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歡等十幾人,提前三天就從仙城中來到了白陽山。誰讓他們雲羅山連四品望族都還不是,自然不敢頂著廣亮是自家人的旗號,就開始擺起譜來,所以就早早趕過來了。


    他們也知道,慶典當天,過來慶賀的高人可都是看在郜楓真君,或者是白陽山的麵子,絕大部分的人肯定還不一定認識廣亮。至於雲羅山之名,那就更是名不見經傳了。坦白說,他們就是來湊數的,若不是郜楓交待下來,白陽山都不一定會發來請柬。自然而然,他們就要擺正自己的姿態,明白自身所處的位置,而不是給廣亮招黑。


    他們一行人來到白陽山的山門外,望著眼前這座高聳入雲、上麵亭台樓閣遍布的龐然大物,就連修為最高的廣歡都顯得很激動,更不要說廣徵這種靈光期的年輕小夥子了。


    他們徒步來到山腳下,一眼便看到了前方不遠處,有四位儀表堂堂的靈光期弟子分守在陣法入口。在他們身後,白雲皚皚,還有七彩靈光掩映其中,讓人一看就萌生出敬意。這樣子的景象,遠不是簡潔樸素的雲羅山可比擬的。


    況且,這些人自小就是在白陽地界長大,幾乎每個人都盼望著有機會一定要登臨此山,但是更多人幾乎都不會有這樣的機會。而這一次,他們終於得償所願了。對於一般人而言,這樣的場景才算得上仙家氣象。


    廣徵是這十幾人中年紀最小的一位。他算是年輕一輩中資質根骨最好的後起之秀,又加上修行還算勤勉,是有望上三品道體之人,所以廣銘特意將他帶過來見見世麵。


    他在一番感歎後,隨即想起了他該做的事情。隻見他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再拿出一張請柬,大大方方地往前走了幾步,神態恭敬,客氣地說道:“幾位道兄,我們自雲羅山而來,提前過來參加金丹慶典,還請通傳一二。”


    那些人的年紀跟廣徵相差無幾,修為也差相仿佛。他們拿過帖子一看,其中一人說道:“原來你們是廣亮師兄的家人。不過,你們還請稍等片刻,自有道童引你們去住處歇息。”


    說完之後,後麵一人拿出一個銅鑼,輕輕地敲了一記。此鑼一響,那些負責接引的道童就能收到信息,將前來的賓客們安頓好。


    廣徵拱了拱手,又道謝了一番,就回去將消息帶給眾人。


    看著這些人做事井然有序,每個人分工不同,這些久居在雲羅山的陳家人隻能再次感歎了一番。


    沒想到的是,足足過了半個時辰,廣歡等人依然還沒見到接引道童。廣徵心生狐疑,硬著頭皮前去詢問了一次,被三兩句話又打發了回來。這些弟子似乎知道一些事情,但是在外人麵前,他們隻能故作不知,推托是任務繁忙,那些道童有事耽擱了。


    他們悄悄地往那邊一看,頓時就明白了。若是對方那些人沒隱藏修為的話,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靈壓判斷,廣亮師兄的家人修為最高的也隻是虛形中期,難怪會被人如此怠慢。


    這時候,陳詠望隻能勸勸眾人,說道:“或許人家忙於慶典一事,加上我們又太早過來了,所以暫時抽不出人手。反正我們也沒事可做,就當在這邊看風景了。”


    聽到大伯這樣說,廣徵隻得耐住性子,不過他的心中隱隱有一些別的想法。不隻是他,就連何元奇等人,也察覺出不對勁了。但是,他們也不敢將心裏的情緒顯現出來,隻能是任憑別人的安排。


    又過了半個時辰,一位十一二歲的小道童才姍姍來遲。他從陣法中走出來後,也不往廣歡幾人的位置看,而是昂著一顆腦袋,扯開嗓子,喊道:“是哪些人應邀前來觀禮金丹慶典的?隨我來。”


    廣歡幾人一看這陣勢,眉頭皺得更緊了。無奈之下,也隻得應一聲,然後跟在他的身後。


    這時候,這位道童麵無表情地瞥了他們一眼,冷冷地說道:“你們跟在我的後麵,切記不可言語。山中乃清淨之地,有諸多真人在閉關靜修,閑雜人等不得喧嘩。”


