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氏榮答道:“擇吉日上任,那是凡夫俗子所為文若英才偉士,榮久聞之,榮與之比,無能為役,而中尉不任親賢,卻用榮為主簿,如此厚愛,榮豈敢不加倍努力以報效中尉?怎麽能像那些凡夫俗子一樣在家虛度時光,以博虛名,擇時上任?今國中賊眾,此誠多事之秋,榮既為中尉臣吏,自當為中尉惜時,為中尉分憂,不揣冒昧,有一件事願意為中尉去辦”


    文醜抬眼去看荀彧,荀彧也正在看他文醜荀彧田元皓三人均是幹脆果決之人,絕非婆婆媽媽之徒,但較之元氏榮的“雷厲風行”,三人卻相形失色


    田元皓從案後站起,笑問道:“公宰願為中尉去辦何事?”公宰,是元氏榮的字


    “榮願為中尉借糧!”


    “借糧?”


    “我聞中尉的‘平賊策’中言:‘為避免西黑諸山穀中的舊寇新賊通合一氣,需要及早進擊’,郡兵不堪用,要想及早進擊就得招募趙郡壯勇,要想招募趙郡壯勇就得有糧,今秋收成不好,郡中乏糧,想來郡中能撥給中尉的糧食是有限的,肯定不夠用,這不足之數就隻能從郡裏的豪族大戶人家中借榮是趙郡土著,熟知本郡大姓家中儲糧之多寡,願為中尉借”


    文醜聞得此言,既驚又喜,驚的是元氏榮之果決,喜的也是元氏榮之果決


    對籌糧一事,他已是犯愁許久了


    沙汰郡兵控製城防插手縣治安,這些說來不易,卻都比不上向地方籌糧難


    黑山新破,地方未定,盜賊群起,今秋的收成又不好,誰都知道糧食珍貴,在這個時候向地方的大戶借糧就相當於剜他們的命/根子,可以預見,必會遭受到激烈之拒絕與反抗。便是已在常山國為官日久的國相李瑾恐怕亦難借到,何況新來的文醜等人?


    事實上,文醜昨天在王府裏說平賊策,把“備糧”與“防疫”並列。其中就有試探李瑾黃明等人想法之意,想試探試探看他們肯不肯出頭向國中的大戶借糧,結果卻是根本沒有人提及這茬,可見此事之難李瑾等是外郡人為本地為官,尚且不願意得罪本地的豪強大戶。這元氏榮是土生土長的常山國人,竟絲毫不怕得罪本地的豪族?上任頭件事就是願為文醜借糧?


    文醜這是第二次見元氏榮


    第一次見他時覺得他爽朗有果決氣


    今日見他更是覺得他果決非乘先是接到辟除,半刻鍾也不耽擱,當即就來上任,接著是一見麵就說願意為自己借糧,端得是十分雷厲風行,文醜因不覺心道:“竟剛健果決至此?”轉目看了眼田元皓,又心道,“元皓薦此人為我的主簿,真是薦對人了!此人可以大用”心中這樣想。嘴上卻婉拒了他的提議,笑道,“君方任主簿,借糧之事不急”


    借糧是件大事,元氏榮剛就任主簿,文醜等人還不熟悉他,他也不熟悉文醜等人,君臣不相熟,辦此大事就可能會出紕漏,不可能現在就著手進行的元氏榮對此亦知。他之所以一見麵就說願意為文醜借糧,更多的是為了表現一下他效忠的態度,得了文醜的婉拒,亦不介意。心道:“中尉前從擊張燕諸賊,繳獲頗多,來我郡上任時,他的部曲攜帶了數百車輜重糧秣,加上郡中撥給他的,糧食應還夠一時之用此事暫且緩一緩。等一個更好的機會來辦也好”


    他又說道:“中尉英明強幹,部曲熊羆之士,固然是將明卒勇,然卻惜均非本郡人,要想盡早擊本郡之賊,卻非得有本郡之能人傑士為輔助不可吾郡才士輩出,榮願為中尉擇其優良”


    這是要給文醜推薦人才文醜說道:“君請言之”


    “石邑郭嘉,榮之友也,榮素知其能此人明達幹練磊落奇才,可以用之”


    “可是字君昌的那位程君麽?”


