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聞聽文醜所言,知曉文醜所說的糜爛之局,乃是當下帝國之烽煙四起之勢,其對於天下大勢也多有推演,但盡是不如人意之結果。既如此,何不送了文醜這個人情,還能換取些對自身有利的物資,再者說不得以後還要仰仗這個‘武人’的,畢竟這是一個‘亂世’。


    文醜見著沮授鬆口,當下笑道:“眼下君之所慮無非流民漸多,糧秣不足也!在下不才,率領鄉裏,糧產頗豐,可以均出些許,以解君之燃眉之急也!”這些都是文醜經過調查所得出的結論,自然自信十足。


    “足下所言差矣,鄙人雖說擔心流民,但也不到怕的地步,況且縣中存糧不少,隻是出於某些考慮而不曾下散於各鄉以用於賑濟流民,是故,糧秣雖缺,但缺不甚多!足下還有何種籌碼?!盡數道來。”沮授施施然道,意在壓價,一副吃定了文醜模樣。


    “君家但有所需,盡數道來,所謂交易,無非是各取所需也!鄙縣物產雖談不上豐盛,但也決不匱乏!再者關於典籍經文之事,以吾之意,隻需遣派些人手,複刻之即可,至於雇傭之資金,自有小子來付!”文醜又將話題踢向沮授道。


    “哈哈,然如此,那就明人不說暗話,錦布、馬匹、金銀、糧秣,此四者皆可為購鹽、鐵、典籍之物!君以為如何?”沮授當下笑道,很明顯在文醜初次提出欲要購買鹽鐵之時,就已經考慮好了所需之物品。


    “馬匹,在下亦是急缺也!金銀、錦布、糧秣倒是都能為足下湊出些許!隻是不知足下能夠提供幾許鹽鐵?幾多典籍?以及作價幾何,尚需再議之。”文醜略一思索,當下提議道。


    “文君所言甚是”


    隨後文醜同沮授又經過一番討價還價、唇槍舌劍的激烈爭論,最終定下了兩方都還可以接受的價格,議定了今後數年的交易規劃,這個規劃就不是代表廣平縣了,而是他沮授家族與文醜家族所達成的協議。畢竟誰也不知道,他這個廣平縣君會做到什麽時候。這個亂世的調動還是非常頻繁的!


    在正事談論完畢後,沮授與文醜二人又進行了一場時間頗長的‘清談’,就是點評一下近來的政事,或者是現下的風雲人物。再者就是遠近的名士作風!這在當下士子間的走動拜訪中,是必有的一項活動,也算是這個時代的特色吧。


    在這之後文醜又受到沮授的邀請,參觀了他的書房,使得文醜再次大開眼界。不愧是郡縣聞名的大名士,家中藏書就是不一樣,多如繁星,而且個個珍貴一場,多有孤本。在書房之中,文醜仔細挑選了欲要求購的書目,當然具體的書目自有後來之專職人員,再行篩選的。文醜所挑的都是自家較為感興趣的。


    文醜辭別沮授之時,夜幕已經降臨了,與文霸行走在廣平縣的街道之間。見著縣中萬家燈火,頗顯繁華、溫馨。文醜出聲問道:“子勇,今日聽過我與沮君之間的辯論、言談,汝可從中有什麽感悟沒有?”


    文醜此次尋訪眾賢,使文霸隨身,除了他人皆有公務在身,不可妄動外,還有要培養文霸的心思。在其周邊圍繞的眾多遊俠、文士之間,要說信任,那麽排在第一位的就是文霸了。顏良還在其次,因為他們自小一起長大,彼此知根知底,所以文醜有意培養文霸。好助自己一臂之力。


    當然對於顏良的信任度也是很高的,先前可能是因為惺惺相惜,現在卻已經上升為了兄弟之情,這其中文醜拜顏母為母,起到很大的作用,但是顏良自能成長獨擋為一麵之大才!隻要他能夠消除掉他那魯莽之性格。不用文醜過於操心。而文霸就不同了,他的發展是不可知的,所以文醜在文霸身上下的功夫要比顏良大的多。


    文霸聞聽文醜如此問他,抬首撓了撓頭,言道:“大兄與沮授言談之間,多有機鋒,小弟我雖不能全懂,但也從中學到些許東西!”其本身雖說粗莽,但卻並不蠢笨,相對而言,還是比較聰明的,對於文醜使自己常隨,心中自有猜測,也很是感激,是故每每文醜同他人交談之時,其都會聚精會神的傾聽,思索之。也算是沒有枉費了文醜的一片苦心。


