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森林裏不乏孤落的茅草屋,雖已年久失修,卻仍透露出一種滄桑而莊重的氣息。


    走進茅草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間寬敞的廳堂。


    廳堂內擺放著一張雕花的木桌和幾把竹椅,桌上整齊地擺放著茶具和文房四寶。


    牆壁上還雅致的掛著一些字畫和對聯,字跡雖然已經有些模糊,但仍能感受到它們曾經的華美。


    穿過廳堂,便是老人的臥室。


    臥室不大,但收拾得井井有條,一張破舊的木床擺放在房間的一角,床上鋪著一床薄薄的被子和一件破舊的棉襖。


    床頭櫃上放著一盞油燈和一本書,也許,這位年輕的老人,每晚都會在這裏讀書直至深夜。


    除了臥室,茅草屋還有一間簡樸的書房。


    書房裏藏書豐富,書架上擺滿了各種古籍和經書,老人每天都會在這裏研讀經典,筆耕不輟。


    書房的窗戶旁邊,還擺放著一張書桌,上麵擺放著各種小孩子才會玩的東西,這就是,童心未泯嗎?


    或許,是戀而不得吧!


    茅草屋的庭院中,種滿了各種花草和果樹,現在天氣漸暖,過不了多久應該就能開花了。


    庭院中還有一口古井,井水清澈甘甜,供日常的飲用。


    盡管茅草屋破舊簡陋,但韓翡將其打理得井井有條,他獨自居住在這裏,享受著寧靜而自由的生活。


    生活雖然簡樸,但依舊充滿了文化氣息和生活情趣,隻是,總是一個人的話,未免有點孤獨。


    特別是,家人就在不遠處,但他卻不能接近,隻能遙望著。


    推開木門,走進屋內,一股淡淡的木香撲麵而來。


    “坐吧,我去備飯”。


    韓翡招呼著幾人坐下,小鹿茸東張西望,十分好奇一個獨身大俠的居所究竟會是什麽樣的。


    韓翡放下短刀,十分熟練的去生火做飯,一點大家貴族的風範都沒有,比起幾年前更加親切了。


    鹿茗板著臉,坐在窗邊一直看著外麵,不知道是不是在偷偷看誰。


    氣氛有點微妙,既平靜的可怕,又顯得格外溫馨。


    或許是嫌棄韓翡做飯太慢,突然,鹿茗起身走進廚房,很自然的搭了把手。


    韓翡略微有點震驚,悄悄往旁邊挪了挪,繼續洗著還算新鮮的蔬菜。


    咕嚕嚕……


    鍋中的清水漸漸沸騰起來,他熟練地將洗淨的蔬菜放入鍋中,簡單地調味後,便開始燉煮。


    不一會兒,一碗熱氣騰騰的蔬菜湯便做好了,端到了窗前的小桌子旁,何千緣第一個擠了上去,咽了咽口水。


    清湯寡水,也吃得津津有味。


    水足,飯飽後,就該說正事了,首先,先把小孩子支走。


    “來,小鹿茸,姐姐教你一套劍法怎麽樣?保準讓你大開眼界!”


    “好啊!姐姐我出去玩一會啊!不會走遠的”。


    何千緣朝徐嘯傑點點頭,便領著小家夥在門外,借著夕陽的光玩耍了起來。


    實則,她的耳朵一直豎著呢,根本不舍得耷拉下來。


    ……


    屋外,歡聲笑語,好不愜意;屋內,死氣沉沉,好像明天就要發喪一樣。


    徐嘯傑歪在搖椅上,手裏捏著一杯茶,半天都不開口,故意晾著內心煎熬不已的兩人。


    韓翡的皺紋,已經擰在了一起,像是枯死的樹根,盤根錯節。


    “……徐家主,您,大人有大量……”


    “哎呀……多年不見,韓家主怎麽回事?偷偷得了那麽好的滋補,怎麽看著還是這麽憔悴?”


