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不群、丘處機、石清三人,往日裏都未曾來川蜀行走,還不大知曉其中的關節,但是餘滄海卻是清楚的很。


    那雪域冰宮一脈,可非同凡響,隻是不在中原行走,武林多不知其名。


    武當在百年前,遠沒有現在這般風光,不過武當傳承繁雜,就有一脈在雪域高原傳下,這一脈,當年著實出了不少高手。


    雪域高原何其浩大,有十幾個部族稱王建製。


    武當外傳一脈就有一傳人,做了雪域高原中的一國駙馬,後來此國因為變亂,一分為二,其中一部由那位駙馬和公主帶著遷居至兩河源頭,當地人稱之為唐古拉山。


    意為雄鷹飛不過去的高山,當年秦國遠征蜀地,就在此折戟沉沙,唐古拉山以北,就是大秦帝國的領地,唐古拉山以南,則是各個部族困守之土。


    那名駙馬因為源流武當的關係,方才能在此山立足,建立了冰宮一脈。


    那位駙馬名喚桂華生,他的家族也是武林世家,武學都源自武當和天山兩派,他父親桂仲明和母親冒浣蓮還是名噪一時的天山七劍之列。


    桂仲明一脈還得了達摩劍法的傳承,這門武學以奇著稱,又有源自達摩的以靜製動、以氣運力的內功絕學。


    所以,隻是這一脈所傳的武學,就讓餘滄海十分豔羨了,雖然青城派的傳承不下於此,但是門派之中,規矩森嚴,正道武學又講究循序漸進,哪怕餘滄海,也不能得傳所有的青城真傳。


    這桂氏的傳承,在得了這門達摩劍法之後,其實和武當也沒多少關係了,不過桂仲明在外,還稱呼為武當別傳。


    後來桂華生因為瑣事遠走雪域高原,建立了冰宮一脈,桂仲明夫婦坐化之後,這冰宮一脈和武當的關係也就隻剩一個名分了。


    武林中,名分之重,卻也是一般人想不到的,桂華生彌留之際,察覺那些暗中的波瀾,又覺女兒一人難以抵禦此波瀾,因此就修書武當山,想將他這一支重歸武當,也換得對女兒的庇護。


    隻是張三豐重新整理武當傳承後,怎麽還會在乎區區一門“達摩劍法”,隻是將此俗務交給張鬆溪一並處理。


    張鬆溪和餘滄海可不相同,他可不貪圖那功法和冰宮的財富。


    相反,他還覺得此事十分麻煩,也是張三豐委任,長老冒川生也托他一行,他才挑了下一代的兩個俊秀弟子,有此一行。


    而現在張鬆溪卻覺得楊恪一表人才,武功不在自己之下;這一點最重要,武功不成,那就幫不上什麽忙,還得自己去。


    而且楊恪處理事務,知進退,十分得當,他本來就對楊恪很欣賞。


    現在又得贈神藥,聘請區區幾名修道士,怎麽能補償此恩,加上那事,他就是不親自去,也十分棘手,於是就將此事傳給了楊恪。


    至於楊恪和桂華生之女如何,那就讓他們年輕人自己看著辦好了。


    輩分問題,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又不是儒家一脈,對此也不大講究,想必兩個年輕人,應該會處理得當的。


    餘滄海見此,是微微歎息,桂華生的傳承,他瞧著也心熱,隻是這一家,背後有著武當和天山兩個龐然大物,餘滄海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他覺得,桂華生之女,除非瞎了,不然絕對瞧不上自己。


    也隻能眼熱的看著楊恪收下信物,思慮一下,這事,對自己也沒啥損害,楊恪的武功又那般厲害,信物落在他手裏,誰又能奪去。


    托付此事後,張鬆溪竟然立刻起身就要告別,喚來卓一航和笑道人,就迫不及待的離去。


    “各位,實在是我那三哥事急,鬆溪先行離去了,等以後江湖再見,我再賠禮……”


    卓一航和笑道人,本來還暢想著這次相親之旅,沒想到才走到一半,就要折返了,可是張鬆溪令下,他們也隻能跟著回去了。


    隻能將莫名的眼神留給楊恪,也不知是不是該嫉妒,或者其他,沒見過麵,誰知那桂氏女如何?


    “張四俠竟然也是性情中人,楊師弟,師兄先在此恭喜了。”


    稍後,幾人從山門回轉,嶽不群給了張鬆溪一個評價,又調侃了楊恪一句。


    楊恪隻能歎了口氣,裝作無奈,說著:“這……要不嶽師兄替我走一趟!”


    嶽不群立刻搖了搖頭,說道:“我都這般年紀了,可不行,我看此間,也就楊師弟可以了,你看餘觀主和我這模樣,能行嗎?”


    嶽不群說著話,還帶著餘滄海貶損了一頓,真是有仇,當天就報了。


    餘滄海聞言,氣得想要和他打一架,可是想想,嶽不群的武藝,怎麽也在自己之上,隻能忍了這口氣。


    丘處機和石清兩人默默無語,隻端著臉,看熱鬧。


    “這一去,恐怕得一兩個月才能回來,要勞煩嶽師兄寧師姐給我看著家了。”


    “無妨,這山水美景,我隻想住上十年!”


