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寂的夜空下,不知自何處傳來貓頭鷹的叫聲。


    遠處,有狗在狂吠……


    但這些聲音更煽起眼前的淒愴!


    ——被殺害而浮屍水麵。


    黑暗中,有人喃喃念著。那是卜部鴻一的聲音!


    “卜部,電燈是怎麽回事?是村裏全部停電呢?或是隻有我們這裏?”這是我說出的第一句話。


    走廊傳來低沉、顫抖的女人聲音,回答著:“其他家的燈都亮著。”


    是剛剛那女傭——時子的聲音。


    “卜部,你去查一下吧!”


    他拿著蠟燭,走出走廊。一瞬間,龐大的黑影映滿整個更衣室外的玻璃窗,但立刻又消失。我們一麵感覺著背後飄忽的暗影,默默站在浴室裏。


    五分鍾……六分鍾……


    令人窒息的時間過去了。不久,明亮的燈光終於使這讓人鼻酸的地獄浴室映現在我們眼前!


    從撞開浴室門的瞬間,就己聞到撲鼻的血腥味!那是被拖出浴槽,橫躺於衝洗台上的妙齡女性,那一絲不掛的屍體上不斷散出的……


    從隆起的左胸傷口滲出的鮮血,恍如一隻巨大的紅蜘蛛,由胸部滑落腹部,在肥皂泡沫之中,溢出鮮紅的虹彩。


    烈子哇的哭出聲來。她邊以衣袖拭淚,邊用浴巾蓋住屍體的腰際。


    “鬆下,保險絲跳開了。”卜部鴻一走回來。他的臉孔如幽靈般慘白。


    這樣也不是辦法,必須馬上開始行動……


    我的腦海中有聲音這樣叫著。但接二連三的怪異事件,已讓我的神經完全麻痹了!


    “卜部,麻煩你去報警。”


    該從何處著手呢?雖然困惑,但依職業習慣,我首先蹲下來,仔細觀察屍體。


    很明顯的,這是短刀刺中心髒而一擊致命!依傷勢判斷,凶手是在最接近的距離內下手。如果這樣,凶手又如何進出密室呢?


    我看了一眼衝洗台的排水孔。但那被細孔的鐵絲網擋住,連木片或紙屑都流不出。


    窗戶也是從內側上鎖,而且,外邊還有鐵柵欄。房門上下皆無縫隙,當然連一根線都無法穿過是不太可能,可是,若要從房門出入,幸二不可能會沒發現。從我們所在的房間來看,洗手間、浴室和燒水室正好相連接,一側是走廊,另一側是庭院。幸二就站在走廊上監視著。


    “幸二先生,你沒聽到任何聲響嗎?”


    “沒有。”他的聲音很不耐煩。


    也許,他心裏正在想著什麽事吧?對於這個人,我還無法了解。


    “那麽,當她進入浴室之後,經過走廊的有誰?”


    “這個嘛……菊川先生進入洗手間後又慌忙的衝出來!”


    當然,洗手間和浴室之間並無通道,因為,中間還有一間放置打掃器具的儲藏室。


    “誰在燒水室裏?”


    “我。”時子畏畏怯怯的回答。


    “你一直沒有離開?”


    “不……我大聲問水溫是否剛好,之後,澄子小姐說最好再燙些,所以,我又出去拿木柴,當然,隻是很短的時間。然後就加添木柴……”


    “當時,你在外麵沒看見什麽人嗎?”


    “沒有。”


    燒水室隻有兩個出口,一是通往走廊,一是通往庭院,那麽,由此可確定無人自庭院進出了。


    “幸二先生,你聽到澄子小姐的聲音嗎?”


    “在走廊上聽不見。”


    “澄子小姐進入浴室至菊川先生衝出洗手間的時間,大約間隔多久?”


    “應該是十分鍾左右吧!”


    “菊川先生,你在洗手間的時間大約多久?”


