轟轟烈烈的麥忙時節,終於到來了,曆經磨難的鄉民黔首,麵對著穗重粒滿的麥子,也不由的展開了笑顏。收割、脫皮、晾曬、播種等等,一應事務,正有序而又如火如荼的開展著。


    四月,注定是一個繁忙的月份,也注定是一個豐收的月份!


    月底,郡吏保證的購賞姍姍來遲,但總算是來了。


    “上君遠道而來,屬下未能遠迎,還請見諒啊!”文醜得了訊息,忙出得官寺院門拱手言道。


    “嗬嗬,文君不必多禮,貴鄉新入過半人口,必事務繁忙。”郡吏笑言道。


    “國相知汝為百姓口糧犯難,特抽調千石精糧資助,是故又晚來旬餘!”郡吏又指了指其身後數十輛大車道。


    文醜剛出得院門就見得,那郡吏身後車載滿盈,隻隨行護送甲士就有三四百有餘,文醜也不敢怠慢,再躬身言道:“多謝國相憐憫之意,亦要多謝上君不辭勞苦!快快,進院內說話。”


    又轉身對顏良道:“公驥,你率人將精糧卸了去。吩咐老張頭起火燒飯!”


    “諾!”顏良興奮言道。


    “上君,請。”文醜恭讓郡吏道。


    “嗬嗬,那我就不客氣了。”郡吏邁步笑道。跟隨郡吏入院的還有四個壯漢抬著一口漆黑木箱。


    “上君,理應如此。不知這……”文醜指向黑箱詢問道。


    “嗯,這裏麵可都是寶貝,哈哈。”郡吏朗聲笑道。


    “噢,莫非是各郡縣……”文醜猜想到了,還是不禁問道。


    “正是,隻是可能沒有文君你想象的那麽多。”郡吏邊走邊言道。


    文醜聞言心想:“本來按照購賞完全發放下來,應不低於五百萬錢之巨!隻是這不及想象的那麽多,是何意?”當然這些隻是文醜心裏所想而已。依然恭維郡吏道:“有勞上君為此事奔波。”


    來到大堂,眾人依此坐定。


    “今日吾再臨沙河,正帶有幾條任命,嗬嗬。”郡吏端起木碗,喝了口漿,掃視眾人接著說道:“不知柳仲是那位?”


    “上君,正是屬下。”柳仲忙從下位恭瑾回道。


    “哦,據文君所言,爾因操守高尚,為鄉民推為柳氏亭亭長三年矣,在任期間,民多讚頌?”郡吏饒有興趣的看著柳仲笑道。


    “上君說笑了,在下粗人一個,也就能幫上一幫亭內孤寡,備寇為生,不敢言操守。”柳仲答道。


    “既能備寇,想必爾之武藝定是非凡嘍?”郡吏言道。


    “不敢誇口,若與文君相比,則相距甚遠,若是尋常黔首,自是遠勝。”柳仲看向文醜笑了笑道。


    “上君,柳君,為鄉內豪俠所重,武藝自是不凡。”文醜拱手笑言。


    “嗬嗬,倒是我多此一問了。”郡吏笑道。接著從袖內取出一份文書整容言道:“柳氏裏柳仲,可敢任沙河鄉遊徼?”


    “啊?”柳仲本已想到是對他的任命,但當此事成真時,亦是不免有些驚愕。董江在其身側,扯了一下他的袖口,其方才醒悟過來。忙上前伏拜言道:“定不辱國相之命!上君栽培。”


    “哈哈,遊徼……今汝為遊徼,可知其之職責所在?”郡吏將任命文書遞給柳仲,笑問道。


    “遊徼,徼循禁賊盜者也!安百姓,誅賊寇於各鄉亭中。”柳仲想了想後道。


    “不錯,確為爾之職責,但對你又有所不同。”郡吏讚賞般點頭言道。


    “噢,有何不同?”柳仲忙問道。


    “唉,往日遊徼多掌數鄉之治安,今世道不靖,民多流散,由是多有鄉不成鄉,亭不成亭者。”郡吏長歎一聲言道。隨即又道:“但國相馮公,觀汝鄉聚民,多有欣喜,特命你這個遊徼,隻掌沙河鄉之事。”


    “瑾尊上命!”柳仲拱手言道。心想:“倒是想讓我掌管數鄉,也沒有那麽多的鄉讓我管啊!”


    “恭賀柳兄。”文醜見轉,率先拱手賀道。


    “柳君高升,可喜可賀。”


    “賀柳兄居遊徼之位!”


    ……


    “嗬嗬,諸位,這隻是其一。”郡吏笑看堂內諸人。


    “噢,不知這其二是……?”文醜笑言道。


    “嗬嗬,鑒於近來賊寇猖獗,多有劫掠亭裏,攻縣占鄉者!現經過郡朝眾臣議定。”郡吏言至此,停言笑看文醜。堂內也是為之一靜。


    “議定什麽?”文醜忐忑道。心想:“此必為有關桃林軍部之事。隻是不知成與不成。”


    “嗬嗬,議定,重建桃林塞軍製,責令文氏文醜為桃林校尉,於鄉民中招募精壯,成軍一部,以禦寇安民!”郡吏瞧得堂內焦急眾人滿意的朗聲道。


    “成軍一部?”文醜忙上前接過郡吏遞來的文書,喜道。


    郡吏笑看向來沉穩的文醜,此時正激動不已的反複觀看著文書,不由笑道:“文君,緣何興奮至斯?”


    “啊?請上君見諒,吾家世代從軍,今吾亦為軍職,可慰祖上之靈矣,是以略有失態!”文醜忙恭瑾道。


    “嗬嗬,文君赤膽忠心,擔當此職,必為鄉裏之福!”郡吏笑言。


    “承上君吉言。”文醜拱手言道。


    “文君,大喜。”


    “恭賀文君。”


    ……


    “隻是軍資之事,郡中亦是匱乏,是故此事需要你們自己解決。而這二百金餅是郡中能夠拿出的全部了。”郡吏又指了指堂內黑色木箱道。


    “那購賞?”文醜疑問道。


    “購賞之事,吾跑了附近七八個縣,則僅籌得百十萬錢而已,並上郡中七八十萬,方湊足二百金餅,爾要好自為之。”郡吏聞言,不由神傷道。


    “嗯,亦要多謝上君費心勞神了。”文醜雖說疑問,但亦恭維謝道。那個貓兒不吃腥呢?還有二百金,約三百萬錢,已是不錯的結果了。


    文醜命人將木箱中金餅數看一番,方又抬往寺庫。


    堂內眾人又是暢談一番。當院外顏良等將糧草等卸下,老張頭等的飯食也做好了。因人數眾多,約有四百人之巨,文霸早領了文醜之命,從鄉亭民戶那裏,籌借了鍋碗瓢盆一應事務。


    一時官寺上下,恭賀敬祝之聲不止,俄兒,杯盤狼藉。


    郡吏在文醜百般挽留中,執意離去。


    文醜送別了郡吏甲士,返回官寺,見得堆滿了糧草的房屋,心中默算道:“鄉中富戶千五百石,縣中撥發千石,郡中又籌集了千石,如此三千五百石,再收購些許,興許能夠撐到粟米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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