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你,或許在看以前的你。


    我推開她,顫抖著撥通了家裏的電話,依舊是師父接通,我不吭聲,他也不說話。


    末了,他疲憊的道:都知道了?


    我對著空氣點頭,道:嗯,說吧,到底怎麽回事兒?


    他道:就是你想的那麽回事兒,孩子,當你找到答案的時候,說明你已經解開了自己的局,布局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我苦笑道:師父,可是我沒有任何感覺。


    第四十三章真?相?


    我對師父說,我迷糊了,那是我真的迷糊了,雖然我現在基本上已經全部理順了所有的事兒,但是真相真的來了的時候,我作為這個局最為重要的一環,我卻我發理解無法相信。


    師父道:我還是那句話,你不應該迷茫,因為布這個局的,是你自己。


    我抹了一把臉,假裝鎮定道:師父,那你說說,我是怎麽瘋的?


    他歎了口氣,說道:這件事兒本來我以為要過去了,如果當年你聽我的話,用你的聰明才智去經商,去幹別的任何事兒,而不是選擇了去做一個懸疑作家的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關於這件事情的種種,你可以回來一趟,我給你看一個東西,之後,你就會全明白了。


    我點頭道:行,明天我就回去。


    掛了電話之後,九兩不知道什麽時候又點上了煙,她吐了口眼圈,道:其實我真的不明白不理解不能相信,事實上如果我對這件事查到現在是這麽一個結局的話,那非常荒謬,現在我甚至感覺,瘋的應該是我,而不是你,鄭江濤告訴我他們是在救人,但是我真的不明白這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方法。救你?


    我去開了一瓶酒,倒給她一杯,我們兩個做在桌子上,我一飲而盡,對她苦笑道:其實,在老家的時候我就已經有了這麽一個預感,這世界上不存在一個我父親都能認錯的人,所以,三年前那個燒毀祠堂被全村人認為神經病的是我,隻是當時的我,無法理解這件事,我選擇了自我隱瞞。


    我記得有這麽一個說法,就是你無法理解一個精神病人,但是根據相對論來說,你無法理解他,他也無法理解你。


    因為他活在他的世界裏,你活在你的世界裏,這不是一個平衡的世界,我曾經聽說過不止一個精神病人看到了鬼,看到了古代服飾的人走來走去。


    可是沒有人會相信他們,因為常人,我們自認為正常的人,認為他是一個傻子在說胡話而已。


    可是,真的會是胡話嗎?哪個人真的敢斬釘截鐵的說,精神病人說的一定是胡話?


    所以我一直在想,是不是精神病人,他們的靈魂存在於跟我們平行的另一個世界裏,他們看到的我們看不到。


    僅此而已?


    但是現在,一切都套用在了我的身上,可能我活著,活在你的麵前,但是曾經有一段時間裏,我的靈魂處於另外一個世界。


    我師父的布局,是為了拉回我迷失的靈魂。


    九兩沒喝酒,站起身道:我不相信這些東西,這其古怪的事兒,我會繼續查下去。


    她說完這句話,走了。


    我不知道,這幾乎成了我們倆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麵。我本來想帶著她回福建,去見師父的東西,解開我們倆的心結。


    可是,第二天我選擇了一人離開,因為我無法釋懷我是一個神經病的事實,我一路沒停,回到了莆田,在家,看到了在等我的師父。


    蘭心在此時,已經不知去向,我自嘲的笑了笑,隻是一個演員而已,戲完了,不散還能幹什麽?


    師父更加蒼老了,他端坐在沙發上,手裏握著茶杯,淺笑的看著我,道:回來了,回來就好。


    眼淚不知不覺的流了下來,這個我不久前還罵他是一個王八蛋的男人,說的是跟我父親看到我時候說的一樣的話。


    回來了,就好。


    這兩個男人,老男人,都把我當成了最親近的人,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師父依舊笑道:別哭,都過去了,隻是騙了你這麽久,希望你不要恨我。


    我擦掉不爭氣的眼淚,坐在他旁邊,他推給我一個盒子,道:你要的東西,都在裏麵。


    我沒有多餘的話,打開盒子,看到了一個黑皮的筆記本。


    打開,我看到兩個字映入眼簾:


    陰婚。


    這是草書,用朱紅色的筆勾畫而成,相當有氣勢。跟師父生活了這麽久的我,一眼就看出來,這就是他的筆記。


    他看到我看他,笑著點點頭,道:這個名字,是你讓我寫的,三年前,你還喜歡用筆碼字,因為你告訴我,當筆畫在紙上,出現的沙沙響你很喜歡,聽到就很興奮,一支筆可以代表你的感情,當你激動的時候,思如泉湧的時候,你會很用力,恨不得把筆尖烙印在紙上,所以,看筆跡,就能理解你在寫作時候的心情。


    我打開第一頁,看到的第一句話是:


    “我叫趙三兩,我有一個朋友,叫虎子,我們倆認識在廣州,幾年前,我們倆給一個大哥做馬仔的時候,一心想要回家娶媳婦兒的他黑了老大的錢,在這之前,我認識了一個人,他是奇門遁甲的傳人。他是我師父。”


    我把手指都要掐在我的肉裏,沁出血絲也不知不覺,用我最快的度,翻看著這個屬於我的筆跡的筆記本。


    三個小時,我看到了最後。


    “東北大叔,陳海的死。”


    這是我筆記裏最後的一章內容,下麵的部分,全部被撕掉了。


    我紅著眼睛全身顫抖的問道:下麵的內容呢?你放去哪裏了?


    師父喝了一口水,輕聲道:下麵的內容,你之前想不出來,但是現在你可以寫上了。


    這就是你瘋掉的理由,你太自負了,你的寫作方法有問題,你認為不管你挖什麽巨大的坑你到最後都可以填上,所以你寫的非常天馬行空。


    直到你自己也無法想出下麵的情節,但是出版社在催稿,無數友在催更逼問你答案的時候,你抓狂了。


    你想了無數種可能,寫了無數種答案,但是你不滿意,你認為邏輯上並不完美,所以你一邊寫,一邊撕掉。


    直到你忽然發現這個筆記本被你撕光了的時候,你迷失了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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