    “兩、三分鍾左右吧!我沒看表……”


    “幸二先生並未發現有何異常,但……請你不要生氣,因為前麵已有一件毒殺未遂事件,所以我希望確定凶手不是潛伏在眾人之間……你是否有什麽發現呢?”


    “我並不覺得有什麽特別的異常。”


    菊川醫生的話並沒有懷疑的餘地。我們聽到他的叫聲衝出房門時是九點五分過後,這樣,在我腦海中已大略可描繪出整個事件的輪廓了。


    八點五十分左右,澄子和幸二來到浴室門前,幸二留在門外,澄子進入更衣室,自內上鎖,脫掉衣服,再進入浴室,仍舊自內上鎖。這段時間,估計約為兩、三分鍾。在此之前,燒水室的時子向浴室問話,然後至庭院拿回末柴。時間大概是五、六分鍾。這時,庭院裏未見任何人影。可是,進入洗手間的菊川醫生卻見到浴室窗外有可疑人影晃動!


    然而,澄子就是在這十五分鍾之間被奪走生命,這是一項恐怖的事實。因為,機械性的密室詭計不管什麽人都沒有實行的餘地,亦即,凶手所能自由運用的時間隻有兩、三分鍾,最多是五分鍾。五分鍾內要殺死一個人,又從外邊將房門上鎖,根本不可能!


    這是人類沒辦法做到的事。


    隻有一點,我也注意到了:浴槽就在窗戶正下方!從走廊侵入的話,必須破壞兩層門鎖;自洗手間潛入,也得穿過兩層厚木板。我後來叫卜部鴻一拿鑰匙來打開儲藏室調查,裏麵卻積滿塵埃,似乎已好幾年沒有人進去過了。


    燒水室也不可能。那麽,最後的方法就剩下利用這扇窗戶了。雖然表麵上看來沒有任何異常,但,或許其中隱藏著某種重要詭計。這些念頭忽斷忽續的在我腦海中掠過,事實上,寫出來是很長,費時卻隻有幾分鍾。


    “澄子……澄子……你怎麽了?”從走廊傳來老人氣急敗壞的聲音。身穿黑衣的舜齋出現了。


    坦白說,到目前為止,我們一直沒想到他!一方麵是突然發生這種怪命案,大家都驚慌失措;另一方麵則可能是大家心中都很自然的有一種想法,認為找他來也於事無補吧!


    “你看到了,她被人刺殺死亡。”菊川醫生最先開口。


    從方才我就注意到一件事:這位醫生對舜齋說話時,語氣裏帶有輕蔑和嘲笑。他的心情我能體會得出。具有自然科學素養的人,總會把這種神秘宗教——亦即所謂邪教——的教義,視為癡人說夢。何況,他是這村裏的醫生,紅靈教及其分支的卜部六郎所施行的祈福禱告,會減少自己的患者,自然免不了產生反感了。


    “那麽……是誰殺死澄子呢?”


    “那可不是我的工作,而是這位鬆下先生和警察們應該負責的範圍。不過,你既然有透視宇宙的能力,說出凶手之名,應該沒什麽困難吧……”


    “你說什麽?”舜齋以燃燒般的眼神瞪視著醫生,同時,嘴裏喃喃念著。


    突然,他撲倒在屍體上麵,開始放聲痛哭。他己舍棄紅靈教教祖之威嚴,也忘了一直保持的虛張聲勢,伏在孫女的屍體上,嚎陶大哭!


    “澄子被人殺害了?”走廊又傳來另一個聲音。


    大概是幸二之弟睦夫吧!我雖尚不知其經曆,卻不認為他受過教育或教養。乍看之下就覺得他屬於那種市井商人的類型——就像戰後如雨後春筍般冒出的那些小公司的董事級人物一樣!


