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是明媚的,睡醒後的王大個心情也是明媚的。


    他跑到十月的床前,抓著十月刻畫著流雲的床沿把他晃醒:“十月起來了!”


    好不容易才睡著的十月,感覺還沒有睡多久就被叫醒。他兩手揉了揉眼睛,哼唧了兩聲不願意起來。


    “你怎麽這麽困?你沒睡覺嗎?”王大個看著他的樣子,詫異地問。


    十月心想:“你還真說對了,我還真是沒怎麽睡。”不過想著丁春蕊的交代,還是不能跟他說實話,於是解釋:“我很能睡的。”


    王大個“哦”了一聲,沒再理會,發揮出交際小能手的天賦,又跟十月隔壁的黃小飛搭話去了。


    十月掙紮著從床上坐了起來,正處於迷糊和清醒之間時,正聽見王大個說了句:“真是怪了,你怎麽也這麽困?你們都這麽能睡嗎?”


    十月一驚,扭過頭看去,黃小飛也正睡眼惺忪地靠在床頭。十月心裏一動:“莫非蕊蕊姐姐不止找了我一個人,也跟黃小飛交代了同樣的事情?”


    在他中午將睡未睡時,似乎確實聽見了丁春蕊從他旁邊走動過的聲音。不過他那時沒有睜眼抬頭去看,所以也不能確定黃小飛是否也被丁春蕊帶出去過。不過顯然,王大個是決計不知道這回事的。想到自己可能比王大個重要一些,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什麽呢,十月?”羅可可望了過來,好奇地問。


    “沒......沒什麽。”十月趕緊收起笑容,尷尬地皺了皺鼻子。


    “看來要找個時候,問問黃小飛了。”十月心想。


    下午,在高露和丁春蕊帶著小葉蔓們在戶外活動時,十月湊到了正在一旁愣神發呆的黃小飛身邊,問:“你幹嘛呢?”


    黃小飛一抖,顯然被嚇了一跳。扭頭看見是十月,語氣柔弱地回答:“沒幹什麽。”


    十月也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深究,畢竟他隻是想先跟黃小飛搭個話頭。於是他接著問:“你中午沒睡好呀?”


    黃小飛眼睛頓時睜大,轉了幾轉,有些慌張:“還......還行啊,怎麽了?”


    “沒什麽,就問問。”十月故作隨意地低頭看著地上的小草,“就是中午看你被蕊蕊姐姐抱出去了。”


    “啊......哦哦,是蕊蕊姐姐帶我上廁所去了。”黃小飛趕緊回答。


    “果然如此,看來他也和自己一樣,被蕊蕊姐姐交代了任務。”十月心想。


    心裏的猜測得到了印證,十月也不打算繼續發問了。雖然兩人有著相同的任務,倒也沒有互相交代的必要。想到蕊蕊姐姐強調的保密工作,十月還是決定遵從,不向黃小飛吐露,也不向他詢問。


    “你們倆在這幹嘛呢,一塊去玩呀!”羅可可這時候湊了過來,要拉兩個人一起去玩“老鷹捉小雞”的遊戲。


    “好啊!走!”十月開心地笑起來,瞬間忘記了這個讓他心裏沉重的保密任務,歡快地跟著羅可可跑過去。黃小飛也鬆了一大口氣,跟著跑了過去。


    不過開心的情緒並沒有維持太久。當離開幼兒園,跟小夥伴們分別時,十月瞬間失落了起來。盡管才相識兩天,但是這兩天簡直是他人生的社交巔峰,認識了他前兩年都沒見過的這麽多的葉蔓朋友。


    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物種相惜”吧。


    “不知道他們是否有,同樣的心情呢?”當看著他們一個個跑過去被主人們接走,十月抬頭呈四十五度角看著天,滿眼憂鬱。


    而這一憂鬱還沒持續太久,就被羅薇的一聲大嗓門打斷了:“十月,快過來啊!這兒呢!”


    當十月看向羅薇,心裏更憂鬱了。


    倒不是他不想媽媽,實在是想起丁春蕊交代的保密任務,覺得和媽媽之間有了秘密,有了隔閡,不能想什麽說什麽了。


    而當他走到羅薇的麵前,被羅薇問起“今天在幼兒園怎麽樣?開心嗎?表現得好不好?今天都幹什麽了?”時,就愈發糾結了。


    “挺開心的。白天露露姐姐講了‘葉蔓的身份認知’,下午露露姐姐和蕊蕊姐姐帶著我們玩‘老鷹捉小雞’呢。”十月低著頭,硬著頭皮說。


    “哦?都講這個了?”羅薇有些驚訝,“那她是怎麽給你們講的呢?”


    “就是說,我們是叫什麽’寵物‘,要聽溫鳴的話。還有什麽,是智商僅次於溫鳴的生物。”十月回憶著說。


    羅薇點點頭,說:“嗯。最重要的就是要聽話。學什麽都不如先教導你們要聽話。你們老師講得還不錯。”


    說完,看著十月,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走,今天辛苦啦,晚上媽媽給你跟雞腿吃!”


    “真的?太好啦!”十月抬起頭,眼睛冒光,又開心了起來。開心不僅僅因為美食,還混雜有把秘密蒙混過關的喜悅。


    說實話,當第二天午睡時間到來時,十月不但沒有了往日的期待,反而有些恐懼著這一時刻的到來。


    因為午睡意味著,自己又要被丁春蕊帶出去,說不定又要跟他說些什麽不能告訴其他人的秘密,自己又要藏在心裏不能告訴給媽媽。


    他討厭這種感覺。在心裏藏著誰都不能訴說的秘密,這個感覺實在讓人抓狂。他覺得自己簡直快要成為一個壞孩子了,跟媽媽都不能實話實話了。


    所以連帶著呢,他也開始有點討厭丁春蕊了。都是因為她,自己才會變成這樣一個撒謊的壞孩子。在他心裏,藏著秘密跟撒謊沒有兩樣。


    不過該來的總會來。當午睡時間過去十分鍾,高露和其他小朋友們都已入睡了以後,高露又躡手躡腳地走過來,抱起十月走出休息室,又來到了洗手間門口。


    “蕊蕊姐姐昨天跟你說的,不可以告訴任何人,十月做到了嗎?”丁春蕊看著十月問。


    盡管現在很不願意獨自麵對她,十月還是對她點了點頭。


    “十月真乖。”丁春蕊誇獎了一句,然後說道:“那蕊蕊姐姐從今天開始,就要教給你一些葉蔓必備的知識了。”


    聽到這兒,十月終於忍不住了,插嘴說:“那葉蔓必備的知識,除了我,其他小朋友們也會學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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