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劃破蒼穹,割斷了幾根幹枯的發須,隨著風,發絲慢慢落入塵埃之中


    在那一刻,時間仿佛凝固了。


    麵對著那把鋒利無比的長劍,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危機感,長劍猶如一條銀色的巨龍,在空中舞動,帶著毀滅一切的威勢。


    所幸長劍沒有砍在韓翡的脖子上,但剛才他確實,免不得要害怕起來。


    長劍砍下來的瞬間,他似乎能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和絕望。


    因為,他的心中還有牽絆。


    那把鋒利的劍仿佛帶有死亡的氣息,寒光讓人感到一陣強烈的寒意襲來,韓翡下意識地閉上眼睛,握緊了身邊人的手,心中默念著祈禱的話語,等待著命運的審判。


    他不知道那把劍,是否真的會落在自己的頭上,也不知道自己能否逃脫這次劫難。


    隻知道,此刻他必須保持冷靜和堅強,無論結果如何,都要勇敢地麵對,為了自己的過錯,也為了妻兒的存活。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變得漫長而煎熬。


    隻感覺到劍鋒離自己的頭皮越來越近,那種壓迫感讓韓翡幾乎無法呼吸,他緊緊地閉著雙眼,雙手緊握成拳,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就在劍鋒即將觸及肌膚的那一刻,韓翡突然感到一陣微風拂過自己的臉頰,他猛地睜開眼睛,發現那把劍竟然停在了離自己頭頂不遠的地方。


    他抬頭看去,徐嘯傑正用一種複雜的眼神,默默看著他。


    然後徐嘯傑壓著嗓子,說道,“冱洲長老韓翡,督職不當,現已將其本人及妻兒盡數絞殺……我會親自匯報給上麵的”。


    韓翡並不清楚,徐嘯傑為什麽沒有殺自己,也許是因為他看到了自己內心的堅韌和勇氣,突然決定發發慈悲,也許是因為徐嘯傑還有其他的考慮。


    但無論如何,韓翡都感到了一種莫名的慶幸,和感激。


    剛才下意識地流了一頭冷汗,此刻,汗水順著韓翡蒼老的臉頰滑落,滴在了黑蒙蒙的地上。


    汗珠落下的一瞬間,徐嘯傑已經收了劍,俯視著眼前這個罪孽深重的年輕老人。


    徐嘯傑出劍的速度很快,快到鹿茗都沒來及反應,這場死亡的審判便戛然而止。


    一向沉穩溫和的鹿茗姐,此時也冷靜不下來,喘著粗氣,眼睛圓溜溜的盯著韓翡,一直鎖在他的脖子上,估計是怕下一秒脖子就會被砍斷,然後熱騰騰的血液就會噴濺在自己臉上。


    好在脖子還好好的,鹿茗掰著韓翡的脖子,檢查了好幾遍,才放心的癱軟在地上。


    韓翡扶著鹿茗站起身,眼含老淚,帶著一點哭腔,和顫抖的音色,感激涕零的說道,“多謝,不殺之恩”。


    “不必謝我,能坐上這個位子,我可再也不會這麽好心……如果要謝,就謝她吧!”


    徐嘯傑透過窗戶,看向那個在月光下蹦蹦跳跳的身影,在何千緣轉過頭來的那一刻,他立刻換上一副笑臉,揚揚頭,示意事情辦妥了。


    ……


    暫時休息兩天,稍作調整一下身體,才能放心的繼續趕路。


    至少,要好好睡幾個安穩覺。


    兩天後的傍晚,冱洲不知為何,又下起了大雪。


    雪原的森林,在傍晚時分被一層薄薄的白雪覆蓋,宛如披上了銀裝。


    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輕輕地落在樹枝上,形成了一個個小小的雪堆。


    屋內的燈光透過窗戶灑在雪地上,映照出一片溫暖而寧靜的光影。


    幾個人靜靜地坐在屋內,聽著外麵雪落下的聲音,那聲音輕柔而細膩,仿佛是大自然的低語,讓人心曠神怡。


    雪花落在屋頂上,發出細微的聲響,如同天籟之音,微微閉上眼睛,感受著這份寧靜和安詳,仿佛置身於一個純淨而神秘的世界。


    窗外的森林在雪的映襯下顯得更加靜謐,樹木的輪廓在夜色中若隱若現。


    遠處的山巒也被雪覆蓋,呈現出一片潔白無瑕的景象,整個世界仿佛都被這場雪淨化了,變得清新而脫俗。


    屋內燃著火爐,熱氣騰騰的蒸汽從煙囪裏冒出來,和雪花親密交融,融為一體。


    鹿茗把了把何千緣的脈,微微皺眉,眼神銳利的看著她。


    突然問道,“徐家主,您這是給她喂了多少草藥?我怎麽有點摸不清楚她的脈象呢?”


    在鹿茗疑惑的眉頭下,何千緣撓撓下巴,十分鎮定自若的移開眼睛,盯著窗外的落雪。


    徐嘯傑撓撓頭,思索一會回答道,“二……斤?”


    “多少?你說多少???”


    旁邊玩著韓翡短劍的鹿茸瞪大眼睛,失聲喊了出來,就差從椅子上蹦起來了。


    “鬼叫什麽?老實點……唉,真拿你們沒辦法……鹿茸,跟我出來熬藥,快點!”


    “知道了,姐姐你別拽我啊!大俠,你的劍!”


    在韓翡幸福的注視下,鹿茗拉著小弟弟走了出去,在小雪下點燃了大爐子,開始熬製解藥的解藥。


    轉過頭,徐嘯傑正一臉不好意思的低著頭,估計是嘲笑自己的熬藥水準退步了。


    “真是的,都快忙到手藝退步了……”


    那傻乎乎的樣子,和剛才那個鐵麵無情的人,根本都聯係不到一起。


    韓翡也沒有了之前的顧忌,恢複了正常的神態,宛若一位長者該有的模樣。


    再怎麽說,韓翡和徐老先生也算是老朋友了,勉強算是看著徐嘯傑長大的,徐嘯傑什麽品性,他還是了解的。


    但徐嘯傑如今的模樣,還是出乎了韓翡的預料,可以說,真的有點不認識他了。


    “嘯傑,韓某還是覺得,你以前的樣子才是徐兄願意看到的”。


    提到父親,徐嘯傑的臉僵住了,眼神立刻變得冷峻,掃了韓翡一眼。


    “是嗎?我還以為你也會覺得,以前的我是個沒用的廢柴呢……他永遠都不會這樣認為的……”


    眼看徐嘯傑要發怒,何千緣晃了晃他的胳膊,湊到他跟前提醒道。


    “徐嘯傑,你不是有要緊的事要問嗎?再不問的話,明天就要走了!”


    徐嘯傑這才鬆了眉頭,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韓翡也意識到,這個話題不宜再繼續下去,就順著何千緣的提醒,往下進行。


    “不知二位,想知道什麽?在下知無不言”。


    “關於藍家的,我想應該沒人比你更清楚了”。


    ……


    “在下知道的已經全盤托出,剩下的就靠你們自己了……”


    韓翡起身,準備到屋外去幫著煮藥,開了門又突然停下,看向何千緣。


    說道,“姑娘,抱歉讓你失望了,我做的錯事一定會如數奉還的”。


    何千緣先是一愣,然後搖搖頭,笑著說,“不,隻要你自己不後悔,就沒有人值得失望”。


    韓翡聽了這話,也沒說什麽,隻是點點頭,然後關上門走了出去。


    隻是這一次,他的臉上,掛起了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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