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離順著如一看得方向,走近了看到一塊像是指示的牌子。這上麵寫的是韓府,指引的方向是一條上山去的小道,可能路程還不很少。


    “言離哥你看,那邊有個雕像。”如一指著他們所處小道前的一個陳舊雕像道。


    這韓府言離肯定是要去看看的。此時就在前麵雕像旁的地方傳來鐵器撞擊的聲音,像是有人在打鐵。


    於是二人先行去前麵看一看。


    一個臨時搭建出來的小棚,四周擋風擋雨,裏麵安著一位老師傅作工的家夥。燒鐵的爐子,簡易的小矮台子,以及各種散亂攤著的工具。邊上還放著些柴火燃料之類的用物。


    兩人是先走到的雕像前。麵前這雕像是個人形,卻又不是正常的人,他有三頭六臂,各個神情凶煞,又都略有不同,隻是雕像年久失修的樣子,表漆多有脫落,露出裏麵的銅胎,其實並看不出多少威嚴了。


    言離靜靜瞻仰這並不大的雕像,總覺得自己能從中看出什麽。如一歪著腦袋隨性地斜眼瞥著,覺得頗感無趣。


    “喂,小姑娘,你怎麽可以對風頡上尊如此無禮。”說話的正是一邊原先在打鐵的老者。


    他抬起頭,身形佝僂曲折,低矮得艱難仰頭看著兩人。麵容蒼老,長滿皺紋,說他是像是乞討的一定不過分。


    “我不認識他。”如一淡淡回道。


    老者聽聞差點腳下一絆,站上這片土地的人竟然還會有不認識風頡上尊的。這兩人簡直不可理喻,但他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難不成你們是外來的?還是兩個毛頭小兒,到我們這小地方來做什麽。”


    老者站定直視著言離,因為後者同樣望著他。


    “遊曆。”言離隨口答到,這答案和自己的目的也差不多一個意思。


    “我們這可沒什麽好看的,除了韓府在當地算有個名聲,山上風景獨好一些,什麽值得看得。”


    “老前輩這是在做什麽。”言離恭敬問道,老者聽了還算欣慰,這外來的人也算懂得禮節,便回答道。


    “修複這雕像。”


    “剛才聽聞您叫他上尊,可是這蔚風帝國的王室?”


    “王室?我們這可沒那些東西。統治帝國的是風頡上尊的後裔,就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在下遊,蔚風城的大都裏,你們去那才有可玩的。若是再往東走,可是越走越危險的。”


    又搜索到了一些訊息,言離看老者似乎也有要打發他們的意思了,說了一句。“那我們就去拜訪一下韓府,不打擾前輩忙了。”


    拱手別過,言離如一轉身回方才上山小道的路口。老者在身後隨口道。


    “山上有處靈瀑,離韓府不遠,你們要看就過去看吧,看完早點走,我們這沒有歡迎外人的習慣。”


    “靈瀑?”這名字有意思,言離生出好奇心想去見見。


    稍稍站得遠些,言離好像望見了山頂上的一角,應該就是那韓府了。路地上沒有像湖麵上那樣的薄霧,視線很是清晰,感覺那建築體積不小。


    沿著小道往山上走去,走了沒有多久就隱隱聽到瀑布聲,可目光所及還什麽都看不到,想來應該是那瀑布很大。離得遠,聲音卻零碎浩蕩。


    這山路上的林木長得很是分散,與那潭葉帝國動輒密密麻麻的樣子不同。類別多是言離和如一不曾見過的,差異巨大。


    山路上靜謐,隻有那淅淅的水聲,靈瀑的動靜越來越大,看來離他們已經挺近了。周圍沒有異族響動,在這樣場景的地方顯得不太正常,不禁讓人懷疑這片山的異族是否都滅絕了。


    越走山上越是稀疏,陽光透過雲層照耀大地,更加熾熱地打在人臉上。言離如一停下小憩片刻,拿出些存糧幹噎著。


    “我去打點水。”如一持著水壺去旁邊打水,這邊上的溪流很長,好似一直通往山下,定然是那靈瀑上衝下來的,澆灌著此處的植被。


    一股涼風吹過,如一將裝滿了水的壺遞給言離,讓他先行飲用。


    言離接過水壺,對這靈瀑的水充滿期待,想嚐嚐有什麽不一樣的,應當是甘甜可口,意味索然吧。


    可是,當言離鼻尖靠近那水時,一股怪味湧進言離鼻子,雖不刺鼻,卻有種難以言喻的不適,感覺有毒一樣。


    此刻言離還抱一絲希望,覺得可能是自己蟬不知雪。忍著難聞的怪味去嚐了一口,靈瀑水剛觸及舌尖,言離立馬把這水一倒,連同水壺直接扔掉。


    他已經確定,憑借自己敏銳的五感,這水中確實有毒,而且很有可能這毒性不大,但卻暗藏其中,一般人的確難以察覺。


    “怎麽了言離哥。”如一還蒙在鼓裏。


    “這水裏有毒,看來這山上有問題。”


    如一望一眼這的環境,道。


    “這靈瀑下來的水都是要流到山下供人日常灌溉的吧。極有可能這也是他們平日飲用的水。”


