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裏,張偉是一個上學從來不遲到的人,沒想到這次竟然兩天沒有來上課了。


    下午放學,林幽稼撥打張偉的電話,依然不通,於是吩咐司機直接開車到省公安廳廳長的家去。


    正是下班晚高峰,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終於在別人家吃晚飯的時間,林幽稼站在了張偉家門口。


    敲了半天門,沒人開門。


    看來一家子公安都在各自的忙碌著,那張偉呢?


    想到張偉最近一段時期精神不濟,是不是真的生病住院了,或者和家裏人一道有急事突然離開這裏了?


    猶豫著要不要暫時回家的時候,張偉的母親提著旅行包站在林幽稼背後問:“你找誰?”


    林幽稼轉過身發現風塵仆仆的張偉媽媽,急切的問:“阿姨,張偉呢?他沒有跟你一起回來嗎?”


    “稼稼,張偉沒和你一起上學嗎?”張偉媽媽吃驚的看著林幽稼,邊掏出鑰匙打開家門說,“我最近外出學習了,今天剛回來。”


    房屋內整潔冷清,餐桌上空無一物。


    林幽稼搶先一步推開張偉的臥室,裏麵空無一人,床上的被子也疊得整整齊齊。


    得知自己的兒子已經兩天沒有上學,張偉媽媽掏出自己的手機立即撥打了張偉的電話,提示手機關機。


    她撥通丈夫的電話,得到丈夫因為工作已經三天沒有回家,抱著最後的希望,這位母親撥打了張偉哥哥的電話,這位市公安局刑偵科科長此時正在根據線索,追索一個犯罪嫌疑人在省外的一個小集市上。


    沉思一下,這位老公安把目光再次轉向林幽稼。


    “稼稼,你最後一次見他是什麽時間?”


    “兩天前,我們一起放學,學校門口分手,當時和平時沒什麽兩樣。”


    “這之後你們再也沒有聯係過嗎?”


    得到肯定回答後,這位母親第一次露出疑惑的眼神。


    “最近一段和你發現張偉和平時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或者說過什麽異常的話嗎?”不愧是幹公安的,張偉母親穩定從容的招呼林幽稼坐下問。。


    “他最近一段看起來精神不太好,情緒好像也不穩定。半個月前的一次月考成績退步了。”林幽稼覺得自己此時應該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全都說出來。


    “成績退步應該不是這次異常的理由,我收到校信通已經和他交流過了,沒感覺是他的負擔啊。”張偉媽媽仿佛回憶和兒子交流時的情景。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透。


    窗外的城市結束白天的緊張,換了一副生動的麵孔,以一種更加鮮活的姿態開始了夜生活。


    一陣風吹來,窗口飄進鄰家晚飯後家裏孩子的歡笑聲。


    “謝謝你,稼稼!幸虧你及時來家裏,不然我們現在還不知道張偉已經失蹤兩天呢。如果有消息,我們第一時間相互通知,阿姨今天不留你在這裏了,你先回去,好不好?”


    “阿姨,張偉他不是那種胡亂來的人,我們都要對他有信心。”


    林幽稼看張偉媽媽肯定的對自己點點頭。


    悶悶不樂的回到自己家裏,父親早已經在等。


    或許注意到自己兒子沒精打采的樣子,林春明問:“張偉那小子怎麽回事呢?好好地怎麽就會幹出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呢?他家裏報警了嗎?“


    “唉,一家子公安幹部,都在忙著別人的事情,哪有人會相信他真的有事情啊。”


    林幽稼把自己在張偉家裏遇到的情況給父親講了一邊,沒想到這位董事長聽見後,心疼的握著自己兒子的手說:“對不起稼稼,以前爸爸太疏忽你了,感謝你從小到大總是懂事,理解。”


    “爸爸,說好的您以後不許在我麵前濫情的,況且說張偉的,提我幹嘛?”


    林春明頓時抿著嘴笑了,隨後鬆開兒子的手,轉身對保姆說:“開飯吧!”


    晚飯後,走進自己的房間,林幽稼又試著給張偉打了幾個電話,無一接通。


    也許在外麵充電不方便,但既然帶著手機就不會不看,林幽稼試著給他發了幾條短信。


    下下周要舉行的期末考試了,學校規定如果沒有理由缺考,將會以自動退學為由,不再準許補考。


    張偉,你到底怎麽了?此時又在哪裏呢?


