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傷這些時日萬不可碰水!微臣再去給您開一些補氣益血的方子!”


    白術邊包紮邊小心叮囑,這傷口深可見骨處理不好,皇上這條手臂今後必然會留下後遺症。


    “無礙!”祁淵滿不在乎,抬手整理衣袍,福海要幫忙卻被他抬手阻止。


    他一向不喜人親近,這些事情向來都是他自己親力親為,即便手上不便,也不習慣旁人伺候。


    “微臣告退!”白術整理好藥箱,剛要告退卻再次被叫住。


    “朕還有一事……”祁淵淡淡掃了一眼帳外。


    “啊嘁!”林夕夢凍得的揉了揉鼻子,不滿的轉身睨了眼身後的營帳。


    忍不住仰頭歎息,“這天實在太冷了,要是能給貼個暖寶寶就好了。”


    營帳外的血跡已經被清理幹淨,明日就要回宮了,原本還打算回程的路上,找機會開溜的,這下老實了。


    煩死了,到底有沒有中毒,這毒好不好解啊?


    恰在此時,白術掀簾走了出來。


    “白太醫,白太醫!”林夕夢忙追了出去。


    “姑娘喚我何事?”白術停下,轉頭看向林夕夢。


    “能不能勞煩太醫幫我把把脈,最近總感覺身體不大對勁,想找您幫忙調理調理可以嗎?”


    “姑娘請伸出手來。”白術眉頭微沉,假裝認真號脈。


    剛剛皇上叫住他,特意交代若是林姑娘讓她把脈,就按照他說的做。


    皇上的命令他自是不敢違抗。


    “白神醫,我身體怎麽樣有無異常?”林夕夢見他皺著眉頭把了半天脈,神色凝重連連搖頭。


    心裏不由咯噔一下,最怕看見醫生突然的沉默加搖頭,十有八九情況不妙。


    “姑娘的脈象紊亂,脈息微弱,似有中毒之相。”白術捋了捋胡子,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是什麽毒?有何症狀?這毒好解嗎?”林夕夢仍然不太相信。


    是真的中毒還是和祁淵串通好,一起誆騙她?


    這裏都是祁淵的人,他們的話不能全信,可萬一呢?萬一是真的,她逃走了沒有解藥一樣是個死。


    “恕老夫才疏學淺,此毒我也是在醫術上看到過,聽聞此毒的配方是混以人血做藥引,若非是藥人之血做解藥,此毒是無法解除的。


    這個藥人可以是任何一個人,因此隻有製毒之人方知如何解毒。”


    他活了這把歲數,還是第一次這麽騙一個小姑娘,喪良心哦!


    白術睜著眼一通胡扯,雙眸中閃過一絲心虛,快到無人察覺。


    “姑娘可知下毒之人是誰,此毒不發作之時與常人無異,一旦發作不及時服用解藥,就會渾身疼痛難忍。


    這毒並不足以致命,隻是疼起來要人命,看來下毒之人隻是希望姑娘聽命於他,並沒有真的想要姑娘的性命,姑娘何不順從一些?”白術實在於心不忍,悄悄提醒她。


    其實不解也沒事,因為根本沒中毒,皇上不過想林姑娘乖乖聽話罷了。


    他作為皇上身邊的老臣哪裏不知皇上的心思,兜這麽大個圈子,撒這麽個謊。


    無非就是想將人留在身邊,可他又不願明說非得這樣嚇唬一個小姑娘,這隻會將人越推越遠。


    他看著都著急,這個時候他可不得替皇上分憂提點兩句。


    “多謝白太醫,我知道了。”林夕夢垂喪著腦袋點頭,這下逃跑是真的無望了。


    要是她會醫就好了,不僅能給自己解毒,看誰不爽一劑毒藥就完事。


    “還不進來伺候,在外磨蹭什麽?”祁淵清冷的聲音傳來。


    “來了!”一天天催命似的,林夕夢罵咧咧摔簾子進來,這種小命被人捏著的感覺真不爽。


    “皇上,您有什麽吩咐!”


    “誰招惹你了?這般氣衝衝的?”祁淵抬眸假裝不經意的開口。


    “還能有誰,你……”林夕夢看著祁淵冷峻的臉,識趣的轉了話頭。


    “你弟啊!他都那樣子對你了,你怎麽還能忍得了,皇上你殺了他吧!”


    這樣的禍害死一個少一個,從此天下太平,省得她老是受那夾板氣。


    “怎麽?如今見他沒了利用價值,就想借朕之手除掉他?怎麽說你們也有兩年的情誼,你當真這般無情這麽著急讓他死?”


    祁淵站起身一步步朝她逼近,這個女人,隻要對她毫無用處的,她就能毫不猶豫的推開。


    “我和他可沒有什麽兩年的情誼,你可不要造謠啊!”