    在昏暗的燈光下,徐嘯傑斜倚在破舊的椅子上,他的身影在昏暗中若隱若現,仿佛是一隻潛伏在黑暗中的雄獅。


    他的眼睛半眯,仿佛正在思考著什麽新的鬼點子,嘴角勾起一抹陰險而得意的微笑。


    手指輕輕敲打著椅子扶手,發出清脆而刺耳的聲音,似乎在嘲笑著周圍的一切。


    頭發略微淩亂不堪,隨意地披在肩上,更增添了幾分狂妄和不羈。


    雙腿隨意地搭在一起,一隻腳輕輕搖晃著,仿佛在享受著某種快感。


    突然,他的身體微微向前傾,仿佛隨時準備起身發動攻擊,慢慢俯身看向韓翡的眼睛,那個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冷酷和殘忍,仿佛可以看穿人心的一切弱點。


    周圍的空氣仿佛,因為他的狂傲而變得壓抑而沉悶,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壓迫著韓翡的心靈。


    韓翡不自覺的,開始顫抖起來,這時候,鹿茗也不再裝了,直接握住他的手,堅定的看著徐嘯傑,無所畏懼的模樣。


    韓翡沉默片刻,隨即反扣住鹿茗的手,抬起了滄桑的臉龐。


    “徐家主,都是韓某一個人的錯,放過我的妻兒!”


    徐嘯傑不屑的笑了一下,又將身子歪了回去,繼續晃著腿。


    “終於肯承認了?我還以為韓老先生要始亂終棄呢,也是,好不容易偷到晶源,複活了妻兒,怎麽會舍得放手呢?”


    溫熱的吐息,卻顯得格外寒冷刺骨,將處於下風的兩人再次逼到了絕境。


    “你到底想怎樣?要殺要剮衝我來就是了!早知道你們沒安好心,當初就不該救你們,凍死最好!”


    鹿茗咽著嗓子,盡量不把聲音放大,免得門外的弟弟,不對!


    是兒子,免得他聽見了接受不了。


    “茗兒,這是我的事,已經和你沒有關係了”,韓翡著急的喊道。


    “嗬,你們夫妻兩個真有意思……鹿茗姐,要不是你當時說漏了嘴,提及晶源一事,我還真不相信衛師兄給我的訊息是真的,真是多謝你了”。


    徐嘯傑扔掉茶杯,砸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驚得兩個人一下攥緊了手,都下意識的看向窗外的鹿茸。


    “你要是敢動我兒子,我就殺了你!”


    鹿茗從座椅上彈起,抄起隨身帶著的弓箭,就要射穿徐嘯傑的心髒。


    韓翡死死壓著箭端,緊繃的箭弦才慢慢鬆散下來,滴滴血流順著他蒼老的手流下來,落在黑漆漆的地麵上。


    “茗兒,要是傷了他,誰都活不了”。


    徐嘯傑既然能隻身前來,背後必定少不了別人的支持,硬拚絕對不是明智之舉。


    徐嘯傑拍拍手,認可的點點頭,“還是韓家主識大體,我要是能發發慈悲,說不定那個小家夥還能活下來,鹿茗姐你說是不是?”


    鹿茗雙手拉著弓,卻不停的顫抖,再也沒有了力氣。


    手裏一軟,弓箭被扔在了地上,鹿茗落寞的坐了回去,堅強的眼角滑落一點淚。


    韓翡撫了撫鹿茗的肩膀,然後轉身,準備跪下請罪。


    膝蓋彎到一半,徐嘯傑忽然扶住他的肩膀,恭恭敬敬地將他推回了椅子上。


    “這大禮我可受不起,還是對著,你該說對不起的百姓們去吧!”


    “我……自知慚愧,不配麵對蒼生”。


    “是啊,私自盜取晶源,違反天道……為了一己私欲而置蒼生於不顧,致使冱洲大亂,你確實枉為統帥!韓翡,你可知錯?”


    “韓某知錯,也任憑處置,隻是……能不能放過我的妻兒,他們是無辜的……如果長老們肯放過他們,韓某就算下刀山也沒有怨言”。


    徐嘯傑轉過身,向前走幾步,摸了摸窗沿上的灰塵,摩搓著指尖,緩緩開口。


    “你以為,我大老遠的跑到這裏來,是為了征求你的意見的?你還真有臉提要求,我沒有第一時間刮了你們,已經是很留情麵了”。


    徐嘯傑抽出了腰間的長劍,一瞬間,屋內被閃爍的劍光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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