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嘛這麽看著我?嚇我一跳。”白漫晴剛睜開眼,就看到郎曉宇站在她床邊瞪著雙眼看著她。


    郎曉宇饒有趣味的看著她,“你是不是做了什麽不可描述的夢,看你這嘴角都要笑歪了。”


    剛才自己確實是做夢了。夢裏的那個人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想起過了。


    那是在自己的大學畢業典禮上,她穿著一身學士服。


    李東陽一身白色西裝,手裏捧著一束鮮豔的花,滿臉笑容的看著她。“白漫晴,畢業快樂!”


    夢裏的她莫名其妙的表白道,“李東陽,我喜歡你。”


    李東陽愣了一秒,向她發出邀請,“那你跟我一起出國吧。你想讀書就可以繼續讀書,不想讀書就找份工作,不想工作也沒關係··· ”


    白漫晴打斷了李東陽的話,“不。我隻是想告訴你,我曾經喜歡過你。可是我現在已經不喜歡你了。”


    “為什麽?你有喜歡的人了嗎?”


    白漫晴點點頭。


    “那你們在一起了嗎?”


    “還沒有。”


    “為什麽?”


    “因為,因為··· ”


    “因為你不敢告訴他?”


    “嗯。”白漫晴的聲音有些微弱,有些心虛。


    “你已經長大了。你要勇敢一點,不要再錯過了。”


    “嗯嗯,我要去告訴他我的喜歡了。再見,李東陽。”


    白漫晴笑著朝李東陽揮手再見,隻留下了跑著離開的身影。


    夢裏的記憶如此清晰,仿佛真實發生過。白漫晴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夢到李東陽,但不管怎樣,也算是彌補了她年少時的遺憾。


    “夢到李東陽了。”白漫晴如實告知。


    郎曉宇翻了個白眼,“夢到他你還這麽開心。怎麽?你到現在還對他念念不忘?”


    “怎麽可能。”


    “那你還笑的那麽開心?”


    “告別過去,總是會很開心的。”白漫晴回複道。


    夢裏的自己似乎大膽了許多,勇敢了許多。如果自己笑了,那應該是被自己內心的勇氣欣慰道。白漫晴心想。


    如果自己能和夢裏一樣勇敢就好了。


    “還回味呢,趕緊起床。”郎曉宇看著陷入回憶的白漫晴調侃道。


    白漫晴緩緩坐起身,看著天窗外的藍天白雲,心情十分晴朗,“今天天氣真好。”


    “這大草原哪天天氣不好。心情好就心情好,非要借口說天氣好。”郎曉宇早已收拾妥當,正坐在桌子旁吃著早餐。


    白漫晴起身下床,走到郎曉宇旁邊,看了下桌子上的早餐,雞蛋、豆漿、油條,經典老三樣。“今天怎麽沒在餐廳吃早餐?”


    “你一個懶睡蟲,隔壁一個傷員,我自己一個人吃早餐多沒勁。”郎曉宇又催促道,“你趕緊去洗漱,人傷員都早早起來了,就你還沒醒。”


    “那沈石溪來了嗎?”白漫晴邊問邊往洗手間裏走。


    “你還真是見色忘友,怎麽也不問問林峯腿怎樣了?”


    白漫晴從洗手間裏探出來一個頭,關心的問道,“林峯的腿怎樣了?”


    “沒啥大事,還稍微有點腫,比昨天好多了。”


    “那就好。”


    兩個人收拾完,出門就看到沈石溪正站在林峯的蒙古包外打電話。


    “林峯。”郎曉宇邊走邊朝林峯喊話。


    聽到聲音,沈石溪回過頭看了看她們兩個人,快速的掛了電話。


    “來了。”林峯打開門,畏畏縮縮地從屋裏走了出來。


    白漫晴和郎曉宇看到拄著拐杖的林峯,哈哈大笑起來。


    “你這拄了拐杖倒像是個真正的病號。”郎曉宇調侃道。


    “今天你就是我們的重點保護對象。”白漫晴又問道,“你這是從哪裏弄來的拐杖?”


    林峯用頭指了指沈石溪,“誰知道他從哪裏弄來的。我說我不需要拐杖,他說我需要。他這個人,真的太死板了。”


    “你要是不想拄的話,也不是不行,那你就老老實實的待在這,哪裏都別去。就在床上躺著看我們出去玩的視頻就行。”沈石溪打趣道。


    “那肯定不行,來都來了,怎麽能躺床上。”


    “你這樣,不會是想著拖累我們吧?”郎曉宇插話道。


    林峯自顧自的拄著拐杖往前走,邊走邊說,“那不管,我就拖累你們。”


    “你一個傷員,你走那麽快幹嘛。”白漫晴擔心林峯一個不小心又摔了,試圖阻止他。“林導遊,你走慢點。咱們今天去哪啊?”


