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這不是聖上賜給長姐用的佩劍嗎?”希羽說道,畢竟鱗鈞劍認主之時她昏迷著,爾後便也沒見過藏在劍裏的劍靈鱗鈞。


    “這把劍叫鱗鈞劍,裏麵住著的劍靈可是活了萬餘年的,他想來是知道不少老故事的。”蘅汀說道。


    “鱗鈞劍?”希羽有些驚訝道,心裏想著這不就是傷害母親的那把劍嗎,但很快平複下來,麵色恢複到平淡。


    蘅汀用食指輕扣了扣劍身,嘴裏念念道:“鱗鈞,鱗鈞,可否出來說話。”過了一會兒,便見劍身上竄出一道青光,立時便見一個少年站在了她們身前。


    “仙上所為何事?”鱗鈞行禮問道。


    “我就想著你比我們都年長許多,想來也是知道很多事情的,便想問問你可知道返生香是何物?”蘅汀坦言問道。


    “返生香?這不是早在數千年前便被六界約定封禁起來的神藥嗎?這返生香便是遠古神樹返魂樹的汁液,據說這返生香可以使生者長壽無患,使白骨長出皮肉煥然新生,也是修行之人增進道行的法寶。正因如此,引得無數人爭奪,這返魂樹也在數千年前便滅跡了。”鱗鈞如此說著。


    “你瞧著這是不是所謂的返生香?”蘅汀拿來一個瓷瓶打開讓鱗鈞看看。


    鱗鈞細細聞了聞便點點頭道:“確實是返生香,還不是陳年舊物,倒像是新攢下來的。”


    “那返魂樹是不是周身都有這返生香的味道,就算是燒著了葉子也會有味道?”希羽忙問道。


    鱗鈞點點頭道:“那是自然,它的氣味很特殊。”


    “如此一來,我便明白了。”希羽恍然道。


    “明白什麽?”蘅汀疑惑著問道。


    “方才澤杞師兄入定前不是交代了要我們點燃他的頭發來引燃線香嗎。正是燃燒頭發產生的香味飄散了出去,才引來那陸三郎詐屍還魂過來取血。”希羽解釋道。


    蘅汀聽後重重點了點頭。鱗鈞聽聞有人來侵擾,便道:“仙上,方才可是不安寧了,不如讓我留下來替你們把守著。”


    蘅汀本想應允,但是瞧見鱗鈞的臉色蒼白,便道:“無妨,你才為姐姐消耗了三百年的修為,如今可得好生歇著,不然姐姐醒來了也是會心疼的。”


    希羽沒想到眼前的這個少年竟有如此高深的道行,難怪能傷了母親。但是現下已經基本證實了澤杞的身份,那麽接下來怕是會有不少禍患找上門來,看來是需要時刻備一手了。希羽想及此,便從懷中掏出一個帕子,展開後丟向半空中,便見到那帕子變成網狀,散發著金色的光芒,還閃著金字符文。希羽稍稍運作,便將其挪到澤杞頭頂,此時入定著的澤杞便被全然罩了起來。


    “這是避魔神障?”鱗鈞驚異道。


    希羽見鱗鈞是識得此物的,怕他接著要說些什麽,忙打岔道:“對啊,這是避魔神障,我剛修成人形時,飽受欺淩,幸而遇到一位神仙搭救,爾後那神仙可憐我,便將這寶貝贈給了我做防身之用。”說罷莞爾一笑,彈指使了個法術便將這避魔神障隱身了起來。


    鱗鈞信以為真的點了點頭,蘅汀卻調笑道:“看來還是師兄重要,方才我費力搭結界抵抗賊人之時,你也沒拿出來保護我。”


    希羽一聽蘅汀這樣調笑,便立即羞紅了臉道:“方才又急又亂的,我哪裏想到這些,況且這寶貝我都許久沒用過了,此刻才想起來罷了。姐姐又拿我說笑。”


    鱗鈞見此也不多作逗留,便歸回到劍身之內。“這下便可以高枕無憂了。”蘅汀仰身躺在短榻上輕歎道,有了這避魔神障,就不怕有人來作妖了。


    “隻是澤杞師兄的身份怕是早已被賊人窺破了,而陸三郎詐屍還魂一事也要立案偵查的,我總覺得這背後不簡單。”希羽凝神細思道。


    “自然是不簡單的,前前後後似乎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但是我們現如今卻一點線索都沒有,而師兄尚在入定,長姐又昏迷不醒,長安城上下都忙於年慶,最不是查案的好時機,怕是要等到上元節之後才能得手處理了。”蘅汀躺著抬手揉了揉額角緩緩說道。


    希羽聽後略點了點頭,想來確實是如此,側過臉瞧著軟榻上閉目坐著的澤杞,心裏竟有些莫名的心疼,他或許是這世上最後一棵返魂神樹了,若是這層身份大白於天下,恐怕會引來六界中心懷不軌之人爭奪。如果他的身份便是他的劫難,那麽她必定會守口如瓶。


    門裏閃進來一個人影,來人正是梁七,卻聽他傳話道:“蘅姐姐,有人前來拜訪你。”


