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天雨這一句話,氣得林歡顏頭發麻:“你別胡說八道,這是杜子淩處長,我們一起來出差的。”


    杜子淩看到林歡顏對謝天雨很冷淡,有些不解:“林歡顏,他是?”


    林歡顏冷冷地笑了笑:“他是我的大學同學,謝天雨。”


    “多年不見了,一切還好嗎?顏顏?”謝天雨不理睬林歡顏的冷淡,嗬嗬一笑,看到林歡顏的表情,多年不見,總有些尷尬。


    想當年,他用才華折服了這個多愁善感的小女人,林歡顏正愛得他死去活來的時候,他為了前途拋下她離她而去。


    謝天雨知道林歡顏還在生他的氣,從口袋裏掏出一摞名片,遞給杜子淩和林歡顏:“認識一下,認識一下,我是天宇房產公司的老總,謝天雨。對了,我在江南也有一個樓盤,馬上就要開盤了。有時間你們過去捧一下場。這樣吧,我請你們一起坐坐,喝個茶怎麽樣?”


    杜子淩笑了笑,他看得出林歡顏的表情有些不同尋常,這個同學,看來跟林歡顏是有過故事的,那就一起去看看。他心裏很好奇,他到底和林歡顏有什麽樣的過往?


    “不了,今天我們還有事,是吧,杜子淩?”林歡顏不想再跟這個男人走到一起,緊張地望著杜子淩說了句。


    “對,對,我們下午還有別的活動,就不去了。”杜子淩看得出,林歡顏對麵前的這個有錢人並不感冒。


    看林歡顏那表情跟吞了一口蒼蠅一樣,怎麽能喝得下茶?林歡顏勉強笑了笑,連想也沒想立即回絕了謝天雨的邀請。


    “顏顏,你住在哪裏?把你的電話留給我一下。改天,我請你吃飯。”謝天雨望著林歡顏,她還是這麽美得出塵,剛才,坐在男人一旁的林歡顏一直背對著他,男人擋住了她的臉,從背影上,他沒有認出她來,隻看到一個身形極美的白衣女子。謝天雨的眼睛盯在林歡顏身上,再也移不開視線。


    林歡顏真不想給他電話,站在一旁的杜子淩饒有興趣的看著兩人。


    “怎麽了,連個電話也不舍得給嗎?顏顏,你還在生我的氣是不是?”謝天雨可不想錯過這次相遇。回國這幾年,他曾打聽過她,可是,他認識的同學似乎都沒有怎麽跟她聯係,沒有她的聯係方式。今天能在這裏重逢,真是太好了。


    “哪裏,我生你的氣幹什麽?過去的事,誰還想著,138****057。記下了嗎?”林歡顏抬頭看了一下謝天雨,心裏一片溫怒,你這個不要臉的騙子,還要我的電話幹什麽?


    杜子淩站在身邊,林歡顏竭力想讓自己裝得正常一點,她不想讓杜子淩看出兩個人以前有什麽瓜葛。


    想了想,林歡顏極不情願地說了她的電話,她想盡快打發他走。


    謝天雨認真地記下電話,竟然立即給林歡顏要了過來。


    “這是我的電話,你存一下。顏顏,你在北京還呆幾天?回頭我去看你。”謝天雨斜著眼角,暗暗打量著林歡顏身邊的杜子淩。


    “還呆兩個周,不用麻煩你這大老板了。”林歡顏不會撒謊,話一出口,心裏暗自後悔,幹嘛實話實說呢。


    “老公,快走了,我今天中午要去吃日本料理。”那女孩子已上了停在店外的一輛黑色保時捷卡宴,搖開車門,撒嬌地叫謝天雨,那聲音聽上去就像貓一般刺耳。


    “你在車裏等會兒。”謝天雨這才想起,剛剛在林歡顏麵前給這女孩子買東西的一幕,不由得麵露羞惱之意,他看得出,林歡顏唇角露出的一絲輕視,一絲不屑,不由得一陣心慌,再也裝不下去了:“那個,顏顏,我今天也還有別的事,回頭我再請你坐坐,一定。我先走了。”


    “坐坐就免了,你慢走。”林歡顏淡淡地回了一句。


    杜子淩皺了皺眉頭,大步走到門口停的奔馳350l前,打開車門,對林歡顏招了招手:“顏顏,咱們走不走?”還好,王強帶著奧迪車去接待領導,留這輛商務奔馳來重點保障他。


    那輛大奔讓謝天雨有些心裏暗自一驚,他逃一般的上車,車上的女人酸溜溜的來了句:“她是誰,你什麽時候泡上的?”