    “正是”


    “我聽府中史佐說過此人姓名,說此人有奇謀,久yu相見,苦無人引薦耳今得君引薦,我當立刻遣人辟此君為我門下掾”


    “九門盧廣,榮之妹婿,堅強雄毅,久任郡兵曹,熟知郡兵曹與郡兵事,亦可用之”


    昨天在李瑾的車上,文醜就聽元氏相提過盧廣,今又聞元氏榮舉薦,乃說道:“君妹婿之名,我昨日聞君父提及過,今又聞君舉薦,此人定有大才我聽君父說,他現在郡兵曹為吏?”


    “是,盧廣現為郡兵曹史”


    “我當請他來見”


    “何須請!中尉掌武職,盧廣在郡兵曹,正歸中尉統轄,一個命令將之召來即可”


    “中尉掌武職”這五個字說來是不錯,但郡兵曹是相府裏的一個曹,是歸國相李瑾管的,文醜卻也不能一個命令把盧廣召來當下,文醜寫了兩道檄文,一道辟石邑縣人郭嘉為門下掾,一道則是寫給國相李瑾,請他遣盧廣過來一見分別派人送出


    石邑遠,國相府近郭嘉估計得過個一兩天才能到,盧廣沒多久就來了


    ……


    盧廣個頭不高,身長七尺上下,眉濃眼大,觀其年歲,約二十仈激他個子雖不高,走起路來昂首挺胸,虎虎生風,和元氏榮並立一站,單隻看外在的氣質,兩人有幾分相似


    文醜心道:“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單隻看外表舉止,這元氏榮與盧廣俱為剛強之人啊”


    就如元氏榮所說,現在常山國境內多賊,正是多事之秋於此時此刻,正用人之際,文醜不怕手下人剛強,就怕手下人不剛強當下,他請盧廣入座


    說及正事前,先敘些閑話


    聊了幾句,卻才知這盧廣不但是九門冠族盧氏之子弟,而且多年前在緱氏山中師從過盧植


    文醜笑道:“吾有一弟,姓劉名備,字玄德,涿郡人也,亦曾在緱氏山中師從過盧公不知子公可與他相識?”子公,是盧廣的字


    盧廣不但走路站姿與元氏榮相像,嗓音也像,也是聲音洪亮


    他略偏頭想了一想。說道:“劉備?涿郡人?”


    “對”


    ‘時從盧師學經者甚眾,廣卻與君弟不識“


    “公孫瓚,可認識麽?”


    “可是遼西令支的公孫伯珪麽?”


    “正是”


    “公孫氏乃遼西之望,伯珪之母雖賤。然此人美姿儀,大音聲,文武材茂,卻是個少見的英傑,廣與他認識”說到這裏。盧廣想起了一人,說道,“君適才所言之君弟可是大耳長臂麽?”


    “然也”


    “噢!那我與他見過幾麵,……,是了,還有一個叫劉德然的,與他同宗,他兄弟兩人確也曾求學山中,不過並非盧師弟子,亦不知是否名入牒中……。君弟是中山靖王之後?”


    盧廣的這幾句話的感情色彩很強烈,先說劉備不是盧植的弟子,繼又說不知劉備是否名入牒中,帶有濃濃的輕視之意


    文醜聽出了他的輕視,不覺奇怪,心道:“怪哉,他說他與玄德隻是見過幾麵,與玄德並不甚相識,卻為何對玄德甚是輕蔑?又是說玄德並非盧植弟子,又是說不知玄德是否‘名入牒中’?就算玄德不是盧植的弟子。隻是門生,卻也不至於名不入牒中啊”