    “去草原腹地。今天的行程路線會比較複雜點,等會我們需要先去租台越野車,讓司機開車帶我們去。”沈石溪答道。


    白漫晴看著一拐一拐走在前麵的林峯,麵露擔憂,“他這腿能去嗎?”


    “還不就是他非要去,換個地方都不行。也不知道,年紀輕輕的為什麽這麽倔。”沈石溪大聲的吐槽道。


    林峯停下腳步,轉過頭,滿臉的不認同。“就是因為年輕,才要使勁折騰。年紀大了才講中庸。我們年輕人就是要盡力折騰,折騰才顯得我們有朝氣,懂吧?”又搖搖頭,“也是,你這麽大年紀怎麽會懂。”


    自己不就是比他大了幾歲嗎?每次被林峯說的都好像差輩了一樣。沈石溪無語。


    到達租車點時,停車場已經烏泱泱的站了好些等待的遊客。


    因為路線管控原因,他們登記之後又等了半個多小時。正式出發時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


    司機師傅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他看著被沈石溪扶上副駕駛的林峯,有些顧慮。“小夥子,等會路上會很顛簸。你這腿行不行啊?”


    “行行,肯定行。師傅,我這腿沒大事,就是崴了一下。”林峯解釋道,試圖打消司機的顧慮。


    “那你係好安全帶,腳注意別太靠外了,身體盡量保持平衡,傷到腿我們可不負責的。”


    林峯點頭同意。又奉承道,“大哥,我相信您的車技。”


    司機師傅聽到這話瞬間樂嗬起來。“那你放心。我這技術都開了十多年了,肯定是沒什麽問題的。”又問道,“你們是第一次來吧?”


    “是是是。”


    “咱們剛開始這段路還是公路,很平穩,不會有什麽顛簸。等進到深山草原裏麵,就是土路了,那你們還是要多注意,該拉手環的就拉住手環,拉座椅的就拉座椅,總之就是自己多注意,顛簸起來很容易失去平衡。以前也有乘客太大意,就受傷了。”司機邊開車邊強調道。


    “這說的不就是副駕駛上這位嘛,覺得自己會騎馬,結果你猜怎麽著,嘿,就崴傷了腳。”沈石溪相聲式的語氣嘲笑道。


    白漫晴順著沈石溪的話說道,“所以俗話才說,淹死的都是會遊泳的。”


    “你倆擱這一個逗哏,一個捧哏呢。”坐在車內右側獨立靠窗位置的郎曉宇,一臉看熱鬧的樣子。


    林峯聽這話不樂意了,“什麽逗哏捧哏,就是陰陽怪氣。拐彎抹角的笑話我。”


    “我們可沒有拐彎也沒有抹角,是赤裸裸的笑話你。”白漫晴反駁道。


    說完,三個人都笑了。


    “快,你們快看前麵!”林峯大聲喊了一句。


    蜿蜒前行的公路上,二十多輛越野車穿越高低起伏的地形,,像是一個提前精心排練過的車隊,蔚為壯觀。


    車身的紅色油漆在陽光下前前後後的閃爍著金光,甚是耀眼。


    遠處的山丘、草原、牛羊與車隊,在藍天白雲間交相輝映,將大地映襯得更加寬廣,散發著無窮的能量和生命力。


    他們好像是要去征服大自然,卻早與大自然渾然一體。


    “太壯觀了,好像美國公路大片的場景。”白漫晴感歎道。


    “這算什麽,有些路段比這個更壯觀。要是日落時分,那更漂亮。”司機師傅早已經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了。


    “那我們是不是回來的時候能看到?”白漫晴問道。


    “回來那估計已經是晚上了。等會你們到了深山草原,那裏的風景,也足夠你們感到震撼了。”司機師傅的語氣堅定又自豪。


    郎曉宇邊拍照邊感歎道,“那好可惜。”


    聽司機師傅這麽說,白漫晴雖然也覺得看不到日落時的車隊有點可惜,但也讓她對深山草原更加期待了。


    短暫的視覺盛宴後,車隊又恢複成了一條直線,飛馳在平坦的公路上。眼前隻剩下前方的車,和遠方無盡的天際線。


    隨著車隊開始進入草原路段,周圍的景色漸漸變得更加寬闊起來。車隊也開始分散了起來,各自選擇不同的路線前往草原深處,車與車之間的距離也變得越來越遠,車速也越來越快,揚起一路塵土。


