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山魈,正跪在地上,雙手和滿了稀泥,在往臉上抹。


    抹著抹著,似乎不過癮,整個身子都在稀泥裏打起了滾。


    很快的,麵前就不是山魈,而是一尊泥雕。


    一隻活靈活現的泥雕。


    整隻山魈,隻有兩個眼睛露在外麵,其他的地方,全被稀泥給包裹了,活脫脫一個木乃伊,就那樣呆呆的站立著,跟我對視了起來,然後,我竟然從它的眼睛裏看出了不好意思,又慢吞吞的爬上樹,跑了。


    身上的虱子全被悶死在了爛泥裏,外麵新撲來的虱子全都沾在了爛泥上。這隻山魈,是用尿和了稀泥,然後給自己做了一套戰神保甲?


    我曾聽一個帶眼睛的曆史老頭說人類生存的大部分技能是跟動物學習的,我還不服氣,可是這隻山魈卻給我上了生動的一課!


    朱開華在那邊仰天長歎,叫道:老子竟然不如一隻畜生? 說完,脫了褲子,對著草地就撒起尿來,之後,我甚至是看著他憋著氣,苦著臉,從和泥,到抹臉,一氣嗬成如行雲流水。


    當然,在他抹泥的過程,我跟張凱旋也用泥抹遍了全身,不得不說,這個辦法還真好用,朱開華抹完泥,這廝平時臉皮極厚,現在估計是實在不好意思,都沒敢正眼瞧我跟張凱旋。


    隻是在走過我們身邊的時候,用鼻子嗅了嗅,納悶的道:你們倆吃了牛黃解毒片了?怎麽一點味道都沒有的?


    說完,急匆匆的爬上樹,還招呼我們道,趕緊上,等下泥幹了就沾不住虱子了。


    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繁茂的樹枝,我才從目瞪口呆回轉過來,扭頭對同樣呆呆的站在我身邊的張凱旋說道


    張老黑,你說我要不要告訴老朱,其實我們倆是用包裏的水和的泥?


    第三十八章重逢


    菩提樹之上,是一個蓮花印記的空洞,正對著下麵的祭壇跟棺材,如果,棺材上的畫是真的的話。


    菩提樹下成佛的釋迦牟尼,平地飛升,就是從這個蓮花型的空洞升到西方極樂世界裏?


    空的棺材,沒有它存在的道理。


    莫不是說,棺材裏的那位,真的已經羽化成仙了?


    翻過蓮花印記的洞,


    頭剛伸入進入三層,我還沒來得及用探燈去照,一束光就掃到了我臉上,光線很亮,刺的我都睜不開眼睛,緊接著,一雙手拉住我的胳膊,提著我就提了起來。等我的眼睛適應了光線,睜開一看,眼淚都差點奔出來,幾乎的哽咽的叫道:大哥!


    麵前的這個,身材高大,穿著一身防化服,隻露出一個腦袋,不是我大哥還是誰?


    他咧著嘴對我嘿嘿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三兒,幹的不錯。


    我沒說什麽,是激動的根本就說不出話來,可是這個時候,卻感覺到了整個墓室裏的陰寒,不同於二層的生機,這裏才是真正屬於墓室的生硬和冰冷。


    這時候張凱旋也爬了上來,看到我大哥,明顯楞了一下,隨即哼了一聲,這個明顯是對我大哥二哥撇下我們單獨行動的不滿。大哥似乎是知道理虧,也沒跟張凱旋瞪眼,同樣還他一個傻乎乎的笑容。


    張凱旋用手電掃了掃四周,我也借著他的手電光,這才發現,前麵有一個宮殿,氣勢頗為宏大,他的手電射程很短,我不得不打開探燈,朝著宮殿的入口一照,宮殿的正門頂,有一塊牌匾。


    大雷音寺。


    兩件事物要是比較的話,找到一個共同點,就會覺得其他的地方更為類似,而眼前的這個宮殿,跟我們在鳴沙山裏遇到道士的那個大雷音寺,除了大小,幾乎是隻是按照比例縮小了而已!


    我問大哥,怎麽回事?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道:說來話長,走,先去見老二。


    這個時候張凱旋卻是問道:朱開華呢?他剛先我們上來,你沒有看到?


    我大哥伸手一指,我順著看去,卻發現是渾身抹滿泥的朱開華,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到了這裏以後,雖然說的上是我們雨林山的原班隊伍匯聚成功了,可是我卻明顯的感覺到了張凱旋的敵意,雖然他沒有表現出來,我也隻能說是一種感覺。


    或許在張凱旋的心裏,就根本不相信我二哥,在雨林山墓裏更曾拿槍對著我,我大哥也用槍管抵過他的腦袋。我,朱開華,還有他在一起的時候還好。現在我跟大哥見麵之後。一個大陣容裏瞬間就分裂成了兩個小陣容。


    我自然是跟大哥二哥湊一塊,而之於我們三兄弟來說,他跟朱開華倒是成了外人,這點,從他看到朱開華倒在地上就表現了出來,他的手,已經摸到了腰裏。我絲毫不懷疑,如果大哥不解釋朱開華倒地的原因。


    下一刻,他的槍口就會對著大哥,當然,也包括我。


    二層的戰友,隻不過跨了一個洞口,就馬上可以生死相向。


    我大哥卻是笑著擺了擺手,道:老張家的孩子,別亂摸你的槍,小心走火,傷著自個兒就不好了。


    說完,他用手一指通往宮殿的階梯,我用探燈一照。階梯上有一個渾身是泥的瘦小身影。


    在階梯上,走一步,停下,叩首,接著走一步,停下,叩首。


    是那隻山魈!在如同朝聖一般的往宮殿裏走去!看那虔誠的一步三叩首,我心裏驚悸,那真的是一隻猴子而已?!我轉過頭來看著我大哥,他也看了我一眼,道:我聽到這邊有響動,過來之後那個畜生已經過去了,我再晚來一步,老朱跟它的下場一樣。


    張凱旋放下摸在腰間的手,眼睛裏寫滿了驚恐,問我大哥道:這是怎麽回事兒!?


    大哥道,我不知道,我家老二說這就叫佛渡有緣人,外邊那些禿驢的說法就是超度,這個宮殿,邪性著呢。


    說完,他彎腰扛起躺在地上的朱開華,朱開華的個子本來就小,身材也偏瘦,他抗起來跟抗小雞似的,還拍了拍他的屁股對張凱華道:他沒事兒,就是被我打暈了。


    接著,我們三個走過一條青石道,再之後,我看到了坐在帳篷前的二哥。正在拿著一張圖紙研究,隻是抬頭看了我一眼,然後笑了笑,便又接著去看他的圖紙。


    我一下子就火了起來,他這是什麽態度?


    就算我知道他性子冷,深沉寡言,可是我是他弟弟,是他一封捕風捉影的平安信就屁顛屁顛的跑過來的弟弟。


    他這麽看著我,就這麽理所當然的,理所當然的我看懂他信裏我很好的啞謎,理所當然的知道佛畫是指的敦煌?


    我的憤怒,夾雜了委屈,就好像是考了雙百分卻沒有得到嘉獎的孩子。


    這時候,二哥合起地圖,站起身,對我跟大哥招了招手道:


    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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