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您這是出什麽餿主意。”葉湘雨聽著胡氏這套隻覺頭疼,“五皇子是天家之子,出了醜事,必然要想辦法遮醜,我就成了那個要遮的醜。到時候如果祖母狠心不管我,我隻怕小命都不保。”


    胡氏那套爬床招數,葉湘雨不是沒想過,可是她很快便放棄了這樣的念頭。胡氏當年能成功,主要還是因著祖父祖母心軟,再加上父親葉嶺是個糊塗蛋。


    可齊雲毅不糊塗,她要是敢這麽做,他怕是頭一個想掐死她。


    更何況,她想要的是名正言順,這樣日後才更有盼頭。


    “哪有這麽嚴重……”胡氏犯起了嘀咕。


    “娘您不信,那您自己去試試。”葉湘雨很不耐煩地說道,“到時候性命不保,可別怪女兒狠心,女兒人微言輕,可救不了你。”


    胡氏瞪了她一眼,“你這是什麽話!”


    葉湘雨臉上掛著誚笑,也是胡氏年紀大了,又嫁了人還有個女兒,若非如此,她真的會親身示範。


    “母親,女兒跟您說正經的,這個法子用不得,就算是要用,也隻能悄悄的,絕不能讓人知道,否則真的會有性命之憂。”葉湘雨耐著性子,鄭重地囑咐道。


    她也知道她就快要及笄了,葉老夫人那邊也已經在相看人選了,她能爭取的時間不多。若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她也如胡氏那般,以色侍人。但即便走到這一步,那也隻能是私下裏的動作,絕不可能公之於眾。


    她留意齊雲毅許久,知他不像表麵上那般性情溫和,一旦她做了令他十分不悅的事,他必定不會念舊情。


    “這也不成,那也不成,那你還有指望嗎?”胡氏倒先不耐煩了,和葉湘雨抱怨道,“還有不到兩個月就是你的及笄宴,及笄過後你就要正式開始議親了。你和五皇子的事,現在都還沒個眉目,再熬下去,老夫人都要把你嫁出去了。”


    胡氏心急,葉湘雨又如何不急,“那我有什麽辦法,誰教我不是二叔的女兒,隻是個小官吏的女兒,若非葉家兩房沒分家,要不然我連接觸到五皇子的機會都沒有。”


    胡氏和她抱怨,她還想抱怨呢。


    爹不爭氣,娘更是拿不出手,家世上她太弱了,若她如葉青梔那般,有個做侯爺的爹,還有個出身書香門第的娘,何愁五皇子不對她另眼相看。


    胡氏卻並未意會到葉湘雨話裏的意思,轉頭將丈夫葉嶺數落了一通,都是他沒用,明明是嫡長子,卻沒能繼承爵位雲雲。


    不提大房如何雞飛狗跳,葉青梔按照約定的時間,出府與謝言朝相見。


    “朝哥哥,我來遲了。”葉青梔嫣然一笑,走了過去,在謝言朝對麵坐下,“本來我還提前出門了,誰知道在門口看見青鈺,就耽擱了一會兒。”


    謝言朝微微搖了搖頭,“沒事。青鈺的病好了?”


    “早就好了,本也沒什麽大礙,讓他臥床幾日,也就是讓他多休養休養。”葉青梔唯恐謝言朝自責,連連說了好些,“青鈺他還說想去找你,讓你指點指點他,不過被我攔住了。”


    葉青梔看著謝言朝,正色問道:“朝哥哥,你近日在謝家過的好嗎?我想你在謝家可能受限頗多,所以便攔著沒讓青鈺來找你。”


    她雖不常去謝家,但那日謝國公的反應她看在眼裏,謝國公並不待見謝言朝,謝啟軒更是處處算計,想來謝言朝在謝家的日子怕是過的不舒心。


    “我很好。”謝言朝又覺得這樣的回答太簡陋,母親總是說他太沉默寡言,這一點很不討人喜歡。


    他想了想,末了,又加了句,“陛下賜封我為郡王,便是讓謝家的人都不敢對我不敬。”


    不過這話並沒有寬慰到葉青梔,她有眼睛,看的一清二楚,“可我那天看謝啟軒和謝國公可一點都沒有對你這個郡王恭敬的意思。謝國公還好點,他到底會收斂著些,至於那個謝啟軒,都敢算計你了,足見他什麽態度。”


    郡王的爵位雖然高,但謝家畢竟不同,太後和皇後都是出自謝家,以至於讓他們這個外戚總覺得自己就是高人一等。


    “謝啟軒敢算計你,肯定是有恃無恐的。還有謝國公,他顯然是站在謝啟軒那邊的。”葉青梔正色道,“朝哥哥,你可要多加小心啊。”


    聞言,謝言朝麵上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意來,“我知道,我會小心的。”


    見他“乖巧”地應下,葉青梔心道其他人都會什麽眼神,什麽人間修羅,言行舉止處處都很溫潤端方,一點也不冷漠嘛。而且,他這張臉分明長得十分俊美,器宇軒昂,最好看的是他的眼眸,一雙細長鳳眸,眼尾上挑,粗看時是氣勢淩人之感,但若細看,卻能發現眸光熠熠,內裏包裹著的盡是溫柔深情。


    這是葉青梔第一次仔細看他的眼睛,也是她第一次從中看到溫柔深情。


    謝言朝見她目光怔怔,連忙問道:“怎麽了?”


    聲音在耳畔響起,葉青梔方才回過神來,連忙收回目光,搖頭淺笑道:“沒什麽,就是覺得你渾身上下,從內到位,哪裏都好,謝家的人偏沒眼光。”


    謝啟軒那人模狗樣的,看著是個人形,實際上腦子和德行都跟狗差不多,甚至還不如狗呢。


    “我不是謝家的人,他們自然不喜歡。”謝言朝沉默了片刻,終是說出了口。


    他的語氣很平靜,但是葉青梔內心卻不平靜。


    他這話分明就是承認他不是謝國公親生,雖然京城裏流言頗多,很多人私下裏也有猜測,但謝家和明嘉長公主都沒有正麵說過,終究隻是猜測,實情如何並不得而知。


    可謝言朝今日就這樣用如此平靜的語氣,坦誠地說了出來。


    葉青梔抿了抿唇角,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問出口。謝言朝不是謝家的人,那麽真的如傳言說的那般,他是明嘉長公主和侍衛私奔後的結果?


    私奔所產之子,便沒個正式的名分,是會被人恥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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