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氏拉著趙亦棠去了自己房間,然後從書桌上拿出一張紙來,隻見那紙上畫著一支發簪。齊氏指著發簪道:“這個發簪是在你父親書房裏找到的,發簪裝在盒子裏。盒子上的花紋都被磨平了,若非日日撫摸,怎會把上麵雕刻著的花紋都磨平了?”


    “我原以為這個發簪是餘家那個勞什子表妹的,後來我拿著畫像著人四處打聽才知道,這東西和人家根本沒有關係。”齊氏說著說著,眼淚就往下滑,跟斷了線的珍珠似的,“這些年,我絞盡腦汁想盡辦法,就差躺在地上撒潑打滾了,就為了讓他斷了和餘家的往來。如今才知道,讓你父親念念不忘的女人根本不是她。”


    做了多年的惡人,卻不想連嫉恨的對象都搞錯了。齊氏都覺得自己無形之中受盡了諷刺,“我到現在才知道,原來你父親心心念念的女人竟然是宮裏聖寵不衰的貴妃娘娘。”


    趙亦棠眼眸微微低垂著,她拉起齊氏的手,然後正色說道:“母親,您聽女兒說,貴妃娘娘是陛下的女人,臣子覬覦是大罪,這件事您不能再提了,您找誰去打聽的,又是從哪裏得到的消息,您都要通通告訴女兒,讓女兒去處理幹淨。不然,若是叫人拿住了把柄,就會成為滿門禍事。”


    說完,她又拿起畫,然後放在燭火上,燒成了灰燼。


    齊氏眼睛怔怔地看著女兒的舉動,趙亦棠說的是事實,她得知這個消息時又氣又恨,但卻也忍住了沒跟任何人提,隻跑到信國公麵前,想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可雖然是事實,確實也應該這麽做,可是趙亦棠聽到這些時,她的反應卻一如往日的平靜。


    倏地,齊氏震驚地看向女兒,上下嘴唇微微有些發顫,“你早就知道?”


    若非事先就知道,驟然得知消息又怎會如此平靜。齊氏的眼裏寫滿了難以置信,手指著趙亦棠,“你早就知道,卻不告訴我,眼睜睜地看著我找餘家表妹的麻煩。”


    霎時間,齊氏心裏一片冰涼,這真的是她的女兒嗎?


    “母親,您聽我解釋,這件事是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那畢竟是陛下最寵愛的妃嬪,若是被有心人察覺,稟告陛下,必定惹來龍顏大怒。女兒知道這件事時,本也想過把事情的原委告訴您,但是又想到您時常進宮,若是稍有不慎,露了情緒,宮中的人哪個不會察言觀色。”趙亦棠上前握住齊氏的手,“母親,一旦被有心人利用,我們信國公府就大禍臨頭了。”


    “所以我就活該被蒙在鼓裏。”齊氏將手抽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語氣更是淡淡,“如今知道了,我也隻能忍氣吞聲,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趙亦棠溫聲說道:“母親,那不過是父親年少時的一段綺夢罷了。葉貴妃入宮後,父親就從未私下裏見過貴妃。這麽多年,陪在父親身邊的隻有母親您。”


    齊氏明白趙亦棠此意,便是讓她看開些,不要揪著從前過往不放。但她卻是冷笑一聲,“私下裏有沒有見過麵,我不知道,但你父親可是日日心心念念。”不放下的分明就是信國公本人。


    “我自嫁進趙家,沒過多久就發現夫君心中另有他人。”齊氏說時又忍不住落下淚來,“初時,我還忍著,心想著時間久了也就淡了,到時候我也生了孩子,一家幾口,和樂融融。”


    “可是你看看趙亦濯!”齊氏的語氣陡然變得淩厲起來,一雙淚眼中也充斥了怨恨,“趙亦濯是從哪裏來的!”


    “人人都以為趙亦濯是我生的,和你一樣是信國公的嫡出,可他是我生的嗎?”


    齊氏的語氣裏滿是憤恨,“生下你之後,第二年,我再度有孕,那時候滿心歡喜,想著這一胎若是生下個男孩,我也就子女雙全了。結果,我肚子裏的孩子沒了,活下來的是趙亦濯那個外室子,而我從此以後也再不能生育了。”


    “說起趙亦濯,我倒是想起來了。”齊氏忽然反應過來,“那個外室長得有幾分像葉貴妃。”


    隻是那時候的齊氏還沒怎麽見過葉貴妃,不太熟悉。如今細想來,還真是有那麽幾分相似,尤其是側臉。


    一切都通順了,齊氏恍然大悟,“我的孩子沒生下來,那個外室卻生了兒子,我當時還擔心你父親會因為趙亦濯,把那個外室納進府裏。結果我還沒開口,你父親就先表態說要留子去母,往後趙亦濯就是我的兒子。”


    “可笑啊,可笑……”齊氏笑出了眼淚,她笑自己當初竟然還有些感動,覺得自己在丈夫心裏分量不小,覺得自己贏了那個外室。


    如今她才知道,原來她從未贏過。


    看著齊氏這又哭又笑的模樣,趙亦棠不禁眉心微蹙,積怨已久,怕是一時半會兒難以平息。


    “趙崇,你可真狠。”齊氏對信國公的稱呼都成了他的姓名,隻因她今日終於明了,原來在信國公心裏,她從來都不是他的妻子。


    “母親,您別這樣,對您身子不好。”趙亦棠放緩了語氣,柔聲寬慰道,“您太累了,先好好睡一覺吧,睡醒了起來,女兒再來看您。”


    這會兒的齊氏是聽不進去,趙亦棠索性也放棄了勸慰,隻哄著齊氏睡下。齊氏也的確是累了,但卻不知是心累了,還是哭累了,渾身乏的厲害,便也真和衣躺下,不多時便睡著了。


    見齊氏睡著了,趙亦棠方才離開,臨走前又囑咐幾個丫鬟在門外守著,一旦齊氏醒了,立刻過來稟告她。


    安排好了一切,趙亦棠才去了信國公的書房。


    “父親,母親什麽都知道了,一時間她心裏有些過不去。不過,母親心裏有數,她不會說出去的,還請父親放心。”


    對於趙亦棠的話,信國公並沒有放在心上,神情冷淡地沒有一絲波瀾,“不用管她,你隻管做好你該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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