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月一日的清晨,雷蒙德和趕早班列車的麻瓜們一同湧入了國王十字車站,一路順暢的進入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看著眼前空蕩蕩的站台,雷蒙德突然有一個令他哭笑不得的想法,當時離開對角巷之後,他就應該直接來到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


    躲在這裏,最起碼就不用受倫敦街頭的麻瓜流浪漢的擺弄了。


    不過,他幸虧沒這麽做。因為這個站台其實隻在固定的幾天才開放。在平時,它也是完全封閉的。


    雷蒙德就算來了,他也進不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內部。而是會被魔法所抗拒,狠狠撞在隔牆之上。


    隨便尋找了一處角落,雷蒙德默默坐下,等待著霍格沃茨特快專列的來到。趁這個功夫,他還是提前換好了一身破舊的長袍。


    當蒸汽列車呼嘯著停靠之後,雷蒙德第一個衝上了車內。快步向著列車最後的車廂走去,隨便拉開一個隔間的拉門,把手提箱塞在座椅盡頭,雷蒙德直接一頭栽在了座椅上。沉沉睡去。


    熬了那麽久,他緊繃的神經馬上就快要崩裂了。


    一路沉睡,當雷蒙德被列車即將抵達霍格沃茨的報站聲吵起來之時,他還是覺得自己還能睡個一天一夜。略微活動著四肢,雷蒙德打開了手提箱,拿出了一直靜靜躺在裏麵的魔杖,對著散布著一股血腥味和腐臭氣息的手提箱,念出了咒語。


    “清理一新。”


    魔杖頂端微微綻放一陣細微的光芒,手提箱內黑色幹涸的血跡一掃而空。接下來,雷蒙德又用同樣的魔咒清理了流浪漢的外衣,以及自己作案時身穿的外衣。


    然後他又用了修複咒,修好了那些衣物上的裂痕和破口。他也沒忘了修好那條從垃圾桶裏翻出來的皮帶,並成功把自己腰上的繩帶替換了下來。


    做完這一切,列車緩緩停穩。


    推開隔間的拉門,雷蒙德默默走出了隔間,走下了列車,跟著擁擠的人潮向著站台外走去。


    當霍格沃茨的學生們踏上一條粗糙的泥濘小路之上時,雷蒙德也從前方的人群縫隙之中看到了一排排,足有上百輛的馬車,以及馬車前一隻隻身軀高大,但卻骨瘦嶙峋,宛若蒙著一層漆黑皮膚在骨頭架子之上的怪馬。它們有著龍一般的腦袋,沒有瞳孔的眼球像是一枚枚白色的晶石,背後卻收攏著一對更像是蝙蝠肉翼的翅膀。


    “夜騏?”


    雷蒙德一愣。他最近正好在《神奇生物在哪裏》這本書上看到過關於它的介紹。


    這種怪馬是飛馬的一種,被英國魔法部列為xxxx級的危險生物。根據作者紐特·斯卡曼德的描述,這種生物隻能被見證過死亡的巫師看到。因此在很長,包括現在,一段時間之內都被視為一種不吉利的不詳,甚至被視為會帶來可怕災禍的象征。


    雷蒙德突然笑了起來。帶來災禍?這種名號似乎和自己十分相稱嘛。


    站在隊伍後側,雷蒙德觀察一下了之前那些呼朋喚友,結伴登上馬車的霍格沃茨學生。


    大多數學生都對拉著馬車的夜騏視而不見,他們應該是真的看不到這些神奇的生物。而少部分學生或是刻意回避著夜騏所在的位置,或是向之前的雷蒙德一樣麵露異色。他們應該都曾見證過死亡,因此得以見證夜騏的真身。