    “親授業者為弟子,轉相傳授者為門生”由老師親自授業的是弟子,由弟子來教學業的是門生盧廣應該是由盧植親自授業的。劉備不是


    “牒”,是當世私學裏的一種學籍管理製度大儒的弟子門生很多,“其耆名高義開門授徒者,遍牒不下萬人”,如光武明帝年間的潁川鄢陵人張興,“弟子自遠而至者。著錄且萬人”,又如樂安臨濟人牟長,“諸生講學者常有千餘人,著錄前後萬人”,這麽多的弟子門生,老師不可能全認識,所以將經生的年齡籍貫習經年數等消息編錄成冊,以便於管理與授學,這個“名冊”就叫“牒”通常來說,隻要是求師於某師門下,弟子也好門生也罷,都會錄名牒中當然,有時也會有遺漏,如先帝年間,蜀郡景毅之子景顧為李膺門徒就“未有錄牒”,但這隻是極少數之現象,盧廣說不知劉備“是否名入牒中”,分明是帶了極強的輕視


    文醜心中納悶,不形於色,笑問道:“君方才不是說不認識玄德麽?卻又怎知他是中山靖王之後?”


    “當年在緱氏山中,學經之餘,諸家子弟時有宴聚每宴聚時,君弟常隨侍公孫伯珪,我雖不記得他的名字,卻記得他生具異像,好大言,每與人說話,常先自言他乃是中山靖王之苗裔”盧廣說到劉備“常先自言他乃是中山靖王之苗裔”時,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不屑


    文醜啞然,心道:“原來如此!”


    盧廣卻是瞧不起劉備見人就先道自家出身


    劉備的家世不好,兩漢至今四百年天下,宗室多不勝數,他雖是中山靖王之後,其家實早已與寒家無異,其家又貧,窮到學費都拿不出,靠的是同宗劉德然之父資助,但在求學的時候卻好美衣服,喜狗馬音樂,完全一派紈絝子弟的作風,每見人常又喜歡說大話,自稱是中山靖王之後,這種種行為落入到驕傲的士族子弟眼中,難免就會覺得此人虛榮,輕視於他


    不過文醜卻是能夠理解劉備為何這樣做出這般種種行為的


    劉備求學時年方十五,正是少年人貪慕虛華彼此攀比的年歲,當時在緱氏山中從師盧植的多是北州士族大姓家的子弟,如公孫瓚,如眼前的這個盧廣,不但家聲遠比劉備家好,家庭條件也遠比劉備家好,在這樣一個環境下,劉備每見到一個衣冠華美出身名族的新朋友,少不了會生些自卑之感,於是向他們看齊,也弄些美衣服,裝鑷樣地喜歡喜歡狗馬音樂什麽的,同時以“中山靖王之後”來為自己太高身價,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


    轉念再想一想,十五歲的年紀還處在少年人的變聲期,胡子尚未長全,而劉備每見一人則就常先大言“我乃中山靖王之後”,便網書網大人話,這情景想來令人忍不住發笑


    饒是如此,他已盡力向那些名族貴族家的子弟看齊,也盡力抬高了自己的身價,卻仍尚且不能被他的同學們記賺要不是因為說起公孫瓚。這盧廣恐怕就想不起來劉備是誰


    荀彧坐在末席,不動聲色地觀察盧廣


    他也看出了盧廣對劉備的輕視,心道:“盧廣已聞中尉說玄德是中尉之弟了,卻依然毫不客氣。直言劉備‘非盧師弟子,亦不知是否名入牒中’,又言劉備‘每與初識之人說話,常先自言他乃是中山靖王之苗裔’,語帶不屑……。又,對公孫瓚他雖有讚詞,卻仍不忘提一句其母賤這個人看來是個很有傲氣的人啊”


    荀彧判斷得很對,盧廣確是一個姿性驕傲之人,他家是九門冠族,又宗名師,娶的又是元氏氏之女,家族門第觀念很強,別說對一個不相識的劉備,就是對相府裏朝夕相見的同僚們他也多所輕忽。亦因此之故,當了好幾年的郡兵曹史,至今不得升遷


    文醜正用人之際,對盧廣的這點驕傲脾性並不在意,別說他隻是姿性驕傲,就是蹬鼻子上臉,隻要有用,文醜也能容他


    文醜心道:“元氏相元氏榮父子兩人都薦舉此人,也不知是此人真有才,還是因為此人是他倆的親戚?我且先試試他的才幹”徐徐笑道。“我昨與相君商議,想要於近日舉辦一次‘都試’我初來郡中,對郡兵不太了解,不知子公有何以教我?”


