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後的日子,徐趣和緩緩都一頭鑽到自己的事情裏忙碌了起來。一連幾天,緩緩都出門很早,那時徐趣已經出門練劍了;徐趣每天都回來的很晚,那時緩緩為了第二天保持精力都已經睡下了。這小夫妻兩人是從早到晚都說不上一句話。


    這天早上,緩緩吃完飯特意晚些出門等著徐趣,徐趣提著劍回來一推廂房的門就看見緩緩正笑盈盈的看著他,那笑容宛如清晨的朝陽,伴著和風與清脆的鳥鳴照進了徐趣的心底。徐趣也不由得嘴角上揚,問道:“怎麽這麽高興?”


    緩緩將她剛剛親手盛的一碗清粥放在徐趣的位子前,笑吟吟的說道:。“昨天麗婉帶了一位萬夫人去鋪子裏,你猜怎麽著?”


    徐趣坐下來低低一笑,配合著緩緩的賣關子,問道:“怎樣?”


    緩緩笑著說:“那位萬夫人正是那天蘇指揮使夫人聚會上的一位,她說呀,她以前不愛紅妝,這次她守約才用了十幾日的胭脂,就被她夫君稱讚了好幾次好看,還讓她以後常用著點,所以她才找到麗婉帶她來鋪子。這位萬夫人出手闊綽,一下子就買了一堆的東西,還說快用完時定還會來的。”


    “噢?那可真是好消息。”徐趣挑眉笑道。


    “可不是嗎!”緩緩又有些得意的掩嘴笑道:“你瞧,咱們的胭脂還有增進夫妻感情的功效呢!”


    徐趣淡淡的笑著,看著緩緩,問:“你今天出門晚了些,是為了特意給我說這個嗎?”


    “正是!”緩緩調皮一笑,說道:“這不是鋪子裏的生意有長進了,趕緊向你這位幕後的大掌櫃匯報一下嘛。”


    徐趣抿了一口清粥,淺笑著點點頭,說:“好,緩緩掌櫃,你做的不錯。”


    緩緩笑著看了徐趣一會兒,又問道:“你呢?最近這麽忙,都還順利嗎?”


    徐趣沉默了一下,說道:“二叔還沒有回去,說是香茵妹妹病了,他在照顧著。母親想為永盛坊引進一種嶺南產的香雲紗,目前正為這事忙碌著。其他的事都是我在管,很多事我又才剛剛上手,還真覺得有時恨不得變成兩個人才夠用。”


    緩緩靜靜的坐在徐趣旁邊的座位上,手肘拄著桌麵,手掌撐著頭,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真希望我能幫得上你。”


    徐趣笑道:“你先好好經營胭脂鋪,日後必能幫得上忙。另外你也不用擔心,再過兩日二叔回來了就好了。”


    “嗯”緩緩默默的點了點頭。


    “對了,你若是有時間去看看香茵妹妹吧,二叔也沒提,也不知她得了什麽病,丫鬟和二嬸照顧都不行,還要二叔守在身邊。”徐趣又囑咐道。


    “好的,你放心,我今日就去。”緩緩痛快的應了下來。接著她默默的注視著徐趣,覺得他好似瘦了一些,突然內心心疼不已,好想抱抱他,內心的情感最終化為一句話脫口而出:“你瘦了!”


    “緩緩你瘦了!”徐趣同時也說了出來這麽一句話。


    這默契讓兩個人都愣住了,接著緩緩臉頰微微泛紅,不由的低下了頭去。徐趣則眼含深意的笑了,繼而說道:“這不好,緩緩你要多吃點啊。”


    緩緩抬起頭來,像春日裏陽光下微風吹拂的花兒般,綻放出暖暖的笑容,點點頭答道:“好。”


    小夫妻兩個人接下來都靜靜不語,默默的吃著飯,卻自有千般情絲默契流淌在他們之間。


    過了一會兒緩緩說道:“你慢慢吃吧,多吃點,我先去鋪子裏看看。”說完帶著滿心沉甸甸的情意離開了。


    緩緩先去鋪子裏轉了一圈,見一切正常,心裏惦記著香茵,便又買了些平日裏香茵愛吃的去了二叔家。


    二叔二嬸聽說緩緩來了,都樂嗬嗬的來到廳堂接待她,緩緩先恭恭敬敬的行了禮,坐下來後便問道:“二叔二嬸,聽夫君說香茵妹妹生病了,我特來看看妹妹,不知妹妹怎麽樣了?”