    心下感歎著霍格沃茨的神奇,竟然用夜騏當馬拉車。雷蒙德隨便登上了一座尚且空著的馬車,坐在車廂裏閉目養神。


    他能聽到自己所在的馬車裏最後還是上了幾個學生,他們的聲音讓雷蒙德頗為陌生,估計是其他學院的。可是他們卻在用很小的聲音討論著自己。


    雷蒙德懶得搭理這些胡說八道的其他學院學生。隻是在一旁假寐。


    穿過大門,走過長長的上坡。夜騏拉拽著的馬車搖搖晃晃停了下來。同車的其他學生像是逃命一樣爭先恐後地鑽下了馬車迅速離去。


    而雷蒙德則是等他們都走了之後,才慢悠悠的走下車廂。下車之後,他還特意轉到前方,仔細觀察了拉車的夜騏好一陣子。直把它看得衝著雷蒙德打了一個噴鼻,似乎有些不滿。


    雷蒙德沒再做進一步的舉動,跟隨著湧入城堡的人潮一同回到了霍格沃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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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院帽的新歌和局促不安地新生,都沒能讓雷蒙德升起太大的興趣。他隻是察覺到這一屆的新生似乎比起自己那一屆來得更少一些,好像總共才三十多個人。雷蒙德沒記錯的話,自己入學的同屆同學,四個學院加起來,差不多有將近五十個新生了。


    內心對比了一下其他年級的學生,雷蒙德估摸著霍格沃茨最近幾屆的學生差不多都是在每年四十人左右,上下的浮動很有限。


    整個英國,甚至還要算上已經名存實亡的英聯邦,每年有資格被霍格沃茨收錄的巫師學徒也不過就是四十來人。雷蒙德迅速估算了一下,整個霍格沃茨的在校學生差不多在三百人上下,很難超過四百更多。


    再一估算,整個英國,甚至整個英聯邦,可能也就擁有四五千名左右的巫師。甚至會更少。


    當然,他這個估算是按照巫師人均壽命七十歲左右來做的。如果巫師們能夠活得更久,那麽數量可能會再多一些。


    不過按照雷蒙德這一年來在霍格沃茨收集到的訊息,大多數純血或是半血家裏,老邁的上上一代巫師的數量真的不太多。


    他不由得嘖了嘖舌。


    他要是沒記錯的話,光是英國的麻瓜人口差不多就是五千萬多一些。


    單是他出身的謝菲爾德就有差不多二十多萬接近三十萬的人口,這還是鋼鐵之城破落之後剩下的數量。


    萬分之一的巫師。雷蒙德突然有種感覺,也許巫師們一直仰仗著魔法躲避在麻瓜世界以外是非常正確的選擇。


    雷蒙德一邊學著周圍的斯萊特林克製的用稀落的掌聲歡迎一位位新生進入學院,一邊偷聽學院內其他學生互相交換關於各個新生的背景資料。


    英國巫師之中,真正的純血數量稀少,彼此之間大多有著姻親,甚至早已變成了事實上的近親。他們單憑姓氏就能迅速分辨出一位新生的出身,甚至能夠如數家珍的報出他們的父母、親戚的名頭或是來曆。


    他甚至依稀記得什麽二十八家族之類的。


    雷蒙德聽在耳朵裏,卻並沒有用心記住。


    他隻是在期盼宴會快點開始。他已經很久沒有正經吃過真正的食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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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年級的霍格沃茨比之一年前沒有絲毫的不同。


    即便經曆一個暑假,斯萊特林們,當然也包括其他學院的學生,尚且未能忘記雷蒙德去年所創立的成績,以及他應對挑釁時的狠辣無情。


    盡管對於某些有著麻瓜血統,同樣在麻瓜世界成長的半血或是純麻瓜的小巫師來說,他們已經發覺了雷蒙德賴以立威的手段,其實和麻瓜街頭的流氓、幫派成員別無二致。


    但他們仍舊保持了對雷蒙德,這個可怕的史密斯的距離。


    而雷蒙德依舊樂於享受這種被孤立的感覺。


    平心而論,今年的雷蒙德甚至喜歡上了這種背後源自於畏懼的疏離感。


    要說最令雷蒙德感到無比期待的,就是黑魔法防禦術課。


    他從日常學生們的閑談,當然是在圖書館、餐廳或是走廊裏偷聽來的,之中已經知道了新任的黑魔法防禦教授,一位名叫斯賓塞的女教師,開始在課堂之上對每個年級的學生講解晦澀、玄奇的《內部城堡》。