    謝天雨上了車坐下:“那是我大學同學,你給我閉上嘴。”


    “你幹嘛對我這麽凶,不就是大學同學嗎?我還以為是哪裏的三線小明星呢?不過,你那個大學同學真夠漂亮的,她怎麽這麽年輕啊?”紅發女人一邊晃著手上的碧玉手鐲,一邊鑽到謝天雨懷裏,“老公,我要發唱片的事怎麽樣了?唱片發不了,電視劇的配角給我弄一個演演也行,我在家裏閑得身上都快長毛了。”


    “行了,行了,回頭我給王導演說說,給你找個角色串串,你這人真不是省油的燈,演的什麽演,老老實實在家裏養你的狗,玩玩牌,不是很好嗎?安妮,我給你說,在外麵你給我老實點,別勾三搭四的。”謝天雨不舍得回過頭來看著車後麵,正上車的林歡顏和杜子淩。


    一身白色長裙,一頭黑發直直的披在肩頭,不施粉黛,氣質溫婉優雅,這麽多年過去了,一眼看到,她仍然驚若天人,膚若凝脂,身材婀娜,飄飄若仙。歲月這裏把殺豬刀,怎麽好像放過了她。林歡顏,還是這麽美,這一輩子,他最後悔的就是錯過林歡顏。現在想想,就是給他二十億,他也不會再扔下心愛的女人。


    “知道,知道,哼,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玩的少啊,我不就是出去到酒吧喝個酒跳個貼麵舞嗎?”安妮撅著嘴巴,玩著手裏的手鐲,左手上,塗著黑黑的指甲的手上,戴了好幾個紅的,綠的,鑽的戒指,如同一個爆發戶。


    謝天雨看了一眼安妮,喂不飽的賤女人,這個女人就是這樣貪,一天到晚沒完沒了的花錢,要首飾,要衣服,心裏突然有些厭煩。


    女人看首飾,男人看車,剛才,謝天雨注意到,林歡顏沒戴什麽值錢的首飾。手上,隻戴了一串紫紅色的珠串。看起來,日子過得一般啊。


    林歡顏身邊的那個男人到底是什麽關係,看那男人氣質溫雅,身材挺拔,看來也是一個人物,還配一輛這個級別的奔馳,竟然還是京牌的。


    看來,兩個人關係看上去不像是普通的同事那麽簡單,那神態,看上去很是纏綿。


    難道林歡顏紅杏出牆,在外有了人?嗬嗬,林歡顏,你也會這一手啊。


    謝天雨一邊尋思著,一邊咽了口唾沫。


    見鬼了,誰說這世界很大,這麽多年了沒到北京,怎麽一到北京,逛個潘家園,竟然會碰上謝天雨,真是冤家路窄。


    林歡顏心裏直嘀咕。她曾在心裏想過,多少次兩人的重逢,可是,她現在這身病態,是不是讓他看笑話了?


    幸好是杜子淩陪自己來的,如果自己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來逛,麵對謝天雨的場麵會多難堪。


    杜子淩看著她的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一陣青的,不由得好笑:“剛才那個,是你同學?”


    “嗯,高我兩屆,他考上研究生的時候,我剛上大一。”林歡顏想起每一次那梧桐樹下的等待,每一次心跳的擁抱,每一次甜蜜的吻,今天再次重逢,那個英挺瘦弱的他竟然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大腹便便,頭發還謝了半個頂,他老婆我見過,他懷裏的那個小女人,一定是他養的小三吧?他的老婆,那個有錢的女人,知道他的所作所為嗎?