    臉型和哥哥很神似,給人一種重利輕義,不能夠信任的感覺,那眼神、鷹鉤鼻、闊嘴,都令人很難產生好感,所謂笑裏藏刀,指的就是這種人。


    他用刺眼的粉紅色手帕擦掉額頭的汗滴,跑到我們麵前:“我在半路上碰到鴻一,他正要去報警,所以,立刻匆忙趕回來。這種事情太可怕了,哥哥,完全猜不出是什麽人幹的嗎?”


    “我一直在前麵走廊上監視著,但還是無法明白,真不敢相信竟然會發生這種事……鬆下先生,我忽然想到一點,澄子小姐會不會是自殺的呢?”


    自殺……我從未想過這樣的解答,那太簡單了……也不太可能……可是,說不定我是過分被那怪人卜部六郎的預言所眩惑……


    “你怎會這麽想呢?”我問。


    “因為你看,我在外麵監視著,沒有人能夠從走廊進出,另外,也不可能從窗戶進入,這麽說,認為她自己以短刀自裁,豈非最為合理?”


    “那麽……為何又會在浴室裏……”


    “我曾聽說過一件事,鬆下先生。最舒適的自殺方法是浸泡在溫水中,切斷動脈,那麽,一閉上眼,就會仿佛作夢一般,或如抽鴉片一般,陶醉的死亡。我認為如果自己的事業失敗,不得不自殺的話,就應該選擇這樣的死法……”


    他為何要提出這樣的論調呢?他的話也有道理,可是,我總感覺他這番話背後另有邪惡的含意,畢竟,他是最有嫌疑的人物之一,而且……


    就在這時,舜齋像瘋狂般站起,雙手抓向虛空,大叫:“我看到了,也聽見了,凶手的腳步聲……你們什麽都看不見、聽不到嗎?那男人,卜部六郎就躲在庭院某處,是他殺死澄子!為了報複自己的欲望無法達成……你們為何還不趕快去抓住他……”


    我們都情不自禁互相對望。


    老人手舞足蹈,咬牙切齒的狂叫著。在小小的浴室裏,他的聲音簡直就像暴風雨的咆哮:“還在幹什麽?為何不立刻去抓住那家夥?如果你們害怕,我自己去!”


    “爺爺……”烈子拚命拉住想衝出浴室的舜齋。這個外表仿佛已是枯木的老人,竟然有著令人驚異的力氣,一邊拖著烈子,一邊跑向走廊。


    “鬆下先生,這樣太危險,快阻止他!”菊川醫生臉色也變了。


    我也驚醒過來,緊追在後的跑向走廊。


    舜齋拖著烈子跑了約三、四公尺,終於力竭倒地。


    “卜部老先生……”


    “教祖……”


    我們快步跑上前,扶起他骨瘦如柴的身體。但是,他仍劇喘不己,咒罵著:“你們這些白癡,別管我,再不快點趕去,那家夥就要逃掉了。”


    “你不必那樣激動,這會對身體有害。反正,鴻一已去報警,在他回來之前,我們再等一會兒……”


    “不行、不行……如果他逃掉,怎麽辦?到時候,連我和烈子都會……”


    “鬆下先生,很抱歉,你找個人陪你去庭院看看吧!這裏就交給我了……”說著,菊川醫生對我使了個眼色。


    我心想,這是個絕佳機會,立刻叫時子帶我到庭院。


    雨終於停了,猛烈的風呼嘯著掠過沒有月亮的夜空。突然,一顆大流星拖著金黃色的尾巴落入遠方的山巒後。


    堆放木柴的小屋距離燒水室入口並不遠。不管是何等黑暗的夜晚,在時子去小屋拿木柴之時,凶手也很難自在的進出燒水室。


    浴室窗戶雖泄出燈光,但背麵卻沒有多亮。我扭亮手電筒,在附近地麵搜查著。這是怎麽回事呢?濕軟的泥土地上確實留下腳印,而且是男人的軍鞋腳印……


    經過淅瀝飄落的雨衝刷之後,形狀已有些模糊,但腳印是從庭院籬牆缺口處進入,直接來到這附近,站在浴室的窗下,又再依原路折回。那不像是留下很久的腳印,那麽,果然有人偷偷潛入這裏了,是為了實現惡魔的詛咒嗎?