    二叔二嬸聞言笑容變得有些尷尬了起來,他們互相看了一眼,二叔說道:“趣兒和緩緩有心了,其實香茵也沒什麽大病,就是感了風寒,上次還沒好利索時便不聽話、不好好休養,風寒複又加重了。”


    緩緩關心的說道:“我給妹妹帶了些平時她愛吃的吃食,我去看看妹妹吧。”.


    二嬸堆著笑說道:“因為怕她著涼,她那屋裏也不敢開窗,屋子裏悶得很。她也沒什麽大事,無非就是喝藥躺著修養。”


    二叔也歎口氣說道:“香茵這孩子就是脾性擰,不肯聽話,你二嬸管不了她,我才在家守著,過兩日她好些了我便可以回去了,這些天趣兒一個人想必是累壞了吧。”


    緩緩趕緊說:“妹妹沒有什麽大事就好,夫君那裏沒什麽,還是妹妹的身子快些好才更重要。既然這樣我就不耽誤二叔二嬸,就先回去了,過幾天再來看看妹妹。”說完行禮告辭了。


    二叔二嬸於是滿臉笑容的送緩緩出門,待緩緩走遠了,二嬸對二叔說:“這是來催了?怎麽辦?”


    二叔無奈的背挽著手,說:“還能怎麽辦?總這麽拖著也不是辦法,咱們再去勸勸吧。”


    說完,兩個人互相攙挽著走向了香茵的閨房。


    一進門,香茵完完好好的坐在書案前,繡撐和五彩斑斕的繡線亂糟糟的放著,書也毫無章法的亂擺一氣。見二叔二嬸進來了,香茵依舊冷著個臉坐在那裏,既不說話也不行禮。


    二叔說道:“香茵啊,這麽多天了,我和你母親該說的也說了,該講的也講了,你明白我們的苦心了嗎?”


    香茵連看也不看二叔,還是板著個臉。


    二嬸說道:“香茵,你也太任性了,你父親和你說話呢,你怎麽不回話。”


    香茵看了二叔二嬸一眼,惜字如金的吐出了幾個字:“放我出去。”


    二叔說道:“放你出去自然沒有問題,隻要你保證,啊,保證不再和那個庶子來往,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我們送你去都行。”


    香茵別過臉來說道:“謝慎哥哥有名有姓,不叫什麽‘那個庶子’!”


    二叔有些生氣的說:“不管叫什麽,隻要你保證……”


    香茵搶過話來說道:“我才不保證,我就要去找謝慎哥哥,我喜歡和謝慎哥哥在一起。”


    “胡說!”二叔氣得直拍桌子,緊接著用顫抖的手指指著香茵,他衝二嬸怒氣衝衝的說:“你聽聽,你聽聽,一個姑娘家的,說得這是什麽話,還有沒有廉恥了!你平時怎麽教的?!”


    二嬸也十分難為情,忍氣吞聲的勸道:“香茵,你看看,你父親何時對你母親我說過這麽重的話,可見他是真的生氣了,這些天我們是好話也說透了,歹話也說盡了,你怎麽就不聽呢!”


    香茵轉過臉來,皺眉說道:“這些天我也講的明明白白了,謝慎哥哥是個有情有義的好人,你們怎麽也聽不進我說的話呢?”


    二叔痛心疾首的說:“他比你大那麽多,卻引誘你,能是什麽好人?”


    香茵氣得胸口起伏,說道:“什麽引誘,我和謝慎哥哥發乎於情止乎於禮,隻是互訴情意,連手都沒有握過,哪裏用得上引誘一詞!謝慎哥哥救過我的命,是個好人!好人!”


    二叔也氣得夠嗆,捶著胸口說:“你怎麽還不明白?你怎麽不懂我們做父母的心呢?好人多了,他好有什麽用?他再好也不過是個庶子呀!你還小,你不懂!”


    香茵理直氣壯的說道:“庶子怎麽了?父親憑什麽瞧不起庶子?父親自己就是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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