    這時,石清忽然說道:“楊師弟,我們夫婦最近也會留在蜀地,可否在貴派借居一些時日。”


    “師兄盡管住,有師兄師姐在,也能震懾一些妖魔,楊恪感激不盡。”


    一番謙讓,石清也沒再說其他話,眾人瞧了瞧他,也沒追問,這夫婦二人,也是江湖正道棟梁,如今到蜀地,想來是有什麽難言之事,等求上門再說。


    楊恪稍微回憶了一下,記憶中叛離正道的,並沒有這夫婦二人,此間幾人,也就餘滄海後來因為一些事,風評差了些,卻也未曾墮入邪魔外道。


    “我有事要赴西域,卻是不能襄助,等此行歸來,再來拜訪楊師弟,那時,還望楊師弟不要將吾拒之門外。”


    “哪敢,哪敢,丘師兄再來,就要在此多居一些時日。”


    幾人客氣完,也就不再多說了,餘滄海感覺丟了些麵皮,也不說話。


    一時間,氣氛有些凝固,楊恪正想找話題,扭轉一下氣氛。


    好在,此時,已經是晌午時分了,無雙幾人也恰好回來了。


    午宴,也是極為精致的飯菜,一時吃得賓主相歡。


    飯後,丘處機就先離去了,滅絕師太聽說了楊恪要出門的消息,思慮之後,也帶著幾位女弟子離去了。


    然後無雙聽著楊恪給她說的事,卻沒有絲毫的阻攔。


    楊恪本來以為她沒聽懂,或者是顧忌楊恪的麵子。


    等兩人獨處之時,又悄悄的和她耳語了幾句,將話說了個明白,無雙也隻能用無奈的語氣,和他說著:“師兄,張道長的意思,我都明白,師兄,你還是皇子,多一個王妃,沒什麽的……”


    攬住無雙,聽著她的心聲,楊恪隻覺得,他太對不起無雙的這份情意了,甚至有些放棄此行的念想。


    不過,稍後還是狠了狠心,說著:“我將青索劍留給你,嶽師兄和寧師姐會在此留些時日,石師兄和閔師姐也都是良善之人,我們蜀山的傳承,不必顧忌他們,你若有疑問,也盡可請教他們。”


    傳給無雙的,固然是十分高明的內功心法,但是還稱不上絕學,隻是給她改易根基所用,蜀山派如今所能傳下的絕學,還是楊恪獨有的太玄經。


    可是這門武道寶典,入門條件實在苛刻,楊恪也沒能力將其傳給無雙。


    至於那門神秘石室中得到的秘術,楊恪根本不敢顯露,不然,就是他身為劍道宗師,也難以承擔後果。


    隻能是做了一些交待,將玄門劍法的秘籍交托給無雙,讓她監督弟子習練,自己也得純熟,然後離別之前的溫存,也就不必細說。


    午後,楊恪叫來了佟承疇,解答了一些他的武學疑問,然後就讓他這段時間,留心行事,至於佟承疇所說的孟神通之事,楊恪也隻能讓他暫且忍耐了,那是一個大對頭,非得楊恪親自回來才能處理,嶽不群說的客氣,這等拚命之事,他不會代楊恪去做的。


    又將小還丹留給了佟承疇一枚,這個好用的工具人,最好還是別不小心死了。


    “師兄,你什麽時候走?”


    聽著無雙的這個疑問,楊恪細想了一下,還是說著:“等明日一早再走吧!”


    他不想自己顯得那麽急,再說,那些客人,也還都沒送走,自己這個主人走了,無雙和佟承疇,恐怕難以應付她們。


    “張師姐,我這一走,也不知多久才能回來,還勞煩你照看一些。”


    其他人陸續都走了,嶽不群夫婦和石清夫婦會留下照看蜀山派一段時間,其餘人中,就隻剩下張宇真沒走了。


    不知這位天師教的師姐,有什麽心思,楊恪隻好找她,點出了自己的疑問。


    “楊師弟是要趕人不成?”


    “豈敢!豈敢!門中冷清,若張師姐願意留此些許時日,楊恪感激不盡,哪有趕人之意?”


    “你這人,好沒勁!”


    張宇真瞧了楊恪一眼,嘴角微翹,然後又說著:“我在此留下,也沒什麽問題,不過,我有一些疑問,你要解於我聽。”


    “張師姐請問,楊恪盡力而為。”


    聽著楊恪的回答,張宇真似乎有些不滿意,瞧了瞧楊恪,麵對這張平平無奇的臉實在生不起多少氣。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這句詩,是否有全句?”


    張宇真的問題,倒是出乎了楊恪的預料,竟然問出了這種問題,楊恪思想片刻,卻是從袖中取出一本書來,遞了過去。


    “師姐,你要問的,莫非全是這些?”


    卻是一本詩集,這是楊恪之前在設計各處之景時,特意眷抄的詩集,讓黃巾力士刻在合適之地。


    接過詩集,張宇真認真的翻看著,連楊恪的問話,都沒再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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