    林歡顏本來還想回母校去,看一眼梧桐樹的美好心情,一下子變得惡心起來。


    “顏顏,他是你的初戀嗎?我怎麽看你的表情那麽怪?”杜子淩一語道破天機。


    “什麽都瞞不過你。”林歡顏訝然的看著杜子淩,瞪大了眼睛:“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你是那種喜怒哀樂全寫在臉上的人,剛才你見他那個恨得咬牙切齒的表情,我能想不到嗎?一個女人隻有對自己的初戀會有這種表情,多年不見的同學見麵,一般都會熱情三份的。“哪有你們這樣不冷不熱的?”杜子淩邊看著林歡顏的眼睛,邊慢慢悠悠的說道。


    “是,我恨他,他追了我三年,後來,為了落戶在北京,跟了一個有錢的女人,我們另一個班的女同學,那個女同學家裏是開金礦的。聽說,在非洲,加拿大,好幾個國家都有家族金礦。這種為了錢而活的男人,最令人不齒。”林歡顏偷偷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恨恨的罵道,“他是個騙子,你看他懷裏的那個女孩子,不過二十吧。”


    雖然過去多年,心頭那層恨意,像一層膿皰一般被挑破了擺到麵前,帶著她的血和淚,帶著她的痛和愛,她忽然發現,自己美好的初戀原來這樣不堪回首,這麽慘不忍睹,又這麽不值一提。


    “你不用恨他,他不值得你恨他。幸好你沒嫁給他,他這樣的男人,根本不配你。”杜子淩搖了搖頭,安慰林歡顏:“再說,你們兩個根本不是一類人,走不到一起,也是好事。”


    林歡顏低低地嗯了一聲,便不再言語。她真的沒有想到,她在北京,認識的人真是不多,偌大的一個北京,竟然又會在這裏,遇到她最不想見的人。


    杜子淩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十一點多了,林歡顏,還逛嗎?”


    “不了。”林歡顏哪還有什麽心情逛下去,抬起眼可憐兮兮的看著杜子淩。


    “那咱們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吧。”杜子淩興趣很高,“想吃什麽?”


    不知什麽時候,他竟然叫她林歡顏?還叫得這麽自然而然,林歡顏竟然一直沒有意識到。


    “找個小店隨便吃點就行。”林歡顏一點也沒有心情,抬眼看到前麵不遠處一家小店:“就那個吧,西安涼皮,行嗎?”


    “好,那就前麵那個吧。”


    兩個人進了小店,店麵不大,收拾的幹淨利索。


    一人要了一碗涼皮,兩盤小菜,杜子淩又點了兩杯飲料。


    杜子淩邊吃邊問林歡顏:“晚上,我準備請咱們母校的一個老教授坐坐,你一起參加吧,教法律的,不知道你有沒有印象。”


    “你是不是說的,法律就是法律,法律不是人情。”林歡顏對教法律的盧老師印象最深。


    “對,就是他,法律不是人情,哈哈,你還記得啊。”杜子淩和林歡顏相視大笑,這個為人為文極其耿直的老師,在咱們北師大是出了名的。


    一碗涼皮,林歡顏隻吃了幾口,她實在沒有胃口下咽,剛剛碰到的謝天雨那一幕,她無法忘記,偎在他懷裏的那個女人,在車上問的那句話,如梗在喉,讓她渾身一陣陣的發冷:“她是誰?在哪泡上的女人?”


    “多吃點,顏顏,你太瘦了。”杜子淩看得出林歡顏還在糾結難受,他不想她繼續這樣。


    林歡顏長長的舒了口氣:“嗯,真好吃,這家的涼皮不錯。”


    “就是,味道挺正的,你得多吃點,看你瘦得。”杜子淩真是體貼,讓她的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


    “謝謝你,杜子淩。”林歡顏慌忙捂住眼睛,她不想他看到她眼裏的淚。


    這樣的初戀,這樣的男人,實在不值得她應該哭,可是,她現在的丈夫也是一個渣男,為什麽,她林歡顏遇到的愛上的男人全都如此……她還是忍不住,淚水還是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也許她需要發泄,也許她心裏太痛。


    最後,林歡顏直接趴在桌子失聲哭了起來。


    杜子淩一時間給嚇壞了,第二次碰到林歡顏這般傷心無助的樣子。


    他想了想,伸手輕輕拍著林歡顏的背,安慰這個傷心的女人:“林歡顏,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小店裏的人和顧客都歪著頭,看著痛哭的林歡顏。


    “老板,結賬。”林歡顏哭得淒慘,杜子淩再也忍不下去,結了賬,上前去拉林歡顏:“走,林歡顏,咱們回車上去。”


    林歡顏哭得頭暈,站起身,晃了晃,杜子淩嚇壞了:“林歡顏,你怎麽了?”情急之中,他忽的一下彎腰抱起林歡顏,“走吧,咱們回去,別哭了。”


    “原來是兩口子吵架了。”在一片驚呼聲中,杜子淩抱著林歡顏出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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