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誰的氣,對朕的?”皇帝沉聲道,“這門親事是朕下旨賜的,你咽不下這口氣,所以還要對朕不利?”


    齊雲毅立刻搖頭,“兒臣不敢。”


    “不敢?朕看你敢得很。連北越攝政王的名號也敢胡亂利用,你當真是膽大包天。”皇帝最生氣的便是把北越攝政王扯進去,那可是北越真正的掌權人,涉及此人,這段時間他心一直懸著,整夜整夜睡不著,就為著琢磨該怎麽處置這件事。謝言朝的父親是一個地位低下的侍衛,頂多是有人私下裏會議論兩句,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影響。但如果他的生父是北越攝政王,那這裏麵問題就大了,著實令他頭疼。


    而造成他頭疼許久的人,正是齊雲毅,皇帝想想就恨不得把他罵個狗血淋頭。


    “父皇明鑒,兒臣的確心懷惡念,但兒臣不會貿然以北越攝政王這樣危險的人物為名義。”齊雲毅跪在地上,脊背卻挺得筆直,“那張畫像的確是兒臣無意中看到的,當時兒臣剛得知阿舒訂了親,悲憤之下才起了念頭。”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陷害朝兒!”


    皇帝頓時勃然大怒,拿起手邊的折子往下砸去。齊雲毅沒有閃躲,任由折子打在他的額頭上,折子雖然是紙片做的,但打在額頭上依然生疼,瞬間起了個紅腫的包。


    “整件事情,的確是兒臣私心作祟,陷害了定南郡王,父皇不信兒臣也無可辯駁。父皇沒有在朝堂上將此事公之於眾,已經是給了兒臣顏麵,但兒臣知道做錯了事情就該受罰。”


    語罷,齊雲毅俯身深深磕了一個響頭,“兒臣已經成年,已經可以有自己的封地了,請父皇將永城劃給兒臣,恩準兒臣即刻前往永城立府。”


    此言一出,皇帝都忍不住心下一驚,皇子成年分封本是規矩,但分封出去的皇子便不再是儲君的候選人,而且永城那個地方地處偏僻,不僅不富庶,還時常需要朝廷補貼,根本就不是好去處。與其說是分封,倒不如說貶謫。


    “雲毅,你可知你自己在說什麽。”皇帝正色問道,“你可知道永城是個什麽地方,你當真要去那裏?”


    齊雲毅微微抬起頭來,平靜地點了點頭,“兒臣都知道。雖然現在永城偏僻了些,但那個地方清淨,在那裏兒臣聽不到京城的熱鬧事,如此甚好。”


    皇帝眉頭微微皺起,“你是不想日後聽到他們成親的消息?”


    齊雲毅沒有回答,但他微微垂下的頭,已經代表了默認。


    如此癡心,倒是讓皇帝忍不住生出同情來,“雲毅,京城裏的閨閣女子還有很多,京城裏沒有你看中的,京城外還有……”


    還沒等皇帝說完,齊雲毅就接過話去,“女子再多,但隻有一個葉青梔。就像父皇的後宮那麽多娘娘,但隻有一個貴妃娘娘。”


    皇帝被說得啞口無言,卻又生不起氣來,隻能輕歎道:“你這又是何必。雲毅,不是朕說你,你和阿舒很早就認識,倘若你們都互有情意,你們早就訂親了。如今她和朝兒訂了親,可見她心裏是沒有你的,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不過是庸人自擾。”


    齊雲毅唇角抿得緊緊的,臉色很是難看,“是兒臣無用,不能得到阿舒的喜歡。”


    “算了,你都這樣了,朕也不說了。”皇帝權衡片刻後,又道,“你雖然已經及冠,但其他皇子都沒有外出建府,先給你劃分封地也不妥當。你既想去永城,朕就允了你,不過不是去封地。永城今年大雪成災,需要人去賑災,朕把這個差事交給你來辦。”


    齊雲毅沉默了片刻,終是點了頭,“父皇恩準兒臣去永城就行。”


    皇帝立刻說道:“朕允你去永城,除了讓你去賑災,另外你也要好好反思,不是你的就及時放下。等到雪災結束,你回到京城,朕希望那個時候的你已經想清楚了。”


    “是,兒臣多謝父皇教誨。”齊雲毅順從地點頭應下。


    對於他的態度,皇帝還是很滿意的,“雲毅,這一次你的確說做錯了事,往後不要再讓朕失望了。”


    齊雲毅眼瞼下壓,“兒臣遵旨。”


    失望嗎?他也不會再讓自己失望了。這一次是他太急功近利了,但是沒有關係,他們還沒有成親,就是成了親,他隻要還活著,就都有機會……


    齊雲毅告退後,皇帝立刻叫來富公公,“在北越的暗探可還有消息傳來?”


    富公公躬身答道:“自從上次過後,倒是還沒有消息傳來。”


    聞言,皇帝眼眸微微眯起,“北越全都在攝政王的掌控之中,有沒有可能,朕派去的密探早就被發現了……”


    “這不太可能吧。”富公公謹慎地答道,“陛下,您派去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都是經過嚴格的訓練,就算一兩個被發現了,也不至於全部都被發現了。”


    又見皇帝的臉色凝重,富公公立刻改了口,“陛下若是不放心,再派人去探探?”


    皇帝依然沉默,許久之後,才緩緩開口道:“剛才老五說的話你都聽見了,你覺得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陛下,您這可就為難奴才了。”富公公訕笑道,“奴才要是看得出來,那奴才豈不是都能去刑部辦案了。”


    “你這老貨,那雙眼珠子最擅長察言觀色,崩跟朕打馬虎眼兒,你知道朕問的是什麽,快說。”皇帝卻不要他赴宴的回答,一心要聽聽他的看法。


    齊雲毅方才那話,分明是指謝言朝生父是北越攝政王並非他無端構陷。


    富公公跟在皇帝身邊伺候多年,見主子如此嚴肅的表情,當下收起諂媚的賠笑,若有所思地分析道:“五皇子說的是真是假,奴才說了也不算,還是得查證。聽五皇子那意思,要麽這件事背後指使者另有其人,五皇子也是被人利用了。”


    皇帝頗為讚同,立刻追問道:“那你覺得利用他的人是誰?”


    “這個……”富公公頓了頓,隨後壓低了聲音說道,“這件事情若是成了,最得利的怕還是承恩公府裏的兩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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