    隨後,他再不看這些人一眼,徑直在前方帶路,廣歡等一行人隻得跟在他的身後。


    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廣歡幾人自然是知道這個道理的。即使在修行界中,也有形形色色的各種人。有些人的眼界奇高,他們肯定不會對平凡人好臉色看,或許他們麵前的這位道童,就是這一類人。


    等到他們走後,站在門口的這些弟子,開始議論紛紛。


    “這些人真的是太過分,真當郜師伯不管事!他們平時在山中作威作福就算了,竟然還在外人麵前擺出姿態,把我們白陽山的臉都丟盡了。”


    “我聽別人說,是因為掌門有意讓巨木師伯祖執掌的星河福地交予廣亮師兄。巨木師伯祖已經是金丹九轉圓滿,也就不能再繼續執掌星河福地了,他鐵定是要交出來的。但是,其他人可就不這麽想了,他們就想著要一直將它留在手上的。這些年來,星河福地實際上是他們在管理的,光是每年分到的天河星沙,就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了。”


    “天啊,我還以為隻是要將白陽秘境交給師兄,原來竟然是星河福地。你們說,這是不是掌門在討好郜師伯呢?”


    “若是掌門的意思,人家還不一定遵從呢,就連郜師伯的話都不一定有用!巨木師伯祖上麵還是有人的,我聽說郜師伯以前也受過那一位的恩惠。”


    “我們白陽山也隻有三位真君而已。既然不是郜師伯,也肯定不是那一位,那就隻剩下祖師了。難不成真的是祖師的意思?”


    “師弟們慎言。此事不是我們能閑聊的,我們就做好本職工作即可。而且,外麵人多嘴雜,莫要被人聽了去。”


    這幾人嘀咕了幾句,就不敢再談及此事了。對於低階弟子來說,他們是無法參與到門派上層的決策,隻能是當個吃瓜群眾而已。


    不過,這幾人常年在山中做事,消息倒也靈通得很,所說的小道消息基本上都是有跡可循,不無根據。


    事情也確實如他們所說。由於廣亮修行的是《大玄天章》,若是他能借助星河福地修行,當能事半功倍。這也是白陽山祖師的意思。


    隻是如此安排之後,就動了門派裏一些長老的利益,讓他們心生不滿。他們又不敢公然違抗門派祖師的命令,隻能唆使門下道童用這種惡心人的方式表達他們的不滿。他們仗著別人對巨木師徒二人的敬仰,不欲與他們爭鬥,反而越發驕橫起來。在郜楓還未成道之前,他們便是這樣的做派。如今郜楓一躍成為真君之位,他們竟然還不知收斂,實在是取死之道。


    這一次,陳廣歡幾人真的是遭受了無妄之災。誰讓他們是廣亮的家人,而且實力低微,剛好拿他們當出氣包了。


    當然了,他們幾人並不知道背後還有這麽多的門道,還以為是這裏的門檻太高了,以他們的身份配不上這裏。


    不一會兒,他們跟在這位麵色不善的道童後麵,一路無聲地來到了為他們安排的住所。


    那位道童站在門口指了一下,就施施然地走了。


    等他走了之後,有幾個人悶著不說話,很顯然是被對方氣到了。其他人則很快將此事淡忘,轉而去觀賞分給他們歇息的這座小宮殿。對於他們來說,這裏處處都透著新奇。


    看著兒子悶悶不樂,詠望轉而安慰他,說道:“以我之見,我們隻是過來幾天而已,何必讓無關人等影響了我們的心情。而且,在這白陽山裏,跟我們親近的是廣亮師徒,他們待我們不薄,我們又何必在意這些下人的嘴臉。”


    這些年來,詠望見識的事情多了,心性自然越發開闊。對於他來說,他是不會為這些小事去擔憂的。在他看來,自家兒子就是曆經的世事太少了,想問題太過於簡單。


    聽到父親的勸解,廣歡隻能是在心裏苦笑。如果是他個人的話,他根本就不會為這種事情生氣。他生悶氣的點,其實是他覺得自己有負三叔的重托。既然三叔讓他領著大家過來,那麽他代表的就是雲羅山的臉麵。


    剛才那一位道童,明知道自己這些人是代表雲羅山而來,竟然如此無禮,這讓他極為氣憤。看不起他可以,就是不能看不起雲羅山。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有了一些聲響。緊接著,李青雲從外麵走了進來,說道:“二姑聽說我們來了,特意過來看望我們呢!”


