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蘭與蘇雨婷兩人早把夜市逛遍了,想嚐的不想嚐的也都嚐了,兩人正撐著肚子慢慢逛著。


    聽到了陸霜的呼喚聲,兩人慢悠悠地回來了。


    還沒走近,蘇雲蘭便看到了陸霜身邊的江正柏,她自然認識陸霜的丈夫,見狀不禁對陸霜使了一個眼色,眼神揶揄。


    這個閨蜜,長得好看就是有好處,丈夫把她寵成眼珠子一般,才走開幾個小時便尋來了。


    “還想著我們送你回去呢,想不到你丈夫已經來接你了。”


    蘇雲蘭嘻嘻笑著,壓低聲音打趣:“難怪遠遠便看到你一臉桃花,果然有美男相伴了。”


    陸霜聞言嬌羞地白了她一眼,又佯咳幾聲:“咳咳,天黑了,該回家了,你們怎麽回去?我們送你們一程?”


    “不用,我們兩個自己走就好了,反正也不遠。”


    蘇雲蘭與蘇雨婷連連擺手拒絕,然後手牽手大大方方地走了。


    陸霜揮了揮手,忽然想到什麽,在身後對兩人背影追著叫道:“過段時間請你去我的新家吃飯。”


    “好呀,我等著了。”


    兩人爽快地走了,陸霜回頭對羅家姐妹道:“你們住得遠不遠?我們先把你們送回去。”


    羅月娟看到江正柏威嚴的臉,便覺渾身不自在。


    她本不想讓兩人送的,隻是想起陸霜剛才所說的,得罪了剛才的團夥,擔心別人報複,想了想還是同意了。


    所幸她們所住的地方也不遠,走路二十餘分鍾便到了。


    兩姐妹各挎著一個小籃子,提著未賣完的芋頭糕和蘿卜糕在前麵走得飛快。


    陸霜與江正柏在身後十指相交,慢悠悠地壓馬路,直到把二人送到家門口不遠的地方,看著兩人進了小巷深處一個大院子裏,兩人便放心地離開了。


    不過,兩人也沒有急著離開,而是饒有興趣地壓馬路。


    夜風徐徐,路邊兩側的白玉蘭散發著清冷的花香,沁人心脾。


    偶爾從樹下走過,有白色花瓣從天空飄落,飄到兩人的頭上肩上,陸霜張開雙臂,在漫天飛舞的花瓣中旋轉,身姿優美,巧笑倩兮。


    在朦朧的月光下,就像飄然起舞的月下仙子,舞姿翩然。


    江正柏隻覺心都化了,眼中柔情化作一淺春水,深情而不自知。


    ……


    羅月娟與羅小妹走到家門不遠,看了看院中朦朧的燈光,她壓低聲音對妹妹道:“今晚的事情,什麽也不要說,如果娘問起,我來回答。”


    羅小妹聞言不禁緊張了幾分,不自覺捏著手指擔心地看著她:“姐,你打算——”


    “別說,也別問,我再想想!”


    羅月娟深吸一口氣,忽然捏起拳頭用力往嘴角捶了兩下,又朝右臉狠狠扇了一巴掌。


    “姐——”羅小妹都看呆了,低呼一聲,卻在姐姐平靜的目光中止了聲。


    羅月娟神情冷然,提起兩個小籮筐推門走了進去。


    木門發出吱的響起,似乎不堪負荷般搖搖欲墜,在屋裏朦朧的燈光下等候的中年婦人聞言站了起來。


    她急走兩步,走到門口對外張望,看到漆黑的門口出現兩雙發亮的眼睛,瘦削的身段幾乎隱沒在夜色中。


    “是阿娟和阿桃嗎?你們賣完回來了?”


    “娘,沒有賣完,我們今晚不太順。”


    兩個人影從黑暗中慢慢走近,走到門外的燈光中,羅母終於看到了二女沮喪的臉色。


    羅母聞言不禁心下微沉,壓下心頭的不安問:“什麽不順的?我聽說電影院外麵東西好賣得很,別人都能賣光的。”


    “我們沒有賣光,有人說我們做的芋頭糕和蘿卜糕舍不得放香油,不好吃,還有人覺得我們好欺負,別人都是大人去賣,隻有我們兩個是小女生。”


    羅月娟的聲音夾帶著少見的哭腔與沮喪,羅母聞言不禁臉色陰沉。


    “有人欺負你們了?”


    “有兩個小混混讓我們給保護費,一次至少給一塊。”


    “一塊?”


    羅母憔悴蒼老的臉滿是不可思議與氣憤,待看到女兒走近,正想再問個究竟,卻在看到她嘴角的青紫與臉上巴掌印,便戛然而止。


    羅月娟瘦削的臉腫了一塊,顏色變紅了,嘴角滲出了血絲,還帶著青紫之色。


    這明顯被人欺負了的模樣,她頓時說不出話來。


    半晌,她低聲問道:“今天賣了多少錢?”


    “賣了一塊多錢,被搶走了,還剩下一大半沒賣掉。”


    羅母心中更是難受,母女三人費了這麽多糧食,費了這麽多心思做的芋頭糕和蘿卜糕,隻賣了一塊多錢,卻一分也沒帶回來?


    不僅沒帶回來,女兒還被人打了,但她對於女兒被人打的事情,半句也不敢追問,生怕女兒要她出頭。


    其實,如果她仔細觀察一番,會發現很多不對勁的地方,為什麽這巴掌印不像男人打的,這掌印的方向,還有身上有沒被打的痕跡。


    但她不敢追問,生怕兩個女兒向她哭訴,而自己不能為她們作主。


    所以,更不敢多看她的傷了。


    最後,她皺了皺眉頭:“今天白忙活了,還浪費了這麽多糧食,這下怎麽辦?”


    雖然蘿卜不貴,芋頭也是粗糧,但其中還加了不少麵粉,那可是細糧。


    更不要說還有金貴的香油,她們把這幾個月攢下的油全用上了,還費了一把小蔥熬了半個小時的。


    羅月娟與羅小妹提著籃子回到了堂屋,把上麵蓋著的土布揭開,果然看到剩下了過半的糕點。


    但那個小瓶子的香油卻少了一小半,不禁把她心疼得難受。


    羅月娟小聲道:“娘,還是算了吧,我們沒有大人過去,別人也覺得我們好欺負,這些還是留著自己吃好了,明天還是讓小妹去上學吧。”


    “上什麽學?上學不用錢?買筆買本子都是錢,我們現在哪來的錢?”


    “再過幾天就到月頭了,我有工資的。”羅月娟低下了頭,眼神帶著哀求之色。


    “工資,你那點工資能幹什麽,你舅舅那裏還等著要錢吃飯呢,去年分的糧食都吃完了,我答應了發工資就給他們二十。”


    羅母脫口而出,很快便發現兩女臉色十分難看,不過,兩女一向聽她的話,也不當一回事。


    “算了,明天我問居委會的李大姐多要點貨,以後你就待在家裏多糊點火柴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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