    林夕夢被他眼中的恨意嚇了一跳,“皇上我嘴笨又說錯話了,要不我還是給您背首詩吧!”


    “瘦小離家胖了回,鄉音未改肉成堆,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胖子你是誰?”林夕夢鼓起腮幫子,指著自己,雙眼圓睜成鬥雞眼,晃著腦袋伸到祁淵麵前。


    “阿哥阿哥你太傷人,青梅見麵不相識,胖妞我是你阿妹!你快看看我是誰?我是誰?”


    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我到底是誰。


    “什麽阿哥阿妹?哪學的這淫詞浪語輕浮的做派,再胡言亂語割了你的舌頭。”


    祁淵一臉嫌棄的撇開頭,抬手推她腦門,但說話的語氣卻不再是剛剛那般冰冷駭人。


    “是是是,下次不敢了!”林夕夢暗暗鬆了口氣,可算是哄好了。


    造孽哦!從小到大她什麽時候這麽卑躬屈膝看人臉色過。


    現在倒好學會了一身察言觀色的本領,但凡祁淵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一個語氣、甚至是鼻息的起伏、腳步聲就能判斷出他是喜是怒。


    “伺候朕沐浴!”祁淵快步走到簾子後,掀簾走進另一個小營帳裏。


    “啊!”林夕夢仰頭哀叫連連。


    “還不進來!”


    看看看,這個語氣就是生氣的前兆,但凡慢一丟丟,你試試!


    “唉!來嘍!”林夕夢一溜煙衝了進去,營帳裏空間小,又燃著炭盆,並不覺得冷。


    隻見他已經脫的隻剩裏衣,輕薄的裏衣下,結實的胸膛一路向下六塊腹肌若隱若現,再配上那帥氣的臉龐。


    “皇上,要不還是叫福海公公來吧!”


    “朕如今是使喚不動你了?”祁淵雙眸驟冷,卻在見到她紅透的臉頰和躲閃的眼神後瞬間恢複平靜,嘴角微勾。


    “你也有害羞的時候?”


    “你哪隻眼看我害羞了,我這是……算了算了不說了。”她是怕自己忍不住犯罪。


    林夕夢適時閉嘴,害怕又一不小心惹得他不快。


    看著他背後縱橫交錯的傷痕,一時有些失神。


    祁淵感受到一隻柔軟小手猶如羽毛一般輕撫他背上的傷疤,心口處一陣酸澀翻湧。


    這些傷都是她造成的,如今卻做出一副心疼的模樣給誰看?


    “看著這些傷,你心裏可曾有過一絲一毫的後悔?”祁淵一把扯過林夕夢的手臂,將人帶到麵前。


    “噗通”一聲,林夕夢險些被他扯得倒栽進水裏,好在另隻手抓住浴桶邊緣,才堪堪穩住身形。


    “當初為什麽要背叛我?你可知我已向父皇請求賜婚,我會愛你護你敬你,此生隻對你一人好。


    可在我滿心期待與你相守白頭的時候,你卻選擇用最殘忍的方式拋棄了我,我又豈是那等死纏不休之人,你若心悅宸王大可與我言明,我自會成全你,可你一個字都沒說。”


    祁淵盈滿恨意的雙眸死死鎖住她,抓著她手腕的手不斷用力。


    “如今我擁有了你想要的一切,你可曾後悔當初沒有選擇我?”


    林夕夢對上他布滿傷痛的淚眼,喉間一陣發緊,心口酸澀難忍。


    他居然用“我”自稱,他說隻對林夕夢一人好,他一個古代王爺竟願許她一世深情,當年他一定是愛慘了林夕夢。


    這些時日在他身邊,她清楚的感受到了他的愛與恨、感受他的痛苦與掙紮,感受到他想恨又無法狠下心的矛盾與糾結。


    若不是還有愛,又何必這般糾結,他依舊愛著林夕夢,即便她傷他如此之深,他仍舊下不去手。


    還找了一個這麽蹩腳的理由將人留在身邊。


    這樣一個頂級戀愛腦,這麽一個純情的男孩,林夕夢怎麽忍心用這樣殘忍的手段對待他。


    “皇上,你的問題我無法回答你,因為我不是她,可若我早一些穿越到這裏,早在一切發生之前。”


    林夕夢忍著心中的酸澀,看著他一字一頓說道:“我一定毫不猶豫,堅定的選擇你!我選你!”


    可惜我不是她,你要的也不是我。


    “你以為你現在這樣說我就會信你!”祁淵雙眸閃過深深的厭惡,抬手狠狠推開她,“滾,滾出去!”


    林夕夢被推了個踉蹌,手臂處”哢嚓”一陣劇痛,貌似脫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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