    聽如一這麽一說言離也想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吃了用這種有毒水體養大的種植物,那這片地方的人豈不是都身中了這種慢性毒嗎。長期如此定然是要折損壽命的。


    此時言離覺得這韓府是非上不可了,到底和他們有沒有關係,言離前去一看便知。


    此刻的上遊,水瀑嘩嘩下來的一潭池水中,一名露出美背的婦人正接受這靈瀑的衝刷。


    池水中一座高於水麵幾尺高的小山,正好將外麵的視線擋住,遠遠隻能看到飛瀑中噴濺出來的小水珠細如煙塵,彌漫在空氣中,成了蒙蒙水霧。窺不見其中有人。


    美婦約莫三十有餘,仍是冰肌玉潔,婀娜多姿的體態在靈瀑下衝刷的樣子,又透出一股堅韌與端莊。


    靈瀑池潭外圍的兩塊高於水麵的大石上,有兩人悠散地坐在上麵,他們一人白衣,一人席黑衣,少年氣宇軒昂的樣貌絲毫掩蓋不住,即使他們此時表現出了煩悶,隻是偶爾向旁處看看。


    正是韓家兩子,韓棟和韓梁。


    “娘,好了沒有啊,您日日來此接受靈瀑衝刷,體內傷勢到底有沒好轉啊。”大兒子白衣的韓棟問道。


    一旁黑衣的小兒子不滿道。


    “哥,你別打攪娘,這靈瀑對我們也有好處,別這麽耐不住性子。”韓梁插話數落他哥。


    “馬上就可以了,棟兒,梁兒,準備衣服。”靈瀑下方傳來聲音。


    “好。”兩人同時回答,即刻起身,神色煥發。


    一人淩空而起,飛躍至瀑布上方,雙手舉起,從外匯向中心,突而作出舉托的姿勢,猛然向上一抬。


    同時另一人回轉身形後悄然扔出安靜的衣物,在空中劃出一個扇形的軌跡向靈瀑中飛去。


    瀑布向上逆流,衣物穿過水花完美落到婦人所處。待到逆流而上的水再次落下,婦人已經回到了岸上,一道靚麗的身影眨眼間從靈瀑中竄出,身手不凡。


    額間發絲還有著水珠流淌,在她那張美豔絕倫的臉上。綽約多姿,目光秋波微轉,抬起頭看看自己的兩個兒子。


    “是誰?”女子突然略帶慌張的聲音響起,兩個兒子露出警惕之色,趕上前來擋住女子,目視著下山的路上。


    不遠處,言離邁出的步伐無辜停下,低著頭,看到方才被自己踢到的殘枝,清白得看著他們。


    言離可沒有偷窺的想法,更何況還和如一在一起,他早就聽到了這邊的動靜,也聽到他們的談話,自己隻是正常的速度前進給,沒有等他們而已。


    本就沒做什麽虧心事,言離自然淡定自若。況且他又沒有敵意,隻是來看這邊的情況。於是走上前,道。


    “你們好,我是表妹是外來修行遊曆的散人,路徑此處聽聞這裏有符力充沛的靈瀑,想來一看究竟,驚擾到諸位萬分抱歉。”


    言離溫文儒雅,倒像是為翩翩公子,就是這臉顯小了些看著稚嫩。最主要的,是衣衫不整,破破爛爛的,誰了看了都不會有好感。


    作揖行禮,如一見狀有樣學樣,同作揖。


    即便言離這等態度,對方也並不鬆懈,其中韓梁語出有意,他意味深長試探問道。


    “兩位恐怕不是隻想來見見這靈瀑的吧。”


    言離故作坦蕩,開懷大笑,道。


    “哈哈,實不相瞞,小弟毛羽未豐,不慎得罪了人,雖已處理妥當此些事務,但也身有內傷難解。如若可以,小弟想借寶地一用,祛祛這身上積勞的傷勢。”


    言離並沒有騙人,看似他現在實力強勁,實則內在還有傷勢,經脈修複,但也十分嬌弱,真正要恢複往日的強健還需時日。


    更為嚴重的,現在符力等階處於完全停滯的狀態,既不能運轉散影流鍛錄修煉,也沒有半點符力吸收流轉間的自然提升。因此,說這是重傷都不為過。


    見言離說得平淡,但話語中經得起反複推敲,且不失禮節,不丟氣色,幾人聽了還是相信的。不過……


    “這自然是不行的。”大哥韓棟義正言辭,直接拒絕。


    “這靈瀑是我韓家專用,外人不得靠近。”


    見對方顯然是不準備作出任何讓步的樣子,言離隱然一笑。自然得整整自己的衣飾,自然將掖在身後的水壺放到身前來。


    剛才一下這被靈瀑的水刺激而把水壺扔了出去,言離還是撿了回來,因為覺得這東西不該隨意丟棄。


    “你可以用這靈瀑,但是天色不早了,我請二位先去韓府用膳後住上一晚,明日再來這靈瀑如何。雖說它符力充沛,卻也不是所有人都適合的,有些注意的地方還是應該知曉。”


    “好,那就多謝夫人款待,我二位多有打擾了。”


    韓棟和韓梁不解,是什麽原因讓他們娘親會去主動邀請兩人素不相識的人。


    隻是因為她看到了言離的水壺,心中升起一抹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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