    “我們要開始往山裏走了,你們都再確認下安全帶有沒有係好,顛簸的時候記得抓緊扶手。”剛進入草原路段沒一會,司機師傅就早早的提醒道。


    激情的速度、蜿蜒的河流、黃綠的草地,時不時就出現在視野裏的悠閑漫步的馬匹、羊群,讓四個人都感到異常興奮,對於師傅的提醒並沒有太大感覺。


    隨著行駛的越來越深入,司機飽經風霜的麵孔也逐漸緊繃,他的手緊握著方向盤,用力控製著車輛。車子在坑窪的路麵上時而顛起,時而落下,時深時淺,時左時右,有時候還會壓過一些碎石,四個人都開始跟著車身左右晃動。


    “啊!”


    經過一個大坑窪的時候,白漫晴本能的叫出了聲,一隻手用力的去抓扶手,另一隻手則用力抓住了沈石溪。


    其他人也都在顛簸中失去了平衡,左傾右倒的自顧不暇,都努力的去抓住靠近自己的扶手。


    大家這才明白司機師傅的提醒,不是走流程的隨便說說,顛簸程度遠比他們以為的要誇張的多。


    車內氛圍開始變得高度緊張,每個人肉眼可見的在使著勁。


    沈石溪在搖搖晃晃中,看著身邊的白漫晴問道,“你還好吧?”


    “還好還好。”白漫晴的聲音跟路況一樣顛簸。


    “林峯,你沒事吧?”沈石溪又朝著林峯大聲問道。


    “沒事。”


    持續顛簸的路況,和顛簸帶來的強烈的震蕩和跳動,讓每個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保持身體平衡上。


    但身體似乎並不受他們的控製,反而是在顛簸中跟著車身來回搖晃,有時候還被猛地撞到座椅上。


    一波一波的衝擊,讓白漫晴感覺到自己仿佛是在船上過海,被海浪一波一波的衝擊著毫無招架之力。隻能更用力的抓住已經抓住的東西。


    路況平穩了些後,白漫晴的心才落了下來。拍了拍胸脯,感歎道,“感覺心髒都要顛出來了。”


    “大意了吧。”手忙腳亂,自己都還沒恢複正常坐位的林峯打趣道。


    白漫晴調了調自己的坐姿,“剛說完你大意,結果自己馬上就打臉。完全沒想到顛簸起來會這麽顛簸,我都感覺自己身體的各個器官好像要去進行最後一戰,打完之後馬上自動散架。”


    “你剛剛聽到你自己的叫聲了吧?比我們三個人加起來的都大,光聽到你聲音了,還不止一聲,一直不停的尖叫。你看看人曉宇,多淡定,就叫了第一句。”


    白漫晴往前探身,側過沈石溪看向郎曉宇,關心道,“曉宇,你還好吧?”


    郎曉宇早已恢複了鎮定。“我還好。我們這開車經驗多豐富,自然比她一個不會開車的人能抵抗這種情況。”


    “那倒也是。”林峯表示讚同。又問道,“曉漫,你真的不打算考個駕照嗎?”


    “當然,不。我害怕。”


    “有什麽好害怕的?又不是讓你直接上路。”林峯回複道。


    “反正我不考,我可不想去禍害交通。而且現在科技這麽發達,以後有智能駕駛我就不用怕了。”白漫晴語氣堅定。


    “智能駕駛,你也需要考駕照。”


    “那我也不考,這個世界,你們這麽多人都會開車,少我一個有什麽關係。”


    司機師傅插話道,“這小姑娘說的挺對,人人都會開車,那不就沒我們什麽事了?我們就隻能失業了。”


    四人都被司機給逗笑了。


    “師傅您太謙虛了,您可不會失業,一般人可開不了這種路。您看,我們這些司機,不還得找您這個專業人士。”沈石溪接話讚揚道。


    司機師傅一聽,心裏樂樂嗬嗬的。又提前詢問道,“前麵我們會經過一條水路,你們是想慢慢開過去,還是想衝過去?”


    “衝過去。”林峯言語中很是興奮。


    “那段路會顛簸嗎?”白漫晴謹慎地問道。


    “不會,那路平的很。也不長,就幾十來米吧。”司機回複道。


    “那就衝過去吧。”


    沒一會,司機師傅口中的水路就出現在眼前。


    越野車急速地從水麵駛過,水花飛濺,激起數米高的水柱,整個車身都被水花掩蓋,像一團花束在空中打開,在陽光下反射出瑰麗的水色,場麵頗為壯觀。


    “哇!”


    這一次,是四個人被眼前的壯觀驚訝到的讚歎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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