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點頭,我呆若木雞。


    朱開華語出驚人,道:那我是應該說你缺心眼呢還是傻逼呢,你在這等了二十年,等他來找你,你就不會去找他?


    朱開華說話很不客氣,估計是對在門口道士說的話讓他不懂很不爽,可是道士也不惱,語氣仍是很平淡,道“趙建國讓我等在二十年後,我便等二十年,二十年便是我的因果,早見不可,晚見亦不可。”


    這句話估計朱開華又沒聽懂,就在旁邊罵罵咧咧的說這老雜毛滿口的之乎者也,老子聽不懂什麽的,可是我卻一身冷汗。


    我現在又更加的看不懂我父親了,我父親是個梟雄不錯,可是那隻是局限於趙家莊,再遠也就方圓幾個村子,說的在誇張點,可能他在倒鬥業內都是個高手,可是在我的記憶裏,他不是一個老謀深算城府心機深沉的人,更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可是這一直以來的看出他的一步步謀劃,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這麽的,聰明了?竟然可以讓一個神仙般的人物在這個地方等我二十年?


    我問道士:你認識我父親趙建國?


    “一麵之交?”


    “一麵之交,就受了他的委托在這等了我二十年?”我問出來,朱開華已經又在旁邊開始罵傻逼了。不過也不怪他,連我都覺得這個道士跟正常人不太一樣。。


    “我認為該等,他托我之事,值得我去等。”


    “他讓你等我幹什麽?”


    “指路。”


    第二十四章一問三不知


    按理說如果是我遇到我父親給我留下的指路人,而且是這麽一個看似如神仙的道門人,我應該高興才對,可是我卻高興不起來,正如前所說,道士的出現,重新打亂了以前我母親關於我父親的推測,讓我以為一切都是幕後推手促成的事情,現在都把可能的重點還到了我父親頭上,趙建國走的時候,我的確還小,但是一個孩童對父親的印象,就算有偏差,也不應該大到這樣的程度,那個無法無天的趙狂人,果真是這個足智多謀可以預斷二十年的狠人?


    這樣的父親,我很陌生。


    甚至於我想,一個像他那樣的人,認識的也全是一些妖魔鬼怪,那個掛著國道協理事稱號的五叔,還有現在這個睿智的道士,這麽一群聰明的人是算計,難道我這麽一個隻知道吃喝玩樂的二世祖真的要攙和進來麽,就算攙和進來了,我能做些什麽?


    我真的不想像現在這樣如同一個暈頭螞蚱一樣的,到處找來找去,可是我卻發現,我已經從最開始的隻是單純的想找到我那個失蹤二十年的父親轉變為對所有的一切迫切的想要了解上來,對,我好奇,我想要知道,他們到底是死是活,他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這如同一本懸疑小說,已經讓我欲罷不能。可是偏偏的看不出一點倪端,我大哥二哥萬般謀劃所要防的幕後的那個人,,到現在,都還沒有出現,而眼前的這個道士,似乎知道很多。我又能得到什麽?


    我問他,我父親讓你給我指路,什麽路?


    “前方的路。”


    道士依舊言簡意亥,這時候不隻是朱開華,連一向穩重的張凱旋都忍不住了,道:大師,您別賣關子了,能不能說具體點?


    “趙建國說如果二十年後來一個趙三兩,就把他帶到他們走過的那條路上,如果沒來,就毀了那條路。”


    我急切的問:“哪條路?”


    道士起身,拉開一直掛在牆上的帷幔,隨著布簾的揭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雕像,一個曾經讓我們百思不得其解,並且指引我們來到敦煌的雕像。


    地藏王菩薩拈花笑眾生像。


    這個雕刻逼真的雕像遠比那張圖紙來的有震撼力,但是那張圖紙要表達的重點,在雕像上卻更明顯的表現了出來,這不是一個安靜祥和的佛家普度眾生像,地藏王菩薩的確在冷笑,以冷笑麵對眾生。


    道士用手一指地藏王像,問我們,知道他是誰麽?


    我們幾個一起點頭,地藏王菩薩誰不知道?


    道士又問,知道他在佛家的故事麽?