    林幽稼思考著,打開自己的書本,開始做作業。


    十一點,要入睡時,看到手機上張偉的回複:”別擔心,我隻是在洗刷自己。“


    這是個天大的喜訊,林幽稼激動地撥打張偉的電話,沒想到又關機了。


    “你在哪兒?”林幽稼快速的發著消息。


    沒有回複。


    “混蛋!”林幽稼脫口而出。


    無可奈何時,他把剛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張偉的媽媽。


    周五下午放學,林幽稼看到張偉的哥哥帶著母親在學校出現。


    此時張偉已經整整一周沒有上學了。


    市公安局開始立案偵查。


    作為張偉最好的朋友和哥們,林幽稼主動走上前,鄭重的對他們詳細的說了一遍,張偉失蹤前最後一天在學校和自己在一起的情景。


    警察走後,班主任“老黑”兩眼迷惑的看著林幽稼:“到底怎麽回事?難道說因為上次成績差,我對他說話的語氣重了嗎?平時看起來那麽堅強樂觀的一個學生,就怎麽經受不起這點打擊,悄不嘰的玩起了失蹤呢?”


    林幽稼走上前,第一次真誠的用手安撫著自己的老師肩膀說:“您不要自責,他也許是有一點心理上的……”


    就是這一刻,林幽稼想起周若曦,他下意思的從老師肩上抽回自己的手,飛奔著跑向校門。


    “你去哪?”老師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林幽稼舉起一隻手從肩膀處對著老師做了個再見的手勢。


    張偉哥哥根據林幽稼的這個發現,打開張偉電腦上常用的郵箱,發現了周若曦發的那封郵件。


    “也許這就是根源。”


    屋裏所有人都認同了張偉哥哥這句話。


    第一時間聯係了周若曦,她說自己發出郵件後,沒有收到張偉任何信息。


    同時,張偉媽媽在張偉臥室的書桌裏找到張偉的護照。


    張偉隻帶了一張身份證,他身上的錢不多,這說明他的走不遠。


    就在這時候,張偉媽媽的手機收到張偉的一條短信:媽媽,對不起,我需要安靜。


    所有人都長長的出口氣。


    他至少是安全的。


    張偉爸爸也回來了,聽林幽稼講述了張偉最近的事情,他當即反思自己缺失對自己的教育和陪伴。


    這位忙碌的公安廳廳長,站在自己家裏給兒子電話不通時,發短信道歉,希望他早日出現在家裏。


    星期天上午,林幽稼讓司機沿著這個城市的外圍轉了一個大圈,特別是在一些可疑的天橋底下,新修的涵洞附近或者那些偏遠的,新建未成,又處於停建狀態的小區裏。


    此時氣溫已高,這些地方還真有三三兩兩行走的和一兩個席地而臥的人,林幽稼一一上前辨認,都失望的而歸。


    汽車站,火車站氣味不好,人流大,張偉愛幹淨,他不會呆在那裏的。


    公園,植物園這些遊樂場所白天人群喧囂,晚上工作人員要清院,他也不可能去的,再說他根本不可能躲在那裏過夜的。


    德克士,麥當勞?


    不,他一向厭惡這些禍國殃民的垃圾食品,怎可輕易委身於此?!


    他那麽愛幹淨的人,如今氣溫這麽高了,他晚上怎麽洗澡?


    突然想起有一次兩人一起進洗浴會所,一個上了年紀的搓背工給張偉搓後,張偉答應人家不會要錢的同時非要給人家也搓了一次。


    “如果有一天我有時間的話,也來這裏幫人洗清罪惡。”那天從洗浴會所出來時,張偉曾這樣給林幽稼說。


    難道說他的真要以這樣的方式洗清自己的“罪孽”?


    林幽稼為自己這個突起的念頭而興奮。


    看一下時間,他給自己父親打了電話,說明一下自己的行蹤,免得讓他擔心。然後吩咐司機朝他們以前經常去的那個洗浴會所開去。


    偌大的浴池內,水霧繚繞,清波蕩漾,幾個人休閑的光著身子,懶洋洋靠在貼在池子邊的木板上,或閉目養神,或對著晶瑩剔透的茶壺淺飲。


    身穿白色工作服的張偉,正在專心的為一個剛從桑拿房出來的人披上毛巾。


    林幽稼按捺著自己激動地心情,脫去自己的衣服,從旁邊換上一身和張偉一樣的工作衣……


    新的一周,失蹤多天的張偉出現在班主任“老黑”的辦公室裏,在給老師鞠躬道歉的時候,突然不由自主的“哎喲”一聲。


    班主任“老黑”趕緊上前伸手扶著他,看著眼前自己失蹤了一周的學生瘦了整整一圈,心疼又急聲問:“怎麽啦?這些天在外麵受欺負了嗎?”


    “沒有。”


    “那怎麽感覺身上有傷呢?需要到醫院看看嗎?”班主任關切的問。


    “是我回到家裏後……被我哥張銳揍的。”張偉看著滿眼關切的老師,捂著自己的前胸,慚愧的說。


    這時,一旁的林幽稼再也忍不著,情不自禁的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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