    “哦,都有哪些收獲,說來聽聽。”文醜欣慰言道。


    “首先是先賢所著之典籍經文,乃是大智慧所存之處也,當下之社會亂象,無一不在典籍之中也!是故我等當熟讀先賢之文,從中找尋應對之法,方才能夠最有效治理地方,使人讚譽。”文霸想了一想,組織了一下語言,言道。


    “恩,確有其理,還有呢?”文醜言道。


    “還有,還有與人言談,不能全盤合出,當留有一線,以使自己有回旋的餘地,有時還要先投其所好,再抬高身姿,以勢壓人也!”文霸想了想,又道,言語頗顯混亂,總之其心中又諸多感悟,但是又說不出,隻是一種朦朧的狀態,還沒有完全成型。其有些懊惱。


    文醜見著其之模樣,笑道:“子勇,不必如此懊惱,隻需勤讀先賢之書,自能理清其中之關係,以後你整理出來,再呈於我看吧!夜色靜謐,燈火撩人,好一個五月天!”


    文霸聞聽文醜所言後,心中很是慚愧,暗下決心,一定要博覽群書,但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已經是他的第幾次‘決心’了,而文醜的最後那一句話,更是說的文霸摸不著頭腦了。抬頭瞧了瞧夜色,不明所以。待得反應過來後,文醜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高呼:“等等我,大兄。”


    “哈、哈、哈”引來文醜的一陣笑聲。


    回到落腳之處,文醜整理了今次廣平縣一天的收獲,心中很是滿意。不僅從沮授那裏學到了不少治理縣裏、地方的良政、益策,更討論、解決了一些學術上的問題,尤其是自己以前多有不解的地方,更重要的是同沮授達成了一係列的協議,關乎文醜所急需的鹽鐵、書籍的協議。


    兩千斤镔鐵、數千石鹽,數千卷書籍,基本上是按照市價購得,文醜怎能不高興呢?!如此一來,高邑縣定能夠得到進一步的發展,尤其是軍隊的建設必然會更上一層樓,當然文醜手中的所掌握的資源也進一步的萎縮了。


    翌日,文醜食過早飯後,同文霸一起向沮授辭行,開始了下一步的旅行,這一次,他們的目標更遠,那就是居於魏郡清河縣的審配,這個可是不亞於沮授的‘大拿’級別的人物,與沮授同樣的是,其家族的勢力亦是龐大,準確的來說,是比沮授家族還要龐大。


    在文醜出訪的這些天來,可謂曆經了幾種心態的轉變,其之大本營——高邑縣,同樣也經曆了一些波折,變化。這就要從文醜辭別縣中薑哲、盧亮、程啟、柳仲他們當日談起了。


    那日文醜等人走後,程啟回到官寺其之住處後不久,就有三名縣中右姓人戶的代表前來拜訪了,期間具體談論了什麽,他人自是不知的,隻是從這三名出來時懊惱憤怒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們此行的目的並沒有達到。


    但是很明顯,他們並沒有就此罷手,因為他們又分別去拜訪了功曹樂鬆、賊曹黃震、五官椽年老等。但是依據探子的回稟來看,他們並沒有得到什麽支持。耿直如樂鬆、謹慎如黃震,自是不會與他們同流,就是德高望重的年老,也對他們規勸了數句。


    這些右姓大呼在上層統治階級沒有得到支持,但卻並沒有死心,開始了另一個計劃,以武力推翻文醜所構建的統治體係,再使他們上位。在這之前,他們已經找拜訪了目前高邑縣軍力代表盧亮,但卻吃了閉門羹。使得他們一度有些泄氣,頗有些偃息旗鼓的意思。


    這使得一直在暗處監視的柳仲、張烈等人,長鬆了一口氣,因為文醜將高邑縣交給他們。他們可不想在文醜回來時,高邑縣已經改旗易幟了。就是樂鬆、程啟等也不願意他們再鬧出事端來,因為高邑縣再經不起折騰了,曆經數次事件之後,好不容易方才安定下來。


    但是事不如人願,這樣的情況並沒有延續多久,那些右姓豪族就又開始了進一步的行動,較之以前更為猖狂、更為肆無忌憚。派遣自家徒附,四處散播謠傳,製造言論,蠱惑人心,尤其是對於新安流民的謠傳最盛,正是利用了這些流民不了解縣中情況的弱點。一時間使得縣中氣氛緊張起來,到處都是不滿的聲音。


    柳仲眼見事情越來越大、情況越來越亂,就快要到了不可控製的程度,果斷邀請了縣城程啟、五官椽年老、主簿薑哲、左校尉盧亮等縣中主要官吏,痛陳利害、分析了事情的原委。(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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