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仙仙心裏一陣後怕,差一點,差一點她就要臉著地了。


    她瞪了一眼江棋,比試就比試,他也太狠了,還好意思問,要不是自己安然無恙,她鐵定與他沒完。


    還不等她穩下心神,便被一道大力扯到一個懷抱,熟悉的氣息讓她鼻尖一皺,猛地推開了來人。


    “見過世子殿下。”


    “在下見過世子殿下。”


    江棋聽到院中眾人的稱呼,也跟著行了一禮,隻是望著男子警惕的眉眼,他心中一頓。


    還不等他再說話,就聽到林仙仙嫌棄的聲音。


    “世子殿下不好好待在你的瑞王府,跑我院子裏做什麽?難道殿下不知道姑娘家的院子外男不能隨意進嗎?”


    將使團安頓好,著急忙慌抽空來解釋的顧寒楓,還沒有對眼前的情況質問出聲,就被小姑娘嗆了。


    他壓下心底的不滿,卻仍舊散發出了一絲酸意。


    “外男不能進,那他怎麽能在這裏?”


    看到林仙仙瞪過來的眼神,他忽然察覺出自己話裏的不妥,他深呼一口氣,轉頭一臉嚴肅看向江棋,“你是何人,為何在此?”


    江棋哪裏看不出兩人之間的別扭,再聯想到外麵的流言和林仙仙嘴裏時常掛著的名字,立馬就明白了什麽。


    “在下江棋,蘇州人士,父親江濤是秀州崇德縣現任縣令,此次來京是想拜林太傅為師。”


    “原來算是林大人同僚之子。”


    在這裏,倒也不奇怪,顧寒楓微微放心下來,隻是眼中的防備並沒有減少多少。


    江棋瞥了一眼悶悶不樂的林仙仙,“嘩”地一聲打開折扇,笑嘻嘻地直視著顧寒楓。


    “殿下錯了,早在我父親去崇德縣赴任之前,我和仙仙就相識了,那句老話怎麽說來著,不打不相識,與其說是同僚情誼的延續,不


    如說是歡喜冤家。”


    “是嗎?”


    顧寒楓的臉色在看到林仙仙並沒有反駁後陰沉地很,他狠狠咬住自己的牙關,指甲陷進肉裏,就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就打像那種笑意盈盈的臉。


    林仙仙本來還皺了一下眉,生怕江棋又翻什麽舊賬出來,可瞧見他對自己眨眼,又見顧寒楓臉色不好看,倒也沒有阻止。


    “當然,讓在下想想,之前在下在路上好好走著,突然一個小姑娘就從天而降,還追著我跑——”


    “江棋,你住口,你——你出去。”


    見江棋說得越發沒譜,察覺到周身寒氣,林仙仙連忙讓他住了口。


    “仙仙,你這是幹什麽,殿下問我話呢?”


    “出去,出去,出去。”


    林仙仙也不管江棋嘴裏說得是什麽,連忙將他推出自己的院子,轉頭就瞪了一眼顧寒楓,氣鼓鼓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林仙仙在桌前坐了許久,心中的怒火不斷上升,她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


    眼角餘光沒有見到有人來,她又倒了一杯水,可心頭的怒意卻更甚了。


    那火氣來得突然,林仙仙隻覺得自己的眼睛都熱了。


    她努力睜大眼睛,雙手拍了拍滾燙的臉頰,隨即便趴在了桌子上,透過雙臂之間的縫隙,她直直地盯著自己的腳尖。


    “那丫鬟,我沒有碰她。”


    屋子裏靜悄悄的,顧寒楓坐在凳子上,林仙仙聽著他衣服布料摩擦的聲音,覺得吵,連忙換了姿勢,隻留後腦勺對著他。


    “昨晚我聽說南璃的使團到了,我突然想到了外祖父,這才喝多了酒,一時將那丫鬟當成了你。可往日私下裏,你除了慪氣,不會叫我殿下的。”


    “顧寒楓,你什麽意思——”


    原本要質問顧寒楓是不是覺得自己沒規矩,傷了他的顏麵,不料一出口,自己就愣住了。


    顧寒楓剛想解釋什麽,就笑了,他一把拉住林仙仙的手,執拗地不鬆開。


    “你再叫我兩聲。”


    兩人離得太近,近到林仙仙聽到了他心髒撲通撲通跳動的聲音,和胸腔裏沉悶的笑聲。


    “你神經病啊——”


    “我說真的,你再叫我兩聲。”


    許久沒有人叫他的名字,那聲滿含怒意卻分外清脆的聲音,讓他十分想念。


    “我——不。”


    “好仙仙,那叫一聲行不行?”


    林仙仙瞪了他一眼,原本叫的格外順暢的名字忽然有些燙嘴,連自己的臉都熱了。


    看著顧寒楓滿臉的笑意,哪還有之前的陰沉,他的目光亮晶晶的,林仙仙甚至覺得若是再湊近一點,她準能從他眼底看到滿臉通紅的自己。


    如此,她也相信了顧寒楓的解釋,隻是她想到至極在碼頭等了半夜,她仍舊有些憋屈。


    她看著顧寒楓,突然就笑了起來,像是陽光明媚一樣,顧寒楓隻覺得自己手心都出了汗,連林仙仙的手都要抓不住了。


    麵前的女子滿臉通紅,明眸皓齒,紅唇微啟:“顧——白——癡。”


    “嗯。”


    回答後才意識到林仙仙叫了他什麽,他嘴角不免翹得更高了。


    “我叫你什麽,你聽清沒?”


    顧寒楓點了點頭,林仙仙隻覺好氣,立馬抽出手背過身去。


    “你願意叫我,我就很知足了。”


    “那你還不見我?”


    耳邊是輕輕的冷哼聲,顧寒楓知曉林仙仙應該生氣。


    他長舒了一口氣,蹲在林仙仙麵前,語氣是十足的誠懇。


    “那時候我喝多了,林啟怕打擾我,才沒叫醒我,他也不知道是你送的信,要是知道,他說什麽都會讓我起來的。”


    合著難過半天,還都是她林仙仙自找的,她一時心情十分複雜。


    林仙仙沒有再問那個丫鬟的事,隻是既然顧寒楓還留著她,自然有自己的考量,她沒那麽不識趣。


    摸著他臉上的淤青,知道自己的父親和兄長居然一大早就去找顧寒楓找公道,她看著麵前的人又是抱歉,又是同情。


    雖然知曉家中長輩對自己的好意,她還是不由得為自己的父兄記了一筆。


    不一會兒,銀兒的聲音便在外麵想響起,催促她趕緊收拾,去參加宮宴。


    “殿下,不是還要去宮裏嘛,趕緊去吧,千萬別耽誤了。”


    林仙仙看著顧寒楓磨磨蹭蹭,著急走又不想走的樣子,有些好笑。


    “那個——那個江棋怎麽回事?”


    “沒什麽,不是你想的那樣。”


    提到江棋,林仙仙愣了一瞬,隨即臉色有些尷尬。


    “你們認識多久了?你為什麽要追著他?你——”


    林仙仙一把捂住他的嘴,她大意了,就應該早點把江棋攆出去,搞得現在自己被挖了坑,她隻想立馬找地縫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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