    “鬆下……鬆下……”燒水室方向傳來叫聲。


    是鴻一帶著警察趕到了吧?


    我本想繼續調查腳印的去向,卻又怕找不到人而引發另一場騷亂,隻好放棄了。


    雖然雙臂被幸二、睦夫兩兄弟挾住,舜齋仍舊暴跳如雷,而菊川醫生和烈子正在一旁頻頻勸慰。


    後麵是鴻一,身旁站著兩位警員和一位年輕警官。


    “楠山先生,這位是我的朋友,剛才對你提過的鬆下研三先生。這位是淺川警局的楠山警官,也是我們村裏的人,他正好回家,所以我就請他前來。”


    我們輕輕寒暄招呼。


    這時,舜齋瘋狂般的叫著我:“怎麽樣?找到那人沒?”


    “沒有。不過,確實有腳印留著,一直延伸至籬牆外麵……”


    四周是一陣死寂。楠山警官並未等待多久:“好,我們開始搜查!”


    他親自指揮兩位警員進行仔細的搜查。


    我們每個人都受到詳細的反覆訊問,這究竟能有什麽樣的結果,我就無從得知了。


    不久,淺川警局派來一隊警員。正式的搜查行動就此開始。


    我們在警員們的保護之下!其實是監視!被集中於一室,禁止彼此交談,隻是抱膝靜坐。


    “鬆下先生,請過來一下。”一位警員進來叫我。


    我跟在他背後,進入後麵的一個房間。楠山警官獨自一人盤腿坐在房內。


    “鬆下先生,剛才很抱歉。請坐!”他的語氣很凝重。


    我以為又要被訊問,神情難免有點緊張。


    “不,你不必那麽緊張。我經常聽到你的大名,也常受令兄的照顧……我一直希望有幸能見到你,想不到竟是這種機會……輕鬆些,要不要抽根煙?”


    聽了這番話,我也放心了。仔細打量對方,雖然年齡才三十七、八歲,不過,隻看其眼神和嘴唇,已能感覺到如剃刀般銳利的精明。


    “事實上,請你來這裏並沒什麽其他意思。我們真的感到非常困惑,連該相信誰的話都不知道!凶手可能是外麵的人,也可能是裏麵的人,所以,我們需要公平、冷靜的第三者可以相信的證言。幸好,你曾偵查過不少的案件,從你的大作中亦可了解你有正確的觀察力和記憶力,因此,希望以你的證言為基礎,重新回顧這樁命案,但願你能不受先入為主的觀點之影響,詳細說明經過。”


    受到他的話之鼓勵,我率直的說出到目前為止自己的經驗。


    楠山不住的點頭,在記事本上記著。隨著話題的深入,他額頭的皺紋也愈來愈深,兩頰不斷掠過某種令人不解的陰影。


    “原來如此……這真是不可思議的事件,也是我第一次碰上的怪異命案。”他喃喃自語著。


    “我能幫得上忙嗎?”


    “不,大致上的情形我已了解。沒有人所說的內容和你的證言有異,如果真是這樣,這件殺人命案根本不可能發生!以可能涉嫌的人而言,卜部舜齋、烈子、鴻一、幸二和睦夫兩兄弟、菊川醫生、女傭時子、卜部六郎都有嫌疑……”


    “不過,其中有幾位應該可以剔除……”


    “不,在這種情況下,我通常先漠視動機或感情等因素,依數學方式來計算,因為,殺人動機等因素常常是起因能愚不可及的小事……我能完全信任你,因此,把命案發生時和你在一起的土岐子除外。對了,還忘了吾作老頭……”


    “我從來見過他。他到底在哪裏?幹些什麽?”