    說完之後,一位徐娘半老的婦人,在廣茵幾人的擁簇下,走了進來。


    詠望幾人一看,正是二姑陳詠盼。隻是眼前這人,似乎跟他們印象中的二姑有一些不一樣,具體哪裏不一樣,他們幾個男子還真的沒看出來。


    陳詠盼手挽著廣茵,反而關切地說道:“你可慢點走。如今,你身懷有孕,可不能再蹦蹦跳跳了。”


    廣茵聽她這麽一說,臉蛋羞得通紅。這些年來,她的恢複速度更快了一些,表麵上看起來已經跟一般人沒什麽兩樣了。


    “大哥,你也來了呀!”陳詠盼轉過頭來,看到了一臉疑惑的陳詠望。


    “二妹,我都差點認不出你來了。”詠望如實說道。


    “大伯,你沒發現嗎,二姑變年輕了。”李青雲心思細膩,她第一眼就瞧出來了。而且,她還是煉丹師,從對方身上聞到了一些丹香。如果她沒猜錯的話,二姑應該是服下了延壽丹。


    經過李青雲的提點,陳詠望再仔細一看,二妹果然是比以前年輕了少許。他笑著,說道:“看來白陽山的水土更養人,二妹才住了一年,就有了明顯的變化。”


    陳詠盼不知道這些大男人是真的沒看過來,還以為大哥是在調侃自己,說道:“再怎麽養人,也沒法讓我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婆年輕多少。我能看起來年輕一些,實際上是服用了一枚延壽丹。”


    “延壽丹?”詠望疑惑地問道。


    接下來,陳詠盼大致說了一下,郜楓在前段時間給了兩枚延壽丹,讓她和謝運二人服用。


    其他人一聽,無不覺得以郜楓這種身份地位的人,還會念及廣亮親生父母二人,真乃是得道高真,至情至性之人。


    本來廣歡幾人還有一些怨氣,得知此事後,立馬就不再糾結了。看來,他們所遇到的那位無禮道童,隻是個別現象而已。若是被他影響,反而去遷怒其他人,不就著了對方的道,與他無異了。


    向來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越是身份尊貴之人,越能平易近人。而對付那些小鬼,以後找到機會,再狠狠痛打他們一頓就好。


    他們這些人在這裏又閑聊了一下,陳詠盼感歎,道:“這裏的靈氣確實是比家裏好,但是我還真的不想在這裏多待了呢!我寧可回家裏住呢,更自在一些。這裏冷冷清清的,哪裏有家裏熱鬧。”


    ……


    在廣歡幾人出發後不久,陳詠諾與吳越兩人,經過了近一個月的討論,終於將放置在靈潭下的地竅靈穴出口的禁製定下來了。


    這一次,他們決定運用四階的禁製,替換掉原本的二階禁製。而且,有靈潭作為天然屏障,這個四階禁製能夠發揮的效用可以再往上提一個檔次。


    按照他們的估計,除非是相當於金丹九轉圓滿的覆地土龍,才有可能在五百米之內,通過地竅精英散溢出來的氣息,察覺到靈穴的位置。如果是覆地土龍以外的妖獸,就必須要煉神境以上的實力,才有那麽一絲可能了。


    有了這個禁製的防護,地竅靈穴的隱匿效果是大大加強。如此一來,陳詠諾也終於可以將這塊石頭放下來了。


    由於陳詠諾有煉製歸化雷音的經驗,所以他在一些材料上鐫刻下部分禁製,再將它們按照各個方位放好,最後激活起來。


    看著地竅出口汨汨流出的地竅精英消失在自己的感應中,就連陳詠諾站在麵前,都無法很明顯地感應到氣息,陳詠諾老懷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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