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和言離交流了幾句過後,汪門海就不耐煩了。揮舞著大手笨重衝撞過來。


    剛想以功法迎擊,如一騰起在他後背踏一腳借力,飛躍來到言離麵前。見如一自信的眼神,言離放心交給她。


    那蠻橫的汪門海背上被點了一下,感到一股重力施加,跑動的腳步叉開像隻斜行的大龜,又難看又好笑。


    見要和他打的竟然是個小姑娘,差點收了手,反應慢一拍想到方才點在自己背上的份量,又不敢輕視起來。他的笨腦子還沒轉過彎來,又被麵前發生景象驚異。


    地上破碎瓦罐的小片在如一纖細指尖舞捏之下頃刻飄起,靜止停在半空,沉寂淩然,一切對汪門海來說都那麽不可思議。


    所有瓦片像是被線條連接了一般,序列有形,同時向中心靠攏。中心站著汪門海,碎片離近他時已經擋住他的視線,怒火中燒,暴力砸出一拳,麵前的一眾碎片皆數被打散。


    言離看出了一些門道,這汪門海出拳是慢,但穩中有勁,瞬間擴張數倍,使得攻擊範圍極大。


    碎片外波光粼粼,滿場都像是靜謐安然的湖麵,被砸碎的瓦片像尖針鐵塊一樣下落,暴躁得濺起水花,漣漪陣陣散開,眼前景象讓人眼睛都看花了。


    不解,言離看到他也難以置信的一幕,為何剛才好好的客棧大堂變成了這副景象,這等改變場景的能力不可能是他們當前這個階段可以做到的。


    隻記得方才碎片散開,汪門海視線破開之際,如一的下一手攻勢已經抵到他麵門上,對方瞳孔放大,來不及反應。


    如一又怎麽會這等高階的場景功法呢,隻不過是她使出了“羽心握”。造就的幻境讓汪門海徹底失神,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又在做甚。


    言離站在這攻擊範圍的外沿,隻受到一些影響,才會看到幻覺。


    一個蠻牛般衝撞過來的身形戛然而止,連麵上表情都驟然消失。


    突然,汪門海變得麵目猙獰,仿佛極為憤怒,眼睛鼓搗著瞎轉溜,在自己身上看來看去。下一刻,他舉起一拳就往自己臉上打,臉上打完打身上,打腿,打腳,兩拳互打,畫麵慘不忍睹。


    片刻後,言離好像聽到“叮”的一聲,從汪門海額前散出點點消碎的白色光點,他這才停下了殘暴的自虐行為。


    如一長舒一口氣,稍稍擦擦汗水,退回到言離身邊,巧笑倩兮一抹而過,一時盡態極妍的美貌流露。


    那汪門海趴在地上稍加清醒,但一時半會應該站不起來。言離皺了皺眉,向如一問道。


    “這是羽心握嗎,怎麽和上次差別這麽大。”


    “嗯,我發現它一直在自己吸收妖力強化了不少,根據我不同的使用方式效用也有所變化。”


    言離也第一次聽說有這等特性的妖技,自從上回知曉了羽心女王的故事,一直對羽心二字耿耿於懷,有機會定會去了解更多。


    就在二人交談之際,兩人竟都沒有察覺一個人從門外進來,此刻蹲下正要托起汪門海身體。


    兩人沉下神色,眼中精光陡盛,心下暗呼“好快。”


    這人竟然無聲無息,形同鬼魅的身法昭示了他絕不尋常,如果剛才他突然發動攻擊,那麽兩人……結果想都不敢想。


    托著汪門海的是名長相清秀的男子,看起來年齡很小,穿著相仿,想必就是他們十七犬隊的又一隊員了。


    “喂,十七狗,你又喝多了鬧事是吧,快跟我回去,老大有事要大家集合了。”男子還未發現他同伴的傷,因為是臉朝下趴著的。翻過來一看。


    “哇呀,十七狗怎麽鼻青臉腫,發生什麽事了,說,誰幹的。”


    汪門海被喚作十七狗,他倒是還有力氣抬起手,指向了言離和如一兩人。口中支吾地小聲說道。


    “皮二,小心,他們很強。”


    “原來這瘦小清秀的男子叫皮爾,應該是個綽號吧,可能他們互相間都這麽叫,二,那他難道在隊中排行第二,怪不得這麽強。”


    對方目光冷厲得在自己和如一身上打量,扶著十七狗的手緩緩鬆下。已經準備好打一張惡戰,嚴陣以待起來。


    對方似乎是姑且問的一句。


    “你們是誰,為何打傷我朋友。”


    言離舒緩一口氣,淡淡說道。


    “是他先攻擊的我,我隻是自……”