    他們幾個都很茫然,我父親最初本來就是想讓我求學問坐一個讀書人,最後書是沒讀成,可是我的確是我家墨水味最濃的一個人,書本課堂上的東西沒學到多少,誌怪靈異類的東西卻頗為著迷,這個地藏王菩薩,他在佛門的故事,我也曾在一個孤本裏看到過,不過那是本古書,字很生僻,我也隻看懂了一個大概。大意就是說釋迦如來帳下有四位大士,觀音大悲,殊大智,普賢大行,而地藏王菩薩,則是“大願”。而他在佛門的主要功德,也就是我們現在經常聽到的兩句話,“地獄不空,誓不成佛”“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這時候我就回答了道士,與賣弄學問無關,隻是很單純的回答,道士聽完,貌似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緩緩道:佛家有地藏,誓要感化十八層地獄都皈依佛門,道家有靈寶天尊創下度人經,普度萬千孤魂,道不同,卻殊途同歸,皆是為了鬼事。我道知你們為何而來,你們隻想到我知你們的目的,可曾想過,我也知你們受何牽引而來?


    說完,道士看著我們幾個,意味深長的笑了。


    我們受何牽引而來?


    這句話的意思太多了!


    可是從我接到第一封信開始。


    也可以從李忠誌墓說起。


    也可以從我父親在雨林山下村子裏留下的那張佛畫說起。這個道士指的是什麽?


    看到我們幾個都不回答。道士又說道:萬千陰兵過沙漠,借道陽間,消失於雷音寺,莫不是那些陰兵把你們引到這裏來的?


    我們被千軍萬馬追趕的事情還曆曆在目,事情詭異到我無法去想象這麽大規模的堪比軍隊的東西到底是什麽樣的一個存在,我甚至一度的自我安慰,那隻是南柯一夢,等到太陽升起的時候,所有的兵馬都會變成泡沫。


    可是這個道士卻質問出,難道我們不是被萬千的陰兵引到這裏來的麽?


    我們為何而來雷音寺?


    那的確是因為那些險些要我們性命的陰兵!開始我對這個道士懷有崇敬,也有不相信,在黨的榮光照耀下長大的我們,對老一輩的唯心主義的確不太感冒,可是現在,我對這個道士隻有心悅誠服,他知道的太多了!


    我幾乎是哆嗦的對著道士說,仙人,求您別在玩我們了,有什麽話您一口氣說完得了。你們道家不是篤信長明燈麽,我改天給您立一盞,天天恭敬著,求您白日飛升還不行麽?


    道士看了看我,眼神非常的意味深長,然後緩緩地道,貧道有一些話要單獨跟趙小施主談一下,其他人方便回避麽?


    朱開華一聽要趕人,馬上就又不樂意了,這節骨眼上我哪裏還能放任他去罵這個道士,萬一惹惱了人家什麽都不說了咋辦,我趕緊攔住就要發飆的他,又給張凱旋投了一個眼神,張凱旋人精一樣的人物,馬上心神領會,對朱開華道:老朱,咱們先出去。


    朱開華在我們的隊伍,其實算是外人,屬於雇傭兵類型的人物,隻是這廝太桀驁不馴了點,但是人又十分的仗義,我們都沒把他當外人,現在我們倆都開口發話了,他再怎麽不會辦事,也嘀咕著走了出去,走到門口的時候,還不忘回頭對我吼了一嗓子,“我說小三兩,你可別被這裝神弄鬼的老東西給騙了,等下他要是不肯說,我倒要看看,是他的嘴硬,還是我的拳頭硬。”


    對此我也是哭笑不得,這家夥就是這個脾氣,但是絕對沒有什麽壞心眼,他跟道士也沒有什麽深仇大恨,隻是記恨道士說了讓他不懂的話出醜了而已,等到他們都出去,整個屋子裏隻剩下了我跟道士,還有那個麵目猙獰冷笑對蒼生的地藏王菩薩像。我對道士說,仙家,現在沒外人了,有啥話你可以明說了吧?


    道士笑笑,依舊是仙風道骨人畜無害,輕輕的對我說道:“就在前幾天,我見到了你的兩位哥哥。”


    我大吃一驚,忙問道,“那他們現在在哪,沒有出什麽事吧?”


    道士道:他們已經在路上等你了,至於出沒出什麽事,我不知道,我隻是在二十年前受你們父親之托等趙三兩,前幾天又受你二哥囑托給你一個解釋。有些話當著他們幾個的麵我不好說,是因為你二哥說跟你同行的人並不可靠。


    跟我同行的人並不可靠,這下我就納悶了,我二哥這又是什麽意思?我想到他在處處的提防著當年我父親一行人的幕後黑手,難道他是指的,我,朱開華,張凱旋,白瑾之有人不可靠?我二哥不是個無的放矢的人,他能留下這樣的話,肯定有他的理由,那麽。我們四個,我當然可以排除在外,剩下的三個,誰不可靠呢?


    我對道士點了點頭,道:“多謝神仙了,我會小心點,可是不知道,我二哥囑托你,給我一個解釋,指的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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