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通知完吳茂才之後,很知趣兒地領著程二牛等人去了廂房,吩咐廚房趕緊給這些官爺們做上一頓上好的飯菜。


    別看程二牛,甘竹壽這些人在城裏沒得呼風喚雨,但是一下來鄉下,那就跟欽差大老爺一個待遇。


    特別是來東流鄉吳家,他們早已食髓知味,可口飯菜那是沒得跑兒的。


    見著福伯安頓起自己的同僚後,郭業則去往客廳見一見自己的便宜嶽父。


    一進了客廳,卻發現吳茂才已經坐立不安了,這老狐狸自從上次得了郭業的好處,取代劉老賴坐上東流鄉裏正之位後,那真是意氣風發,揚眉一吐這幾十年來所受的悶氣。


    上次隻是簡簡單單借了一次糧食給郭業,他便被衙門委任為東流鄉的裏正,更是鏟除了與吳家爭鬥幾十年的劉家。


    這天大的好處,哪裏找去?


    在吳茂才看來,自己這個便宜女婿倒也不是一無是處的。


    這次回來,這小子到底又會給自己帶來什麽天大的富貴呢?


    大澤村慘案一事就發生在東流鄉內,他這個當裏正的怎麽會不清楚?


    看架勢,郭業這小子回來八成跟這個事情有關,嘖嘖,這可是涉及到幾百條人命的大案啊,如果這場富貴跟這件大案沾邊兒。


    嘿嘿,吳茂才眯著雙眼,心道,這場富貴,小不了!


    一見郭業進來,吳茂才扯著嗓子喊道:“來人呀,給姑爺上茶,上好茶!”


    喊罷,又朝著郭業笑意盈盈地頷首嗔道:“賢婿啊,你這麽長時間也不回家一趟,可是將我這嶽父也忘到腦後不成?”


    說著,衝著郭業打量了一番,發現這小子這次回來跟上次有了顯著不同。


    精氣神的飽滿和眉宇間那種張揚較之以前大不相同,但是這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這小子腰間所佩的已經不時鐵尺。


    而是懸掛著一把黑色皮鞘的橫刀!


    我的天,這小子如今連佩刀都掛上了,敢情是被上官提拔了不成?


    吳茂才雖然是東流鄉的土財主,但不代表他就是頭土鱉,隴西縣城的一些小道消息他也是有所耳聞的,比如現今風頭最盛的字花館。


    貌似這個字花館的幕後就是自己女婿所在的皂班。


    看來裏頭關係不淺啊!


    郭業見著吳茂才這幅變幻無常的嘴臉,的確挺討人嫌的。其實有時候郭業心裏也在納悶,吳茂才這樣的人,咋就會生出吳秀秀這樣天姿絕色的女兒呢?


    不都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崽兒會打洞嗎?


    自己這個便宜嶽父上輩子真是不知道積了什麽德,竟然能有吳秀秀這樣的女兒。


    以吳秀秀這樣的質素,就是說她出生官宦世家,也完全靠譜啊。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待得丫鬟給郭業奉上一杯茶之後,郭業一改往日謙恭的態度,自顧找了個位置,捧茶問吳茂才道:“嶽父大人,這裏正之位坐的可是舒服啊?”


    吳茂才見著郭業用這種口氣與他說話,心裏沒來由的一踏實。


    心中更是篤定,這小子在縣城肯定是有了一番作為,不然說話怎麽會如此屌爆呢?


    於是樂嗬嗬地笑答道:“舒服,舒服,當然是舒服啊,哈哈。”


    盡管如此,吳茂才還是心急地問道:“賢婿,福伯說你又要送我一場富貴,可是當真?”


    “滋……”


    郭業吹涼了茶水,嘬進一口含在嘴裏,咕咚一聲咽了下去,潤了潤嗓子。


    然後慢條斯理地說道:“自然當真。”


    吳茂才見著郭業回答得這麽幹脆,頓時笑顏如花,眉毛都差點擠掉在地,連聲讚道:“要得,要得,硬是要得啊!吳家真是招了一個好女婿。”


    屁!


    郭業心裏膈應了一下,是假女婿,好不好?


    小哥連你女兒都小手都沒拉過,算哪門子的女婿?


    但是如今大事當前,他無心也無暇去整這下狗屁倒灶的破事。


    隨即盯著吳茂才眯成一條縫的雙眼,蠱惑問道:“嶽父大人啊,小小裏正有何大不了?您…想不想……當隴西縣城的……首富啊?”


    謔哦!


    吳茂才被郭業這句話問懵了,這小兔崽子好大的口氣,裏正竟然不算啥。


    等會兒~~


    吳茂才回味了一下郭業的話,啥玩意?隴西城首富?


    這小子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竟然問自己想不想做那隴西縣城的首富。


    這怎麽可能?


    別看自己在東流鄉十裏八村呼風喚雨,可到裏縣城,活生生就成了一頭土鱉。


    吳家幾百畝良田,自己攢了那麽些年的銀子,在縣城裏算個屁啊!


    這小子不會是開涮老子吧?


    郭業見著吳茂才滿臉的疑惑和驚奇,知道自己這招先聲奪人把老狐狸鎮住了。


    看來到了跟他提條件的時候了。


    於是又故作鎮定自若的喝了一口茶,然後翹起二郎腿說道:“嶽父啊,隴西首富何家,家財抵得上十幾萬貫(兩),但是隻有咱們生財有道,區區十幾萬兩銀子算個卵蛋啊!”