    “唰”的一聲有股風從身邊刮過,這皮二拖著十七狗就跑,選擇時機還屬實完美,正好在兩人鬆懈的時候,是早就這麽打算。


    “沒想到他是這種性格,看來這支隊伍裏還是有聰明之人的。”如一隨口說說,看著那人影一溜煙遠去,快得根本就追不上,當然他們也沒想去追。


    看著好好的客棧大堂成了這副慘樣,言離歎著氣走到破碎的掌櫃桌台前,輕敲了兩下桌子。


    “出來吧掌櫃的,人都走了。沒事了。”


    言離一口氣取出十多枚光紋幣,賠償這些桌桌椅椅的損失應該是夠了。


    掌櫃激動得慌忙接過這些錢,險些掉到地上,又愁眉苦臉看著輕聲喚道。


    “客官,你們是好人,快跑吧,他們肯定會帶人回來的,這派遣隊的人發起怒來,城主來了也擺不平啊,求你們了,快跑,越遠越好。”


    言離一聽就發現了話中的問題。“城主也擺不平,難道城主他們和派遣隊不是同歸帝國管轄的嗎。”


    如一知道言離不解,她也想到了什麽,道。


    “我想起來了,宮玉姐和說過,蔚風帝國懂治理的人才有限,基本都在大都裏待著不願來一些偏遠地方,而像隴藍城這樣的地方,基本都是由城民們自己選出來的城主。”


    說完如一又明白了一些道理,暗道。


    “怪不得,選出來的城主其下力量也必然有限,實力不會強過帝國派遣的隊伍,讓派遣隊伍駐守在這片區域,這些人就算想發動暴亂也沒那個膽量。”


    言離和如一根本就沒想跑,跑能跑哪去,為了去江河上遊的東境,這隴藍城是他們必須停下做準備和補給的地方。


    離開客棧,兩人盡量往寬敞點的地方走,不想再波及無辜。


    不時便又倉促的腳步聲從遠到近傳來,一排人分開站在言離和如一對麵,其中一人被背著。這群人中有三個熟悉的麵孔,其中包含了先前在城外遇見的紮辮子矮個男子。


    如一瞄一眼,數出來他們確實有十七個。


    “老大,就是他們把十七狗大成這樣的。”皮二大聲指認,此刻似乎有人撐了腰,理直氣壯,底氣十足。


    “對,老大,就是他們拆了營帳,今日還敢打我兄弟,看我震節棍敲爛他們。”紮辮男子也認出來兩人,看來他那天沒喝醉呢。


    言離上前,笑臉相迎,道。


    “兄弟,你又沒見到事情具體發生的過程,不要隨便誣蔑人行不行,你們仔細看看他這傷,是不是自己打的。”和他們好話好說,說不定能解釋清楚呢。


    一隊人紛紛向十七狗側目,同樣表現出了不敢相信的樣子。而十七狗他自己一時被噎到無法反駁,可能是覺得過於恥辱不好意思說出來。


    “那我們營帳的事呢,你說怎麽解決,要不要斷你一條胳膊。”矮個男子又叫囂道,今日倒沒見他拿著酒壺,意識清醒。


    “你說話評評良心,那營帳被破壞的事能說是我幹的嗎,是我去到你們營帳打砸了嗎?你自己沒把握住方向怎麽也怪我呀。”


    言離兩段話說得他們無言以對,當事的兩人氣急敗壞喊道。


    “是你們用了卑劣的手段給我施了法,我才打的自己,你被看我笨就想說得我理虧。”


    “對,你踢我還叫我把握住方向,就算你沒把我們營帳毀了,那這一腳的賬也得好好算算。”


    站在正中心的一名刺頭毛發男人走了上來,慢條斯理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取出的藥丸呈血紅色,遞給了十七狗。


    “先把它吃了,我來解決。”男子輕聲說著,語氣平靜中透著一份不容置疑。


    十七狗仿佛知道這是什麽藥丸,特別感謝得要流出眼淚來,輕喃了一聲“謝謝老大。”將藥丸一口吞下。


    “老大,老大,老大……”眾人齊聲呼喊著,擁護著一人從中間走上前。


    看著這群人的樣子,言離怎麽覺得這麽做作,各個都像同種個性,這被喚作老大的男子更加誇張。似乎十分享受這一切,張開雙臂一擺一跳得走出來。


    “哥,他這頭是不是被電過了,所以不太靈光,而且毛發全都豎著了也不知道弄一下。”如一稍歪著頭不解看向麵前的怪異男子,天真的神情讓人相信這番話確為她心中所想。


    “哈哈哈,如一你要笑死我了。”言離捧腹大笑,偷瞄一眼那個老大,確實,他頭發根根豎立,而且還是那種像被燒焦過的土黃色,配合他的扮相和行為舉止,完全能理解如一為什麽會發出這樣的質疑。


    “怎麽了哥,我說的不對嗎。”


    看來如一是真的不能欣賞這種人的特立獨行,最可笑的是對方還特別會自我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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