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白拉著蕭宴在橫店玩兒了兩天,原本還想要去蘇州拜訪一下那個繡娘的。但是沈心白忽然覺得,什麽事情不能一氣兒做完,還是要留點兒什麽念想比較好。


    可能是之前的六年過得太辛苦,以至於她的心底裏沒有安全感,總覺得這樣的幸福並不堅實。她總是擔心,事情做完了,她的幸福也就沒了。


    所以在蕭宴對那個陸可以繡出一手好蘇繡的繡娘很感興趣的時候,沈心白卻很堅決地要打道回府。


    “國內的很多地方我都沒去過”,他們已經在路上了,蕭宴卻仍舊在爭取,“我挺想去蘇州轉轉的。”


    沈心白卻仍舊堅決搖頭:“不去。”


    再次被沈心白的堅決打敗,這一次,蕭宴是真的偃旗息鼓了。


    回到家中,沈心白第一件事情就是衝進進書房,去抱她的兒子。


    這兩天雖然也聽蕭晴說了搖搖很安全,一切如常,可是沈心白卻總是不能徹底放心,一定要見到她兒子才行。


    “哎呀……媽咪,你身上都是涼氣,很討厭哎,去洗澡換衣服啦!”小奶包卻很嫌棄地推開了沈心白。


    被自己兒子給嫌棄了,沈心白感到很受傷。很失落地到一邊去了。


    然後,就換了蕭宴上。


    “阿宴!我好想你啊!”小奶包撲上蕭宴,就掛在他的身上不起來了。


    看到這樣鮮明的對比,沈心白已經瞠目結舌……


    你們兩個,不帶這樣玩兒的啊!


    “太傷心了,我走了,再也不回來了……”沈心白拖著疲憊的身體和心靈,落寞地下樓去了。但是,身後並沒有傳來有人叫她回去的聲音。沈心白的身心,再次受到了一萬點傷害。


    “心白……”看到沈心白下樓,蕭晴向沈心白招招手。


    “怎麽了姐?”看到蕭晴有些神秘兮兮的樣子,沈心白很是不解。


    “我覺得,搖搖讀書的地方,好像已經暴露了”,蕭晴道,“據這兩天去接搖搖的保鏢反應,周圍有可疑車輛,好像有人在暗中監視他們,隻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下手。”


    聽了這話,沈心白早就把剛剛的失落拋到腦後去了,緊張起來,道:“他們確定嗎?”


    蕭晴點點頭,道:“蕭家的保鏢,做事情還是很妥當的。我看……還是給搖搖轉學吧?”


    沈心白眉頭緊鎖,卻也知道,一旦搖搖讀書的地方,被對方知道了,那麽唯一的應對方法,就是給搖搖轉學。


    可是,頻繁轉學,對小孩子的成長是很不利的。


    為什麽會暴露?


    沈心白也在想這個問題。


    一直都是她親自去接搖搖的,而且就算保鏢去接搖搖的這幾天,他們也一定會做出很好的偽裝,絕對不會聲勢浩大的去接搖搖。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難道,是有人跟蹤了她?


    蕭家的保鏢,警惕性很高,如果有人跟蹤的話,是一定能第一時間發現的。但是她自己的警惕性卻並不高。畢竟沒有經過專業的訓練,就算有人跟蹤她,她也是察覺不到的。


    所以說,問題一定出現在她自己的身上。是有人通過跟蹤他,而找到了搖搖上學的地方。而這個人……可能跟蹤她的人,實在有很多。


    有可能是出現在她公司裏,趙正曦;也有可能是平時守在他們公司外蹲點兒的人,吳天派來的、陸嘉逸派來的、葉詩雅拍來的,都有可能。所以到底是那一邊的人,她現在很難確定。


    抓不出對方,解決不了,就隻有給搖搖轉學了。這是唯一確保搖搖安全的方法。


    “你和阿宴商量一下吧?不然,我看還是轉到萌萌就讀的私立小學,這樣每天保鏢一起去接,也安全一些。”蕭晴道。


    沈心白點點頭,道:“我和蕭宴商量一下吧,如果沒有其他的辦法,也就隻能這樣了。”


    “我知道,你和阿宴都不願意讓搖搖從小兒就覺得,他和別的孩子不一樣。不想要讓他覺得,身為蕭家的小少爺,就有什麽別人沒有的特權”,蕭晴道,“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


    “身為蕭家的小少爺,得到的和別人不一樣,自小承受的,自然也比別人要多一些。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這是更改不得的。小時候,我和阿宴何嚐不想過普通人的生活?可……哎……心白,可以說,在搖搖出生的那天起,他的命就已經注定了。”


    沈心白長歎一聲。道理她都懂得,可是真的要把這些加諸在她的兒子的身上,她卻怎麽都覺得……太對不起孩子了。


    或許,如果當時她沒有帶搖搖回歸蕭家,一切都會不一樣。他們還會過著普通的生活,沒有什麽性命之憂,也沒有這些推不掉的財富和責任。


    可能說起來有些矯情吧,但是在她心裏,她真的隻希望搖搖能夠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孩子,通過自己的努力,在社會上謀得一席之地。