    根據某幾個高年級的格蘭芬多的閑扯,這位外形可怕,格蘭芬多們形容這位女教授像是一隻褪了毛的母狒狒,但卻學識淵博的老師是他們在霍格沃茨上學期間接觸到的最/刺/激/的黑魔法防禦術的任課老師。


    終於輪到二年級的斯萊特林和拉文克勞的學生合堂的黑魔法防禦術課。


    雷蒙德早早就來到了位於二樓的黑魔法防禦課教室。如往常一樣,他坐在課桌的最後一排。


    陸陸續續,斯萊特林和拉文克勞們三五成群的湧入了教室之中。


    在上課時間到達的同時,教室的大門被狠狠從外撞開。隨著一陣沉重的腳步聲,一個臃腫但同樣高大的黑人女性,大概有四十歲左右的樣子,大踏步走進了教室。


    “下午好,拉文克勞和斯萊特林的二年級生。”


    女教師震撼著地麵,走到了教室前頭,隨意地一揮右手,一隻粉筆開始黑板上留下一連串流暢的字體,“克莉尼亞·斯賓塞,這是我的名字,在接受鄧布利多校長的邀請,回到母校擔任這門黑魔法防禦術課程的教師之前,我是一名自由撰稿人,也是英國魔法部特邀的古凱爾特研究學者。我並非來自大不列顛,而是出身自南非。”


    斯賓塞教授的聲音非常洪亮且高亢。


    雷蒙德上一次聽到如此高昂的聲音從人類的嗓子裏發出,還是在去年。他因為在禁林邊緣徘徊,被獵場看守海格,也就是一年級時帶領新生們橫渡黑湖時的那個半巨人,用他所謂的平常音量,善意提醒的時候。


    “當然,我來霍格沃茨不是為了每天都進行自我介紹的。我受邀前來,是為了幫助你們,幫助你們構建起屬於自己的‘城堡’。”


    斯賓塞教授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眼前二十多名學生,“在開始正式授課之前,我查閱了一下在我之前的曆任黑魔法防禦術課教師留下的教案以及你們之中某些學生的論文習題。作為了解你們對於黑魔法,對於防禦術這兩種截然不同的課程的掌握程度。”


    “我很欣喜,也很擔憂。你們在去年,從布蘭登教授那裏應該已經掌握了許多關於黑魔法的界定、基本分類以及判斷要素這一類的理論知識。但是很顯然,就如同你們那些高年級的學長們一樣,你們對於防禦術,這門更加深奧的課程一無所知。”


    “在目前,全世界的魔法教育之中,對於黑魔法的態度一般分為兩種。一種以霍格沃茨為代表的,視黑魔法為敵對,主要教授的就是隨之衍生而出的防禦術,其教學內容完全不囊括任何黑魔法。而另一種,則以歐陸的德姆斯特朗為代表,他們拒絕承認所謂的黑魔法,更妄論所謂的防禦術,他們會直接教授真正的黑魔法於學生,盡管大都是低於不可饒恕咒之下的黑魔法。”


    “那麽我想,通過上一個學年的學習,你們應該有所了解,何為黑魔法。”斯賓塞教授顯然不是在提問,因為她很快就給出了自己的解釋,“所謂黑魔法更多的是一種學術上的概念,最早於十八世紀開始被學者們陸續提出,並在隨後成為了全世界巫師所公認的一種分類。即,以故意的傷害、製造痛苦為目的的魔咒。”


