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劍攜滔天氣焰,扯著音爆,朝孫世友的背心激射而來。


    前方頭頂,粗大的雷霆宛若怒龍咆哮,直劈向了孫世友的腦門。


    讓他進,進不得,退,無路可退。


    手持鐵棒,孫世友紅著眼睛,也知道,今天這場惡戰,比之他先前預料要凶險了太多。


    反觀陳天宇一副有持無恐的架勢,他怕是連一成的手段都還未施展開來。


    他孫世友卻已經淪落到了進退維穀的地步。


    不拚命,今天他怕是走不出這座廢棄的工廠。


    不再壓製法力,任由體內的法力瘋狂運轉,周身隱隱出現了紅光,紅光之內更是有一絲絲妖氣在燥動。


    嘴裏發出野獸嘶吼,掄圓鐵棒,主動迎著那道劈落的雷霆而去。


    他沒有得選擇,對於他這種毫不會法術的人來說,這種前後夾。特別是雷霆會讓他瞬間麻痹,他根本無法同時擋下飛劍與雷霆夾擊。


    所以,他唯一的選擇便是接住雷霆,硬扛飛劍。因為若反過來選擇,他極有可能挨了雷劈,還得再承受飛劍的攻擊。


    “轟。”的一聲,驚天動地的雷鳴悍然暴發,即便有鐵棒承受了絕大部份的雷霆之力,孫世友身上的衣服也燃起了火焰。


    他嘶吼的聲音兀自戛然而止,雙手舉著鐵棒,作揮出狀,卻定格在了原地。


    體內法力洶湧澎湃,卻是亂作一團。


    身體忍不住哆嗦,一時之間,仿佛時間被定格住,他竟控製不了身體。


    這道雷霆的威力,超出了他事先的料想。


    孫世友心裏也是著急,因為他感覺到了,飛劍即將要穿透他的背心。


    心裏瘋狂的嘶吼。


    “快,快啊。”


    隻有壓製下渾身的麻痹,他才有可能躲過要害。


    可也就在一下刻,他感覺到了背後一軟,似乎有什麽溫軟的東西,貼上了他的背部。


    一股他無比熟悉的芳香撲鼻而來,孫世友心裏猛然一陣驚慌。


    可下一刻,他便感覺到左胸口一陣疼痛,人也被撲倒在地。


    隻見,趙巧倩不知何時清醒了過來,她見孫世友被一道粗大的雷電直接給劈中。


    但她還未急驚呼出聲,又見一把飛劍狠狠朝著孫世友的背心紮去。


    這傻丫頭想都沒想,便撲向了孫世友,企圖將孫世友給撲倒,以此來躲過飛劍。


    她卻不知,飛劍乃是有人控製的,豈是撲倒就能躲的過的,何況,以她的速度,又豈有飛劍快。


    瞬間,兩人便被飛劍竄了糖葫蘆。


    胸口傳來刺痛,麻痹就此消散。他驚恐慌亂的爬起身來,顫抖地低下了頭看向了那撲倒他之人。


    不知是他的鮮血,還是那血泊裏的人兒流出來的鮮血,淌滿了地麵,而趙巧倩表情痛苦的倒在了血泊裏。


    “巧倩,巧倩,你怎麽樣了。”孫世友丟下鐵棒,撲到了地麵,手腳慌亂試圖去堵住趙巧倩胸口那怵目驚心的血窟窿,聲音顫抖,卻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隻知,他的心特別的慌,從未有過的慌亂。


    “你……,受傷了。”趙巧倩掙紮努力想要爬起身來,顫顫巍巍伸出手,想要去觸摸孫世友胸膛上的傷口。


    到了這一刻,她竟還在關心著孫世友。


    “我,我,我。”


    “為什麽,為什麽。”孫世友感覺到,趙巧倩的生機在漸漸的衰退,他心裏越發的慌亂了。


    鼻涕眼淚忍不住的留了下來,嘴裏哆哆嗦嗦,卻是連話也說不清楚了。


    是啊,為什麽,他隻是一隻猴子,從來都沒有人會去關心他,更談論是去保護他了,拿命去保護他。


    這樣的大恩,他承受不起,更是從來都不敢去妄想,因為他隻是一隻猴子。


    “嗬。”


    “記……得鬆……喬嘛?”趙巧倩挽起一抹微笑,笑容下的痛苦卻溢於言表。


    雖然極力張大嘴巴,可聲音卻是小的可憐。


    鬆喬是一個鎮子的名字,這一輩子孫世友都不會忘記,因為他與他的義父以前便生活在鬆喬鎮,足足長達八年之久。


    而也就在鬆喬鎮,他的義父死了,他成了孤家寡人,世間再也舉目無親。


    “鬆喬東江那……,落水的……女孩。”


    鬆喬鎮,東江孫世友自然知道,可那落水的女孩他卻是一時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麽意思。


    還有,趙巧倩為何會提起鬆喬東江。


    正當孫世友不明所理,卻忽聞大樓外一陣發動機的轟鳴。


    這聲轟鳴若換作平時,孫世友立馬會知曉,白仙靈來了,可此時他卻顧不得許多。


    哆哆嗦嗦,卻強忍著顫抖說道。


    “巧倩你,你別說話,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他還在試圖替趙巧倩堵住傷口,在他心裏,隻要不再流血,也許,也許還會有救。


    “我……我……找到了你……好想……好想。舍……舍不得……你……。”趙巧倩忍著痛苦,還在極力地說著。


    孫世友即不想讓她多說話,又深怕錯過了什麽,俯下身,盡力將耳朵貼向了她的嘴邊。


    可惜,聲音最終還是消失了。


    死一般寂靜的大樓,傳來了輕脆的腳步聲。


    “不,不,不會的,巧,巧倩,你,不,你別死啊。”


    “怎,怎麽會。”孫世友緊緊抱著趙巧倩,任由眼淚如決堤的從他臉頰,滴在了懷裏趙巧倩的身上。


    他抱著她,跪在地上失聲痛哭。


    孫世友自個也不知道,他此時是怎樣一種心情。


    心很痛很痛,他也是第一次發現,原來心可以這麽的痛,甚至連穿胸之痛,都不及心痛的萬分之一。


    也許,此時的孫世友沒有意識到,其實他的心痛,是因為趙巧倩舍命救了他,而絕不是因為趙巧倩之死。


    如果趙巧倩在他來時,便被陳天宇殺死,那麽孫世友會很憤怒,但絕對談不上心痛。


    可此時,這種想法,這種念頭,永遠都不會再出現了,孫世友也絕不允許他會有這樣的念頭。


    這一刻,他忘了他隻是一隻猴子,而是把自個當成了一個人,與趙巧倩一模一樣的人。


    她是為他而死的,她是他最心愛的女人。


    不能,也不會,永遠隻能是唯一。


    他最愛的女人,唯一愛的女人,死了,他的心,真的很痛,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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