    “兩天前胃痙攣的老毛病發作,在自己的房裏休息。看起來不像裝病……但也不能說全無嫌疑。”


    “上述幾人列為第一候補,那,接下來該怎樣加以區分呢?”


    “發現屍體時,最先到達屍體旁,亦即,比菊川醫生還早一步的人是你?”


    “不錯。”


    “確實脈搏已經沒有?”


    “絕對是死了。”


    “從撞破浴室房門之後就聞到血腥味?”


    “那也是事實。


    “這麽說,被害者是在你們進入之前就遭殺害了?”


    這是很縝密的調查方法!雖然沒什麽出奇製勝之處,卻一步一步的將搜查網縮小,以警方的立場來說,這種方法最為適切。


    “這麽說,凶手侵入的途徑有三種,一是經過房門,一是利用窗戶,最後是藉某種機械裝置殺人。”


    “是的……”


    “第一,經過房門,則幸二若非凶手,至少也是共犯;第二,如果以機械裝置行凶,則最接近被害人的菊川醫生和時子就涉有重嫌;至於第三,利用窗戶……”


    “有什麽人可疑呢?”


    “其他所有的人。


    我完全不明白他的意圖。仔細一想,這確實是很有道理的一種推論方法。亦即,他把全部涉嫌若分成三類,然後藉著探究行凶手法來縮小範圍。聰明的讀者們,先不管這種方法是否正確,我可以告訴各位,凶手絕非利用機械裝置殺害澄子,而是在最接近澄子的距離,在其胸口刺入短刀,流出的鮮血染紅了整間浴室……


    這種可怕的手法,唯有在天才神津恭介出現後,才當著我們的麵前揭開。


    不過,在當時,我還是完全不知!


    楠山繼續說:“不過,鬆下先生,對於這件命案,有兩點我覺得很不可思議。第一,卜部鴻一為何會有殺人的預感,事先邀你到家裏來?而且,就在你一到達時發生毒殺未遂之事,然後就是這件怪異命案……”


    “若是善意的解釋,他確實有神秘的第六感,能夠事先預測到這樁命案;若要惡意的解釋則他是凶手,否則至少他也事先知道凶手的計劃……”


    “我對靈感或預言之類的事很頭痛……還有一點,卜部六郎為何會說出“被殺害而浮屍水麵”的奇怪預言?”


    他似乎很恐懼的抬頭仰望天花板。再三的,這句預言在我心底喚起比死亡更恐怖的戰栗!如果卜部六郎是凶手,這就很簡單了。假若他並非凶手,那他又如何正確的預言命案的發生?


    就這樣,這樁奇怪的命案陷入神秘宗教的迷宮,一開始就呈現混亂的跡象。


    楠山在記事本上寫上一行字,遞給我。


    “拉布雷斯之魔!”


    我不自覺的吞咽一口口水。沒錯!凶手必須是如數學家拉布雷斯所假想的,居住於不同的空間世界,能在瞬間自大宇宙的極限移至另一極限,穿透所有的障蔽,事先預測一切現象的奇怪生物!


    楠山警官是否將卜部六郎比喻為這恐怖凶手呢?他出賣靈魂給惡魔,獲得神奇的魔力,能忽然現身於自己所懷恨的詛咒之家,以白柄短刀滴落犧牲之血,然後再次消失?


    側耳傾聽,疾風又吹掠過樹梢,呼嘯而過。其中是否挾雜著迷路的澄子之靈魂的嗚咽,以及卜部六郎的狂笑……


    不,事實上那是有人喧鬧的談話聲,而且,聲音逐漸接近這個房間。


    沒多久,紙門被拉開了。


    “探長……探長……”有警員大聲叫著。


    “到底是什麽事?”


    “卜部六郎不在家裏,而且,供祀神壇上的四把短刀也失蹤了一把!”我們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這樣,我在詛咒之家的第一夜,就在刺骨的寒風中逐漸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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