    黑板上,白色的粉筆迅速寫下了這段話。雷蒙德也在自己的課堂筆記上留下了這段句子。


    “無論魔咒的威力大小,施加詛咒、製造創傷、催生疾病、迷惑心智、役使人類等等這些諸如此類的魔咒都在學術上被劃歸為黑魔法的行列。我相信你們當中的很多,肯定也通過各種渠道,學會了不少所謂的‘小惡咒’、‘整蠱咒’,很不幸的告知你們,在嚴格的劃分上,這些所謂無傷大雅的小惡咒,帶有玩笑性質的整蠱咒也屬於黑魔法的範疇。隻不過世界上大部分的魔法政府或是相關法律,尚未完善或是監管到這種被視為惡作劇性質的低等黑魔法而已。”


    “當然,我說這些並不是要讓你們充滿負罪感,也不是指責你們人人都在學習黑魔法。我之所以這麽說,隻想要給你們敲響警鍾,黑魔法的存在距離你們,距離每一個巫師都並不遙遠。正相反,它們觸手可及,隨處可見。因此,黑魔法的防禦也就順理成章成為了一項重要的課題。”


    “而現在,我要教你們的,或者說我替你們選擇的教科書要告訴你們的,是如何防範黑魔法之中最難以抵抗,也最難以辨別的門類——針對心靈、思想方麵的侵蝕或是傷害。那麽在正式開始課程之前,我有一個問題,何謂‘不可饒恕咒’?”


    雷蒙德迅速抬起手。


    “呃,這位……”斯賓塞教授用右手點了雷蒙德一下。


    雷蒙德站起來,衝著教授微微一欠身,“史密斯,斯賓塞教授。”


    “很好,史密斯先生,你來回答這個問題吧,何謂不可饒恕咒。”


    “就像是黑魔法是學術層麵上的人為劃分一樣。不可饒恕咒是世界上絕大多數魔法政府的法律所禁絕的極其邪惡的三條魔咒,使用其中的任意一條,都將遭受最為嚴厲的懲處。在英國,運用任意一條不可饒恕咒在人類身上,都將麵臨不可撤銷的終身監禁。”


    雷蒙德在斯賓塞教授鼓勵的目光下侃侃而談,“這三條不可饒恕咒分別是殺戮咒、鑽心咒以及奪魂咒。而這三條咒語,在某種層麵上也代表了黑魔法之中最大也是最邪惡的三個門類,分別是殺傷、折磨以及強製控製。”


    “很好,非常全麵。”斯賓塞教授對雷蒙德的回答給予了掌聲,並示意他坐下,“在這個年紀,我很難找出比這更好的回答了。”她的視線在雷蒙德外袍上的蛇形徽章上一掃而過,“斯萊特林加兩分,這是你應得的。”


    “正如史密斯先生剛剛提出的那樣,不可饒恕咒,其實也就是黑魔法之中三個顯著類別之中最為邪惡的代表魔咒。殺戮咒,代表著最高等級的傷害,致人死亡。鑽心咒象征著不可寬恕的痛苦折磨。而奪魂咒,”斯賓塞教授頓了一下,臉上浮現出一抹複雜的神情,“則是強製操控的高級形態。不可饒恕咒,或者說它們所代表的諸多高等級的黑魔法咒語,大多有一個特征,即難以抵抗。”


    “到目前為止,就我可憐的知識儲備而言,能夠從殺戮咒之下逃生的人隻有一個,我們大名鼎鼎的‘大難不死的男孩’逃過了殺戮咒可怕的屠殺,甚至因此得以拯救了整個魔法世界。”斯賓塞教授的麵上浮現出一絲慶幸,“而鑽心咒或是奪魂咒,則缺乏有效力的記載,盡管偶爾有人宣稱自己做到過,但是否真的有人能夠抵禦,我們尚且缺乏可信的報告或是記錄。”


    “而《內部城堡》一書的作者,生於中世紀最為黑暗年代的德勒薩嬤嬤卻為我們提供了一個方向,一個能夠抵禦類似於鑽心咒或是奪魂咒的可怕黑魔法的可靠的防禦武器。那就是在我們的內心建築一座城堡。”


    斯賓塞教授背後的黑板上,粉筆留下了內部城堡的書名和作者,“讓我們翻開我們的課本,從平整地基開始,修築我們內部的城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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