    隻不過,有一點她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即便如此,她也從未後悔嫁給蕭宴。


    “姐,你放心,我會好好和蕭宴說的。我們兩個好好商量一下,看看接下來該怎麽辦。”沈心白道。


    魅族夜總會裏,阿奎正在向吳天稟報,說了這幾天一直找機會下手,但是卻沒成功的事兒。


    “知道了”,吳天隻是一擺手道,“這也不怪你們,這是沒辦法的事兒。蕭家保鏢可都不是省油的燈。”


    “我聽說沈心白和蕭宴已經回來了,以後再想要對這小孩子下手,可是難上加難。再等等吧。”


    “是,天哥。”阿奎道。


    其實兩人都是心知肚明。沈心白回來,反而更容易下手。是對付蕭家的保鏢更輕鬆一些啊,還是對付一個女人和一個小孩子更輕鬆一些啊?顯然是後者。


    但是吳天卻並未讓阿奎他們繼續行動,而之前這一番行動,倒像是在給沈心白和蕭宴提醒兒似的。


    吳天現在很為難,他隻是想要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商人”而已。但是他也知道,他自己根本洗不白。趙正曦陸提供了沈心白休假去橫店的消息,如果他們不把這消息報上去,被上頭兒自己發現了,他的問題可就嚴重了。


    所以這是必須要報上去、必須要趁機有所行動的。但是行動成不成功,就不是他們說了算的了。


    季藹明自從從蕭宴那裏逃出來之後,就一直稱病,說是心髒病發作了,要好好兒養一養。誰不知道,他是在向史蒂文示威,故意撂挑子。氣的是史蒂文沒有救他。


    史蒂文也知道這一點,因為在香港那邊,還需要用到季藹明,因而好一番安撫。說什麽,不敢貿然解救,擔心蕭宴會一怒之下而撕票,所以他們正在研究一個周密的解救計劃。但是季藹明聰明啊,自己逃出來了。


    如此一來,史蒂文自己心裏有愧,季藹明賭氣,他也不敢說些什麽,隻能由著他來。不僅如此,還派人送了好多名貴補品。因為心知肚明,所以也並未派醫生去給季藹明看身體,算是默認了季藹明的賭氣,由著他撂挑子一陣子。


    看起來很開明,也很體諒他們這些做事的。但是如果季藹明逃不出來呢,他是不是就重新培養人去接手季藹明在香港的生意了?


    隻是因為季藹明自己逃出來了,香港那些兄弟們,在季藹明在的情況下,自然都聽季藹明的,所以史蒂文不得不繼續安撫季藹明。


    這事兒,如果放在他的身上,史蒂文估計也回如此做,任由他自生自滅。可見這個外國佬有多無情無義。媽的,相比較而言,還是蕭宴有情有義一些,到底也沒有把他逼到死路上去。


    其實蕭宴有好幾次機會,都能直接把他逼到絕路上,但是蕭宴並沒有這麽做。當然,在商言商,蕭宴留著他,也隻是因為他有用而已。但他現在還好端端的活著,這也是事實。


    也不知道史蒂文到底是蠢啊,還是因為對自己手下太有信心,難道他就沒想過,在蕭家老宅那嚴密的地方,季藹明怎麽可能逃出來?


    嗬嗬……隻怕好戲還在後頭兒呢。


    睡覺前,沈心白將蕭家保鏢發現的情況和蕭宴說了,也說了蕭晴的提議。


    蕭宴也覺得,如果蕭家保鏢所提供的情況屬實,那麽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給搖搖轉學。但是蕭宴不同意轉到萌萌的學校去,覺得兩個孩子在一起,目標太大。如果真的被人給抓住的話,對方的籌碼也就更大。


    “你有什麽好主意沒有?”沈心白問道。


    看蕭宴的樣子,就知道蕭宴心中有定論了。


    “還是讀公立小學”,蕭宴道,“公立小學雖然教學設施差一些,但是很安全。而且本市公立小學這麽多,誰能找到搖搖?如果不跟蹤,他們是不好找人的。更何況,孩子還是有一個單純的學習環境比較好。”


    沈心白很滿意地點點頭,覺得蕭宴已經完全被自己洗腦成功了。想想,還有些小小的成就感呢。


    “你和蕭晴去說啊”,沈心白道,“她的提議,我直接否認了可不太好。”


    “知道了”,蕭宴道,“沒有婆媳關係需要處理,你每天還過得這麽精細,你累不累啊?”


    “不累”,沈心白抱住了蕭宴,幸福道,“隻要和你在一起,做什麽我都不嫌累。”


    “行了行了,別忽悠我!”蕭宴嘴上嫌棄,心理卻樂開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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