    吳茂才見郭業說得有板有眼,不像是拿自己開涮,不由將信將疑了起來。


    吳茂才心中不由浮想著,如果吳家能夠在自己的手上發揚光大,成為隴西縣城的首富,嘖嘖,自己必定能夠光宗耀祖,成為吳家後代子孫香火供奉的始祖啊!


    郭業見著吳茂才陷入沉默,但是臉色激動,眉毛不停地聳動,顯然是動了心。


    趁熱打鐵,又開始誆吧!


    該到了提條件的時候了。


    趁勢說道:“不過……”


    “不過什麽?賢婿有條件盡管說,盡管提!”


    郭業還沒說完,吳茂才已經開始搶白了。


    見著便宜嶽父已經沒了當初那番心性,看來隴西首富的誘惑,委實不小啊。


    隨即,郭業將隴西首富兼世代書香門第的何家與秦威等人狼狽為奸,搞私鹽牟利一事說了出來。


    其中更是沒有遮掩他們便是大澤村慘案和白記藥鋪縱火案的真凶。


    最後,郭業說道:“嶽父大人,我們皂班準備借用吳家的後院作為場地,謊稱老九叔沒有死,在吳家後院一直昏迷不醒。不出三日,我敢肯定那些人就會坐不住,狗急跳牆,潛入吳家殺人滅口。”


    咣當!


    吳茂才手中的茶碗摔落在地。


    他徹底震驚了!


    沒有想到,這兩件案子不僅牽扯到了秦威這頭惡狗,還涉及到了在隴西根深蒂固的首富之家——何家。


    而且,而且,起因竟然是因為何家暗中搞私鹽悶聲發大財。


    嘖嘖,難怪何家如此富有了,麻痹,搞私鹽能不發財嗎?


    搞私鹽啊,這可是殺頭的大罪,連這個都敢走私,何家真是長了熊心豹子膽了。


    曆朝曆代,鹽、鐵、銅礦等都是重要資源,一直都掌握在朝廷的手中,民間是不允許私自采集開采和販賣的。


    這也就是為什麽民間對鹽礦有私鹽和官鹽之分了。


    按大唐律例,私自采集開采和販賣鹽礦者,抄沒家資,以殺頭論。


    但是一想到何家在隴西城的地位和財力,吳茂才又突然有些後怕了,自己一個小小的土財主攙和在裏頭,萬一打虎不成,反被咬呢?


    到時候,何家一個反撲,死咬著吳家不放,這可咋辦?自己一個鄉下財主拿什麽和人鬥?


    想著想著,吳茂才不由慫了。


    郭業眼神敏銳,恰到時機的捕捉到了吳茂才的猶豫和忐忑,不由再次蠱惑道:“嶽父大人,那可是隴西首富哦,不是普普通通的鄉下裏正啊!”


    說到這兒卡住了話茬,又自言自語地喃喃道:“隻要破了兩案,抓捕了凶手,鏟除了何家這個大毒瘤,顧縣令肯定會嘉獎有功之人。到時候抄沒的何家產業,嘖嘖,那肯定是會便宜出售的,我想優先考慮的就會是立功之人吧?估計肯定統統半價處理。”


    吳茂才聽著郭業自言自語的蠱惑,不由又是躊躇,媽的,那可是十幾萬兩銀子的產業啊,半價處理的話,僅需五六萬兩銀子就能便宜購買到。


    雖然吳家幾十年僅僅攢了一萬餘兩紋銀,但是隻要立了功,至少也能便宜認購個三萬兩左右的何家產業吧?


    到時候自己將良田兜售幹淨,再湊個幾千兩銀子出來,再便宜認購個一兩萬兩左右的產業。


    近五萬兩的產業,隴西首富擠不上去,前五總有吧?


    吳茂才咬緊牙關,掰扯著心中這筆帳,權衡利弊一番之後,最後——


    砰!


    肥碩的大手握緊成拳,狠狠擊在桌角,對著郭業沉聲問道:“賢婿,需要老夫做些什麽,你盡管提。”


    成了!


    郭業豁然起身,對著吳茂才豎起拇指讚道:“嶽父大人,夠爽快,真霸氣!”


    隨後,緩緩將自己的要求和需要吳茂才的配合說了出來。


    吳茂才聽罷之後,對郭業所提要求一一給予答應。


    不一會兒,丫鬟又送來一杯熱茶,郭業和吳茂才繼續商討著如何將虛張聲勢做到最高處。


    ...


    ...


    兩人談到天近黃昏,鳥倦歸巢,這才散了夥兒。


    郭業出了客廳,肚子餓得已在打鼓,走到院中,準備去廚房搗騰點吃食去。


    剛走到院裏,就聽見一道婉婉輕柔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郭業,請留步!”


    不消說,在吳家能有這麽美的聲音,除了吳秀秀,沒有其他人。


    郭業緩緩轉身,果真是一襲紫色襦衣粉紅羅裙的吳秀秀站在他身後。


    郭業臉呈好奇,打量著吳秀秀。


    他不好奇吳秀秀為何叫住他。


    而是好奇吳秀秀竟然對他用了“請留步”三個字,如此高規格的禮敬有加,吳秀秀對他貌似是頭一遭啊。


    郭業覺得,這是一個信號,一個和諧的信號,曾幾何時,吳秀秀對他郭業有過什麽好臉?


    莫非,上天眷顧,小哥的人品開始爆發,美女開始垂青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絕世大唐郭業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牛凳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牛凳並收藏絕世大唐郭業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