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哭...我難受......”


    許秀芳聞言,喉頭悲鳴一聲,後吸了吸鼻子,胡亂抹去自己臉上的淚,“好,媽媽不哭,不哭了。小初不疼,不疼。”


    “媽媽帶你去找醫生。”


    路過的護士眼眶酸澀,卻還是搖了搖頭。


    醫院裏的醫生已經看過,這小姑娘救不活的。


    她們可憐卻又無可奈何。


    小許知初呼吸越發急促,她喘不上來氣,隻能張嘴呼吸,想回答一聲“好”卻怎麽也發不出聲音。


    “許知初”愣愣看著,這是她嗎?


    她從前生病嚴重至此嗎?


    許是太過年幼,長大後她完全沒了記憶。


    許秀芳看著自己的女兒逐漸失去呼吸,扶著她的胳膊一遍又一遍搖晃她,“小初,別睡。媽媽求你,不要睡......”


    “許知初”心亂如麻,從前跟在顧嘉煜身邊時,她隻嫌棄許秀芳,覺得自己的母親做了幫傭太丟人。


    她忘了母親是為了賺錢養活她,為了她能過的更好才如此辛苦。


    她眸中含淚,幾步跑上去想要幫忙,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碰不到母親。


    “許知初”越發焦急,幾欲落淚,“媽,別哭了,別哭了。我在這裏,我沒死,不會死的。”


    正在此時,走廊所有人都是一僵,許秀芳一滴淚凝在空中,一個短發女人憑空出現在她身旁。


    那女人似乎也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她四處打量了一眼,許秀芳逐漸恢複動作,眼淚啪地落在許知初臉頰上。


    許秀芳一愣,下意識把許知初往自己懷裏護得更緊,“你是誰?”


    來人看了她懷裏的孩子一眼,“她要死了。”


    許秀芳雙目圓睜,不願意承認,“才不會!”


    那女人舉著手裏的針筒,“我有辦法救她,你願意試試嗎?”


    “你?”許秀芳狐疑地看著她,醫生都救不了,她可以?


    但懷中的女兒體溫逐漸變冷,她沒有思考的機會,“我願意!”


    “好。”短發女人點點頭,捉住許知初的胳膊,將手中針筒推出一段排出空氣,透明的液體順著許知初的血脈蔓延至四肢百骸。


    許秀芳眼睜睜看著自己失去生機的女兒身子倏地抖了一瞬。


    她顫抖著手抱住女兒,不敢置信地看著陌生女人。


    那女人無意多留,“你叫什麽名字,我以後還會來找你。”


    “許,許秀芳,我的女兒叫許知初。”


    聽見許知初這個名字,短發女人目光柔軟一瞬,抬手拍了拍小許知初的頭,“好名字。”


    女人從出現到消失,不過五分鍾,但她的女兒卻恢複生機。她來不及思考,抱著女兒去檢查。


    “許知初”徹底愣在原地。


    那個女人她怎麽會不認識。


    她查看過許少校的記憶,自然知道她有一個戰友,名為愛麗。


    她猛地後退一步,躺在病床上的身軀感到失重,整個人瞬間從夢中驚醒。


    “許知初”大汗淋漓,雙手死死揪著自己胸口喘著粗氣。


    愛麗,救了她的命?


    所以救活她的代價是許少校借她的身體複活嗎?


    為什麽媽媽從來沒和她提過?


    “許知初”隻感覺一陣失神。


    她思緒萬千又百感交集。


    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她早該死的,她死了,養母這麽多年來不會過的如此辛苦。


    愛麗救了她,她卻嫉妒自己恩人的戰友,一次次想致對方於死地。


    “許知初”苦笑一聲,慢慢從病床上坐起來,她這一輩子活得實在太失敗了。


    人生在世二十三年,活了三輩子,沒有許少校,她連自己親生父母是誰都不知道,連自己喜歡的人是人是鬼都分不清。


    *


    愛麗在醫院修養了三天,許知初將人接到小別墅。


    她的身體並無大礙,睡了兩天起來精神煥發。


    看著顧景殊對許知初忙前忙後,愛麗唇邊揚起一抹笑意,輕咳兩聲,“知初,你在跟他談戀愛?我看他跟你之前那個初戀有點像,你是不是把他當替身啊?”


    許知初偏頭看向愛麗,“???”


    初戀?誰?她本人怎麽不知道?


    她仔細回憶了下,確認自己根本沒有什麽初戀,正要回話,卻突然察覺後背一涼。


    許知初瞬間回頭,果然見顧景殊站在不遠處陰沉沉地盯著她,手中還提著兩杯奶茶。


    見沙發上兩人回頭,顧景殊將奶茶放到茶幾上,“奶茶到了,我順手提回來了,快喝吧。”


    把愛麗嘴堵上。


    顧景殊麵上情緒絲毫不顯,極為得體地朝愛麗頷首,轉身上樓。


    他站在洗手間盯著鏡子裏的自己,許知初有初戀?還跟自己長得很像?


    怎麽心裏有點酸酸的。


    當初許知初接近自己就是因為自己跟前男友像,所以不止一次想殺了自己嗎?


    許知初將奶茶插上吸管遞給愛麗,“你說你沒事胡說八道什麽,給人惹生氣了還得我哄。”


    愛麗吸了一口奶茶,靠近許知初,認真打量她的神色,“認識這麽多年,就沒看你對誰動過心,這次栽了?”


    她推開愛麗的頭,“喝你的奶茶。”


    說罷,她便起身往樓上走。


    愛麗靠在沙發上吹了一聲口哨,“我就知道你不愛我了。皇上,不要啊~臣妾不能沒有你~”


    許知初,“......”


    真想把鞋子拍在她臉上。


    她進門的時候,顧景殊正坐在書桌前盯著電腦。


    許知初靠在門邊敲了敲門,顧景殊抬頭,關掉電腦,“怎麽來了,不陪你朋友。”


    她挪到他身邊,在椅子扶手上坐下,作勢在空氣裏嗅了嗅,“就是聞著不知道哪裏有點酸,你聞到了嗎?”


    顧景殊抿唇,十分別扭,裝作沒聽懂她話中之意,“沒有。”


    他才沒有那麽小氣,才不會跟什麽前男友初戀計較。


    他有正宮的氣度。


    許知初了然地點點頭,“那我感覺錯了,你先忙,我下去再陪陪愛麗。”


    語畢,她起身作勢要走,手腕卻被顧景殊一把拽住。


    他挪了挪椅子,盯著許知初的後腦勺,眸中滿是懊惱,“要不,你還是跟我解釋一下,你那個初戀?”


    “我跟他長得像?”


    “他帥還是我帥?有我有錢嗎?有我對你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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