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什麽呀?”姥姥又是笑又是有些不好意思,“好端端的給我買什麽東西?亂花錢。”


    明南湊過去抱著她親了一口,“因為想給你買嘛,你快試試!”


    她拿出那條短袖,又拿出了裙子,“喏,短袖什麽時候穿都可以,裙子可以跳廣場舞的時候穿。”


    姥姥一看眼睛就亮了,卻還嘴硬地說:“這衣服不便宜吧?我都多大歲數了,還穿這個?”


    “哎呀,歲數大怎麽了?歲數大就沒有追求美的權力了麽?”明南拿著裙子在姥姥身上比劃了一下,“你看,多好看呐。”


    姥姥對著電視機的黑屏照了一下,確實合身,她長得高又瘦,一般衣服都能穿進去,但她懶得打扮,今兒難得多看了兩眼,嘴角止不住上揚,都快合不攏了。


    到底是外孫女買的,她心裏高興,再便宜的衣服到她眼裏都變得珍貴起來。


    明南又拿起腰枕說:“這個是我同學給他媽媽買的腰枕,知道我有個很好的姥姥,他就多買了一個,說送給你。”


    姥姥一驚,“哎呦,這不少錢吧?哪個同學,也太客氣了?”


    “一百多塊,沒有很貴。”


    明南笑容略有些靦腆,“你不認識,是這個學期剛轉過來的,叫沈央,是個男生。”


    “男生?”姥姥睜大了眼睛,“等等——他是不是喜歡你啊?”


    明南欲言又止,鼻尖一動,皺眉說:“怎麽好像有股糊味?”


    “糟了!我的排骨!”


    姥姥趕緊放下裙子衝進了廚房。


    明南失笑,把東西裝回袋子裏,把茶幾收拾了一下。


    手機響了一聲,她轉頭一看,就見屏幕上跳出了沈老師的消息:【到家了麽?】


    沈老師:【姥姥喜歡麽?】


    明南坐下回道:【姥姥高興壞了,排骨都燉糊了。】


    沈老師:【貓貓震驚.jpg】


    明南:【晚點再說,我要吃飯了。】


    沈老師:【好。】


    ……


    “呦,和誰發消息呢,笑得跟朵向日葵似的。”沈雙成曖昧地衝他眨眨眼。


    沈央淡定地鎖上手機,轉頭略帶控訴的看著她,“媽,你幾歲了?”


    沈雙成勾起一縷長卷發傲嬌地說:“沒禮貌,不知道女孩子的年齡不能隨便問麽?”


    沈央冷酷提醒:“……沈女士,你今年43。”


    沈雙成動作一頓,反手拍了把他的後腦勺,“啪——”


    “臭小子,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你嘴這麽毒還能有人要,真是我們老沈家祖墳冒青煙。”


    沈央:“……”


    他沉默片刻,修長的手慢慢伸向了腰枕袋子。


    沈雙成:“???”


    “哎哎哎——幹嘛呢,送出去的東西怎麽還往回拿呢?”


    她一把拍開沈央的手,拎過袋子放到自己身邊。


    沈央失笑。


    “和你說正經的呢,你和那小姑娘怎麽回事?你還給人家姥姥送東西,你是真的喜歡她吧?”


    沈雙成好奇的看著沈央。


    沈央認真思量了幾分鍾,肯定道:“喜歡。”


    沈雙成眼睛“唰”的就亮了,“叫什麽名字啊?怎麽喜歡的?有什麽打算?”


    “媽,你怎麽和查戶口一樣?”沈央無奈。


    “我這不是關心你麽?”沈雙成給他個白眼,隨即又笑了起來,“說真的,你要真的很喜歡就去追,媽媽支持你,人這一輩子,最美好最純粹的感情,就在學生時代,情竇初開的年紀。”


    “等你長大就知道了,談婚論嫁,要牽扯的太多,和利益相關,再好的感情都會留下隱患。”


    沈雙成感慨的摸了摸他的頭,“所以,在該談戀愛的年紀,媽媽希望你能盡情享受,也不算白活一次,以後也不會留下遺憾。”


    媽媽的眼睛溫柔包容,又有閱盡千帆的釋然,沈央頗為感動,輕聲說:“謝謝媽。”


    沈雙成微笑,摸了摸他的頭,正經不過一分鍾又八卦地問:“所以你們到底進展到哪一步了?你沒欺負人家吧?”


    沈央:“……”


    ……


    “他真的沒欺負你?”


    姥姥狐疑的盯著明南。


    “沒有的事。”明南拉著她的手,安撫道:“我們什麽都沒做,雖然我喜歡他,但我們分得清主次,眼下最重要的是學習。”


    “我也不是那麽不開明的老太太,你們這個年紀喜歡誰太正常了,姥姥也是年輕過的。”


    姥姥抬抬下巴,頗為驕傲地說:“那時候喜歡我的人可多著呢,我長得高又漂亮,天天收情書。”


    明南被她可愛到了,靠在沙發上看著她,“那姥姥怎麽看中姥爺的?”


    “還不是看他長得最好看?不然我能選他個軟包子?”


    姥姥嫌棄道:“一天到晚的就會哭,你都不知道,那時候他見我和別人玩,他就躲起來一邊寫情書一邊哭,被我撞見了,還打了個嗝,那動靜響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打雷了呢。”


    提起往事,姥姥忍俊不禁,眼裏都有光了。


    明南聽得津津有味,“是麽?姥爺不會是故意的吧?不然怎麽正好被你撞見?”


    姥姥一愣,顯然之前沒想過這一點,此時如醍醐灌頂一般,恍然大悟,“這老東西蔫壞蔫壞的!”


    “得虧姥爺聰明,不然我們怎麽會生得這麽好看?還不是都隨了你和姥爺?”


    “就你會說話。”


    姥姥笑著捏了捏明南的鼻子,看著她俏麗的臉,一時間感慨萬千。


    她溫柔撫摸明南的頭,聲音滄桑卻自有一股歲月磨礪出的堅定,“喜歡就相處看看,姥姥不反對,情竇初開,知慕少艾,都是人之常情。”


    “但你一定要把握好分寸,女孩子比起男孩來說,更容易受傷,不要輕易把自己交出去,更不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一個男生身上,明白麽?”


    明南點點頭,伸手環抱住姥姥的腰,靠在她身上,和她一起吹著風扇,聽著窗外熱鬧的人語聲,笑著說:“我明白的,姥姥。”


    姥姥欣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臂,“好了,別撒嬌了,去回屋歇著吧。”


    “那你親我一下,我就走。”


    明南抬頭看著她,姥姥失笑,“都是大姑娘了,怎麽還和小孩一樣?”


    話是這麽說,但她還是寵溺地在明南臉上親了一下。


    明南也親了她一口,這才起身回房。


    “記得請人家吃飯,不能光占人便宜啊——”


    姥姥又叮囑了一句。


    明南擺擺手,“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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