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間,陽光又一次灑在了七草庭內,花花草草似乎對這些明媚的陽光不是那麽感興趣。陽光下的花花草草,沒有夜間的那樣美。也許它們更喜歡的還是夜裏涼涼的月光。


    十分難得是花前月大清早就出了門,不像往常,她都是午後才肯出門來。走出門來,花前月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射到對麵東廂房,那是冷風流的居所。東廂房的門還閉著,冷風流看來還沒起床。


    但是冷風流門前的廊柱旁,有個斜倚著廊柱、歪坐在石階上的白胡子老頭。不用說,這白胡子老頭兒隻能是張三寶了。


    不過,今天的張三寶看起來有點不同。一身上下,幹幹淨淨。古香緞裁成的袍子,替換了昨日不堪入目的天師法袍。不過頭發還是髒亂不堪,他那紅皮酒葫蘆也是不能離手的。隔著老遠,花前月也能聞見張三寶身上傳來的酒味。


    張三寶喝了一小口酒,轉過頭來與花前月對視了一眼,像是認識花前月一般。笑道:“哈哈哈,小女娃,根骨品相都不錯,給我徒弟當媳婦兒正好啊。哈哈哈……”


    花前月一副冷漠的樣子,眼神裏透出一絲忌憚。花前月隱隱察覺到這個老頭兒的不凡。以花前月的眼界,竟也摸不透張三寶的底。像冷風遊那樣的三劫武尊,花前月其實都可以一眼看穿,而張三寶卻讓花前月有些摸不清。


    張三寶笑聲未止,冷風流就推門而出。


    “喲,一對小夫妻齊了。”張三寶調笑道。


    冷風流沒有搭理張三寶,看向花前月,點了點頭。


    張三寶一下子跳起來,擋著冷風流的視線:“嘿,小兔崽子兒,這還沒教你本事呢,就開始欺師滅祖了。”


    冷風流無奈道:“我的師父喲,您老這麽早來,有何吩咐啊。我這不正打算去給您請安嗎?”


    “還算你有點孝心。師父來,自然是要教你本事。”張三寶笑嘻嘻道。


    冷風流本來是打算早起去找張三寶的,因為聽完張三寶教曾桐的經曆,冷風流知道自己這個師父的吊兒郎當,昨晚就已經打定主意,哪怕死皮賴臉也得拖著張三寶教自己本事。


    不過沒想到自己剛出門,張三寶就已經等著給自己上課了。雖然冷風流很想快點學點真正的本事,但是冷風流總感覺張三寶的笑容裏,暗藏玄機。


    “跟師父走吧!”


    ……


    師徒二人一路疾行,又來到了城南的一處山林。


    這塊地方冷風流再熟悉不過了,正是冷風流修煉《雷煞指法》的聚雷之地。


    “這老家夥怎麽知道有這麽塊地方?帶我來著幹啥?不過正好,我掌中雷煞之力也需要補充一下了。”冷風流暗暗思忖。


    “師父,不知您要教我什麽本領啊?”冷風流問道。


    而張三寶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隨手指著一塊一丈見方、略微有些凹陷的地方,道:“待會你自然會知道。去去去,站那中間。別動彈。”


    冷風流不解張三寶這是何意,但是既來之則安之,所以他沒有猶豫,順著張三寶手指的方向,徑直走了過去。


    待冷風流站定之後,張三寶緩緩抬起了右手。十分隨意地,上下左右勾畫了幾下,動作十分緩慢,但是卻十分舒緩美妙。沒錯,雖然張三寶邋裏邋遢,但是他手上的動作的確是舒緩而美妙。這就是冷風流的感覺。冷風流看見那舒緩而美妙的動作,心中產生了一種本能的渴望,就像是渴了要喝水、餓了要吃飯。


    張三寶結束了手上的動作,然後衝著冷風流所在的地方甩了一下手。張三寶甩出手的同時,冷風流能夠看到空間泛起幾道波瀾,隱隱感到自己所站的這塊地方好像發生了點變化。


    張三寶衝著傻傻站著的冷風流嘿嘿一笑:“乖徒兒,好好享受吧!”


    說罷,張三寶拔下他那紅皮酒葫蘆的塞子,霎時從葫蘆裏飛出了一個卷軸,卷軸飛到冷風流頭上數丈的地方,就那樣懸在空中,慢慢展開。


    冷風流感到一股深深的寒意,因為那卷軸慢慢展開時,冷風流看到其上繪著的一些古怪符號,而這些符號和《雷煞指法》上的那個黑色符號極其類似。


    還沒等冷風流反應,一道雷光就從卷軸中射出來。嚇得冷風流一個撤步向後躲去,還沒撤出三步,隻聽得“咣嘰”一聲,冷風流感覺後背撞到了什麽東西似的,但是這分明是偌大的一塊空地,怎麽會有屏障。


