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是想告訴本皇子,那個人就是定南郡王?”


    禪房中,齊雲毅看著葉湘雨,目光陰沉。


    葉湘雨朝齊雲毅福了福身,“殿下,湘雨有八分把握確定是他。那日明嘉長公主攜定南郡王來府中拜訪,恰逢小少爺葉青鈺臥病在床,長公主便讓郡王過去探望。我正好也去看葉青鈺,說來也巧,我剛走到門口,正好看見郡王把四妹妹護在身後,而四妹妹則是很自然待在郡王背後。”


    “殿下,您與四妹妹相識已久,當知她為人,她受嬸娘和祖母教導禮儀,最是知書達禮,男女有別,起碼要有一步之遠,即便是郡王主動靠近她,她也會下意識地往後躲才是,可她沒有。”


    葉湘雨看著齊雲毅越來越沉的臉色,說話越發小心翼翼,連聲音都低了幾分,“殿下,今日您也聽見了,她對定南郡王評價頗高,怎會無意,那件衣裳定是送給了他。”


    “不可能。”然而,齊雲毅當即怒斥,“不可能是謝言朝,阿舒看上誰都不可能看上一個修羅煞神。”


    他不信。


    他不信她不喜歡他,更不信她會喜歡謝言朝。


    謝言朝是什麽人,身世不明的野種,冷漠無情,滿京城裏沒有一個女子願意嫁給他。


    齊雲毅在心頭對自己說,絕對不可能,如果是旁人也就罷了,絕不可能是謝言朝。


    見齊雲毅這般反應,葉湘雨有些失望,她費了好大功夫,才引得葉青梔說出不喜歡齊雲毅,對謝言朝多有好感的話來。可如今看來,齊雲毅根本不信葉青梔不喜歡他,更別提葉青梔心裏的人是謝言朝。


    葉湘雨小心翼翼地又道:“殿下說的是,湘雨也不是十分確定,湘雨會再留意,定會找出那個人是誰。”


    事實上,葉湘雨敢把齊雲毅找來,心裏就已經有很大把握自己的猜測沒有錯。雖說葉青梔喜歡謝言朝這事著實也讓她驚訝,但葉湘雨相信自己的眼光,那日在承恩公府,她分明看見兩人眉來眼去,雖然隻有一瞬,但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那兩人絕對有問題。


    今日的試探更加讓她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就算不是男女之情,也離不遠了。


    更重要的是,葉青梔說的那樣真切,不似作假,她真的一點都不喜歡齊雲毅。


    “不用你找了。”齊雲毅冷著臉拒絕,“這件事本皇子自己來。”


    葉湘雨臉色微僵,“那湘雨該做什麽?”


    “你留意著葉家的舉動,找機會試探一下他們會不會扶持本皇子,還是說他們有了別的選擇。”齊雲毅正色道。


    他不覺得葉青梔不喜歡他,但她對他的態度擺在那兒,那麽他猜測是葉家的意思。葉家將目光落在了別人身上,所以才讓葉青梔疏遠他。


    葉湘雨手裏的絲帕幾欲揉碎,那個小賤人到底施了什麽法,讓五皇子對她這樣深信不疑。


    不管內心罵了多少句賤人,但葉湘雨麵上依然揚起溫柔的笑容,朝齊雲毅屈膝俯身,“殿下放心,您交代的事,湘雨定會竭盡所能完成。湘雨還是那句話,不管發生任何事,湘雨一直都是您的人。”


    這話說的別有深意,齊雲毅用腳趾頭也聽得出來她話裏深意。


    他朝她點頭淡笑,“湘雨,辛苦你了。”


    見他如此態度,葉湘雨唇角頓時泛起笑意,“為殿下做事,再辛苦湘雨也願意。”


    “時間不早了,你快離開吧,免得人起疑,對你不好。”齊雲毅溫聲說道。


    葉湘雨福了福身,方才離開。


    “若阿舒也能這樣對我,該有多好……”齊雲毅輕聲感慨道,溫潤的麵容上盡是失落與哀傷。


    葉湘雨從禪房出來後,便與葉青梔一同坐馬車回府,一路上葉湘雨閉目養神,絲毫沒有和葉青梔說話的意思。


    葉青梔隻道她是生氣,但想到她已經有了解決的辦法,葉湘雨也嫁不了齊雲毅,於是便也沒有再多說什麽。


    她在心裏打定主意,她還是要找機會揭穿齊雲毅的真麵目,這樣她說的話便不再沒有可信度了。不管是姑姑,還是葉湘雨,她們都會相信她的話。


    兩人回到侯府後,便各自回了房間。葉青梔一回房,便著人悄悄去給謝言朝送消息,邀他明日在老地方見。


    而葉湘雨那邊,一進門就見胡氏笑嘻嘻地迎上前來,“好閨女,今日見著人了嗎?怎麽樣怎麽樣?”


    葉湘雨頓時臉一拉,“母親,您說什麽呢,我今日是去寺裏上香。”


    胡氏哂笑著說道:“雨兒,你別把娘當傻子,你哪裏是去寺裏上香,分明是去見五皇子的。”


    “你……”葉湘雨瞪了胡氏一眼,隨後壓低了聲音道,“你跟蹤我。”


    “雨兒,你是娘生的,你心裏想什麽,我會不知道?”胡氏話裏盡是得意,“你別想瞞著娘。雨兒,你快說說,你和五皇子如今到哪一步了?


    “什麽哪一步。”葉湘雨知道胡氏是什麽意思,可她如今連邊兒都沒摸著,一時間很是難堪,“娘,我不是告訴過你,這件事不要再問了嗎。你隻管做好你自己的事,往後有的是你享福的時候。”


    胡氏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隨後搖頭,無奈地說道:“還是個姑娘家。”


    “母親!”葉湘雨當然知道胡氏所說的姑娘家是何意,當即羞憤難當,“聘則為妻奔為妾,娘您當年是運氣好,我可沒您那好運。”


    她不是沒想過和齊雲毅先成事,然後再爭取名分,可是很快她便把這個想法否定了。齊雲毅可不是她父親葉嶺那般好糊弄,更何況,即便是成了事,她最多也隻能撈個侍妾,連側妃都夠不著,那有什麽用。


    “還敢埋汰你親娘!”胡氏瞪了她一眼,“我告訴你,葉湘雨,我可是打聽到了,那死老太婆已經在選定了幾家,你要是再不快點,你就沒機會了。你聽娘的,實在不行就把事情捅出去,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成了五皇子的人,你到底是葉家的小姐,就算是五皇子有不滿,看在葉家的份上也會讓你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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