    蘅汀一聽有人來找她,便從榻上起身,有些憊懶地說道:“是哪位大人嗎?”自打升任四品武官之後,便經常會有低階的小官登門造訪,也有幾家顯貴上門來議親,惹得蘅汀很是厭煩。“若還是這些閑雜人等來叨擾,你便替我回了他們。”蘅汀又補了一句道。


    “這位倒也沒在朝為官,但是身份確實顯赫,算是當朝國舅爺。若不是庶出,也是正正經經的皇親貴戚。”梁七絮絮叨叨的說著。


    “你就直接說是誰,別唧唧喳喳說一堆,滿京城多少皇親貴戚呢,我能猜到是哪一位啊。”蘅汀打斷道。


    “上官府三房的二公子,上官浥旻。”梁七言簡意賅道。


    “誰!上官浥旻啊,他怎麽來找我了?”蘅汀立馬眉開眼笑起來,方才的不耐煩煙消雲散了去,說完便站起身來,向門外走去。


    “蘅姐姐,你這臉色變得也太快了吧。”梁七轉過身望著已經疾步走出院門的蘅汀無奈道。


    希羽坐在一旁,端著一杯茶水輕笑著說道:“你的蘅姐姐與那上官公子可是很投緣的,梁七你怕是沒見過他倆在一起說話的樣子。”


    “是沒見過,方才他來時,我還想著這公子為何直言說要找蘅姐姐呢,原來他們老早就認識了。”梁七摸著後腦勺恍然道。


    “罷了,你也去忙你的吧,這邊有我守著便好。”希羽說道,語氣雖委婉,卻還是有逐客令的意味。


    梁七雖然也想留下來,好歹能與希羽多說幾句話,但是聽希羽這麽一說,也是沒臉再待著了,便乖覺得退了出去。


    蘅汀到花廳的時候,遙遙的便看見上官浥旻正在廊簷下蹲著逗玄珀玩,眉眼含笑,嘴角輕揚,整個人和煦溫暖的像春日裏的太陽,蘅汀不自覺地停住腳步,站在近處凝神望著像是在端詳著一幅畫。


    隨從竹昇見蘅汀來了,便俯身提醒了自家主子一句,上官浥旻側臉看過來,繼而起身款款邁步行來。


    “早膳剛用過便聽說了昨夜聖安郡主遇刺的事,我也不知你可安好,便急趕著過來瞧瞧你。”上官浥旻說道,一字一句猶如珠璣蹦出,悅耳動聽,惹得蘅汀心裏一陣歡欣。還沒等蘅汀開口,他又說道:“來的時候經過淮桑巷,就順道買了些貽味軒的酥餅香糕,上回你在席間說喜歡這些甜食,我就多買了些,幸好去得早,不然晌午一過,這些店鋪就要關門了,若是想吃可是要等上十天半個月的。”說罷拉著蘅汀的胳膊便往花廳裏走。


    蘅汀自小雖是被父母疼愛長大,但也是第一次見到一個外人對自己如此上心,上回不過是由嘴說了一句,便被人家記在心上了,有些意外也有些感動,以前見少婈被魏翊煊寵著,還心生羨慕,如今這上官浥旻算是在寵她嗎?蘅汀想及此,麵上竟傻笑了起來。


    “你這丫頭傻笑什麽呢,瞧你發髻都散了,倒像是剛與人打鬥過。可有被人傷著?”上官浥旻上下打量了蘅汀一番關切的問道。


    “無妨無妨,方才雖與人打鬥過,但是也算毫發未傷,上官兄掛心了。”蘅汀笑道,笑容裏滿是嬌憨。


    “那與你打鬥之人是誰?現下可被抓到?”上官浥旻趕忙問道。


    “那人……”蘅汀剛想照實說來,但想到這事情還沒個著落,現下還不好說,便改口道:“那人功夫了得,我沒抓住他,讓他給逃了。”


    上官浥旻微微點頭道:“難怪我見這府中派了不少官差守衛。”環顧了四周一圈,又道:“昨日我那塞北的老友捎來了一些野味,還有半扇羔羊肉,我原想著請你到我那小院中喝一杯的,眼下瞧著你也抽不開身,那些美味我隻能自己獨享了。”說罷淺淺笑著。


    若是放在平時,蘅汀早就迫不及待的要答應去了,隻是現下少婈昏迷,澤杞入定,還唯恐再有人來作亂,實在是百事纏身。那塞北的野味還有肥嫩的羔羊肉就無福享用了。


    蘅汀剛想開口,便見陪侍在一旁的竹昇出聲道:“今日臘月二十九,也是我家公子的生辰,自打皇後娘娘仙逝後,我們這一房就很受冷落,少有親友走動,如今這京城裏也唯有姑娘你是個能與公子交心的人了。”


    上官浥旻微微凝住了臉色,輕斥道:“竹昇,你失言了。”竹昇聽到主子的訓斥後便垂下頭不再說話。上官浥旻轉而對蘅汀微微笑道:“都怪我平日裏太縱容這渾小子了。蘅汀姑娘可莫要笑我治家不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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