    冷風流這時才明白過來,方才張三寶那美妙而舒緩的動作,是在利用天師的手段,把這塊地方禁錮起來。


    “好你個老小子,還沒教我本事,就開始引雷劈我。哎喲!疼死小爺了。”冷風流剛罵完,那道雷光就追上了冷風流,結結實實劈到了冷風流的胸膛。


    聽見冷風流罵自己,張三寶也不生氣,笑嗬嗬地斜倚在一個大樹旁,呷了一口酒,道:“乖徒兒,你如此欺師滅祖,不遭雷劈才是奇聞啊。哈哈哈。”


    又是一道雷光從那卷雷電卷軸之中襲來,冷風流這次是後背遭了殃。不過,這些雷霆之力的威力不足以殺死冷風流,隻是免不了一番皮肉之苦。雷霆之力擊到身上,冷風流隻覺得自己先是被重錘錘擊了一下,有種想要吐血的感覺,然後就是一陣刺痛,接著就是整塊肉麻痹到沒有知覺。


    一道接著一道的雷光,冷風流被搞得灰頭土臉。整個人的皮膚都泛著焦黑。


    張三寶看見冷風流的慘樣,也懶得再調笑了,打了個哈欠,竟然睡了過去……


    冷風流隻能狼狽的躲藏著,但是那些雷光好像都長了眼睛,無論冷風流躲得多麽迅速,到最後都會追上冷風流,然後給予痛擊。不僅讓冷風流想起了自己被墨雲騅虐待的經曆。


    約摸著受了四五十道雷光的襲擊之後,冷風流發現這雷光的攻擊是有規律的,每一道雷光都是產生於前一道雷光消亡之際,那麽也就是說隻要擋下一道雷霆之力,然後看清楚下一道雷霆之力的來向,獲得喘息之機後再蓄力應對下一擊,就可以破解困局。


    說幹就幹!冷風流剛剛打定主意,不料又是一道雷光劈到了後背,冷風流往前一撲,摔了一個惡狗搶屎。與此同時一道雷光又從卷軸之中射出。


    但是這次冷風流沒有抱頭鼠竄,而是迅速翻身,然後雙手一撐地,噌地一下站起身來。剛剛站起身來,雷光已經到了胸前,冷風流沒有閃躲,生生咬著牙用胸膛接下了這一擊,痛的冷風流齜牙咧嘴。


    冷風流沒有時間抱怨和咒罵,因為下一道雷光又繼續襲來了。冷風流一聲冷哼:“還想得逞,小爺可不是吃素的!”


    冷風流目光鎖定那道剛剛產生的雷光,雙指並攏,同樣是一道雷光從指間激射而出。隻聽得“嘭”的一聲,兩道雷霆之力劇烈撞擊,震得張三寶設置的屏障都輕微地抖了一下。就這樣,兩道雷霆之力消散在了空氣中。


    正在睡夢中的張三寶,聽見這一聲響動,腦袋一歪,從夢中驚醒,如驚鹿一版一下子彈起身來,護著自己的葫蘆:“誰?誰?誰敢搶我的酒?”


    緩了一下神,才發現響動是從冷風流那裏傳來的。此時的冷風流又擊散了一道襲來的雷霆之力,正在沾沾自喜。


    “好小子,招數還挺多,不好好挨雷劈,還跟老頭兒我耍花招。那我就讓你好爽爽!”張三寶奸笑一聲,舉起右手在空中揮動了幾下,又勾畫出了一個奇異的符號。然後隨手甩向了那卷漂浮在半空的雷電卷軸。


    雷電卷軸之中融入了這個符號之後,仿佛猛獸被灌入了春藥一般,瞬間威力大增。本來是一道一道的吞吐雷光,現在變成了三道。冷風流這時才發現張三寶正一臉損樣的看著自己,冷風流大叫一聲:“老王八蛋,你要整死小爺我!”


    張三寶笑道:“嘿嘿,小崽子,肯張口求饒,為師就給你減一道。”


    “做夢!”


    盡管三道雷光襲來,但是冷風流方才有了準備,左右手連著使出雷煞指法,三道雷霆之力從指間射出。“砰砰砰”,三道雷光盡數消散。


    “哈哈哈,小爺不怕你!”


    “喲,不愧是老頭兒我的徒弟,有能耐!”張三寶露出滿意的神色,“那來點更刺激一點的吧!”


    張三寶又將一個神奧的符文打入雷電卷軸之中。在張三寶將這個符文打入卷軸之後,這一次雷電卷軸竟然九道雷光齊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冷風流宛如殺豬般的慘叫,使得這片山林的眾鳥驚飛。


    又是九道雷光射出,冷風流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在九道雷光的追擊下,冷風流甚至連抱頭鼠竄的資格都沒有了。九道雷光仿佛凝成了一條雷龍,咆哮著衝向冷風流。


    “乖徒兒,求不求饒啊?”張三寶賤賤地問道。


    冷風流咬著牙,又露出那股熟悉的狠樣,根本沒有求饒的打算。“啊啊啊!”又是一陣慘叫。


    張三寶看著死不求饒的冷風流,一副賤樣,道:“嘖嘖嘖,我的寶貝徒弟喲。你看你,死不求饒,遭罪了吧!哈哈哈,不過你求饒也是沒有用滴,為師這可是為你好啊!哈哈哈哈哈……”


    冷風流的慘叫聲,不停地在山中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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