    “郡中之兵現有千二百三十一人。除少數是郡中原有之卒,餘者均是前中尉臨時招募得來,大多不通戰陣,不精‘五兵’中尉若yu用此擊賊,好有一比”


    “何比?”


    “驅羊就狼”


    “驅羊就狼?”


    “山賊好比是狼,這些郡兵好比是羊中尉用他們擊賊就好像是把羊送入了狼口。不過是給山賊送去了些軍械繳獲罷了,徒然資賊,壯賊聲勢,yu要以此克賊?卻是萬萬不能!”


    “那以子公之見,如何才能克賊?”


    “把郡兵中不堪用的盡數逐走,然後張榜國中,重新招募精勇舍此之外,別無良策”


    田疇李宣亦在座元氏榮盧廣來前,他倆正和田元皓一起與文醜商議“沙汰郡兵”一事此時聽得盧廣的意見也是“沙汰郡兵”,李宣插口說道:“盧君所言固是,奈何郡兵中多有郡中強宗右姓的子弟賓客為軍吏,卻怕是不好將之悉數逐走也此事難為!”


    盧廣瞥了眼李宣,心道:“中尉自到任以來,不管去哪兒,此子常隨從在側我觀此子年歲不大,似是方加冠沒幾年,口音與中尉相同,都是豫人,想來應是中尉的同鄉,卻不知是誰家子弟?”


    他不知李宣的來曆,又因見李宣是文醜身邊的親近人,客氣了兩分,雖說是客氣了兩分,猶揚眉奮聲,按秸坐,亮聲說道:“天下事,有難有易!易事,庸才亦可為,唯有能迎難而上者方為大丈夫豈能因畏事之難而就避之?昔蘇武留胡,吃雪食氈,凡十九年方歸,豈不難哉?而終不墜大漢節!耿長水以單兵固守孤城,飲馬糞汁,煮弩鎧食,餘二十六人猶在雪中守城,豈不難哉?而終不為大漢恥!較之蘇耿之行跡,沙汰郡兵逐其不良,怎能稱難?”


    蘇武留胡的故事人人皆知,不必多說


    耿長水,說的是雲台二十八將之一耿弇的從子耿恭耿恭慷慨多大略,有將帥才,明帝末章帝初,在外無援兵的情況下他堅守遠在西域的疏勒城“連月愈年”,麵對數萬匈奴車師兵卒的進攻,死戰不降,沒水喝,榨馬糞汁,沒糧食,煮弩鎧食其筋革,西域的冬天極冷,“大雪丈餘”,沒吃的沒喝的沒穿的,越處絕境而其誌越堅,最終等到救兵到時,加上他,守城的兵卒隻剩下了二十六個人,回家的路上“沿路死沒”,至玉門關,唯餘十三人


    前後漢四百年,名臣名將甚眾,而這其中氣節最令文醜佩服的隻有兩人,便是蘇武和耿純最先知耿純的故事時,他為之驚歎,後再覽讀,思其節義,為之垂涕,熱淚滿眶遙想當年,獨處異域絕境,百死之地,外無救兵,雪落如席,饑寒交迫,僅餘二十六人而猶負戈城上,拒匈奴“封王妻以女子”的招降,死戰奮守,忠勇節義世之罕見,實足為漢家模範


    這會兒聽盧廣舉出蘇武和耿恭兩個人的事跡來表示大丈夫不可畏懼險難,應當迎難而上,他不禁拍案讚賞,說道:“好!子公真大丈夫也”


    且不論盧廣的才幹如何,隻憑他這份不畏艱難的堅毅就足可與之相商大事了


    文醜非是倨傲之人,亦不喜人倨傲,適才盧廣表現出驕傲之態時,他對盧廣其實已經有了一些反感,但此時聞其壯語,這份迎難而上的態度卻很難得,足以抵消適才的那點反感了


    文醜看看元氏榮,再又看看盧廣,歡暢笑道:“公宰剛健子公堅強,我得二卿相助,趙郡之事沒有辦不成的了!”


    他示意李宣出去,叫門外的親兵加強戒備,不許外人近至堂前,對元氏榮盧廣說道:“確實!如二卿所言,郡兵不堪用擊賊,非得再招募壯勇不可所以,我打算借此次舉辦都試之機,沙汰郡兵不瞞二位,我對此已略有腹案,隻是卻又如叔業所說,郡兵中多有本郡豪強大戶家的奴客子弟為軍吏,因為身邊沒有熟知本郡人情的人可以商議,故此還不知我此腹案是否能行二卿皆本郡世家子弟,又知郡兵虛實,今日,當與二卿詳商此事”


    未得元氏榮盧廣前,文醜左右雖謀臣猛士不少,然悉為外地人,在常山國沒有根基,不熟常山國的情況,今得了元氏榮盧廣,再加上還沒來的郭嘉,卻是稍聚常山國羽翼了


    聽文醜說完他“借都試沙汰郡兵”的腹案,元氏榮盧廣撫手大讚。


    元氏榮說道:“尉此計甚妙按此行之,郡兵那些不合格的強宗右姓之弟奴客們縱被尉悉數沙汰,那些強宗右姓卻也無可奈何,隻能眼睜睜著,無有怨言可發”


    文醜的辦法並不複雜,很簡單,八個字就可以概括:“先禮後兵,以威壓人”


    所謂“先禮後兵”:在舉辦都試前,先把郡兵裏的屯長軍候等軍吏召來,當麵告之將要舉辦都試之事,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們:“優異者我將拔擢而使之進,不合格者我將沙汰而使之退”,這是先禮,禮罷,都試的時候就嚴格執行這兩條,鐵麵無私,絕不徇情,此是後兵


    所謂“以威壓人”:文醜初到,在郡兵裏沒有威望,軍隊裏是最講究威望的,沒有威望就不能服眾,不能服眾就什麽也辦不成,文醜統兵多時,深知在軍隊裏若無威望而隻以權勢壓之的話隻會適得其反,這時就需要借助外力了,他的外力便是趙雲典韋劉慶董直李典等這些熊羆猛士,當都試之時,在試郡兵之前,先令趙雲典韋劉慶等出超通過演示他們的勇武以震懾郡兵


    典韋劉慶等或為萬人敵或為百人敵,料來郡兵無有能比得上他們的,比不上就隻能服氣,就隻能老老實實地接受文醜的發落,就算被沙汰掉了也隻能自慚不如人,沒有什麽可怨言的,——即便有怨言,在道理上站不住腳,他們身後的強宗右姓也興不起風浪


    這世間萬事,離不開一個理字,隻要站住理,事情就能辦好


    盧廣在郡兵曹裏為吏多年,熟知郡兵事,詳細地給文醜介紹了一下郡兵裏都有哪家豪強大姓的奴客為軍吏,相府兵曹又有誰家的弟門客為吏員,說得清清楚楚,細細致致,讓文醜在田元皓打探來的情報的基礎上更進一步地了解了郡兵的底細


    文醜大喜,說道:“有卿,我盡知郡兵事也,來日沙汰郡兵又多了三分把握”


    昨晚元氏相不止囑咐元氏榮要盡力佐助文醜,在與元氏榮說完話後他又把盧廣叫了來,並也囑咐盧廣要全力協助文醜,所以盧廣今日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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