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兄,你為何要如此舍身為我,我又不是肉體凡胎,哪裏會受不住這妖孽的偷襲。你怎麽那麽傻?”蘅汀抱著上官浥旻哽咽道,隻是懷中的這個如玉般俊美的男子卻已然不省人事了。


    “上官浥旻,我該怎麽救你啊。你醒一醒,告訴我該如何做啊。”蘅汀忍不住哭出聲來,恨自己沒用,不如姐姐少婈常常跟在澤杞後麵學些醫術,現下他們都無法相助,難道就眼睜睜看著上官浥旻去死嗎?


    “上官浥旻,我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救你,你一定要給我活過來,我是鬼帝之女,黃泉冥府我都來去自如,第一次見你便是在國師府門口,那是你的生魂被鬼差帶走的時候,隻是那時我們並不相識,我也救不得你。”


    “如今機緣巧合你又得以重生,此番卻為了救我而性命垂危,我就算是逆天改命也要救回你。”蘅汀抱著已經失去意識的上官浥旻念念的從早前的初相見說起,眼淚掉落在地,哭的像是摔疼了的孩童。


    或許此時的蘅汀自己都沒察覺到這樣的在意其實來自於男女之情。


    一隻寒鴉飛停在枯樹枝上嘎嘎的叫了幾聲,著實惹人生厭,好似此時還不夠悲愴一般,蘅汀抬眼看了看那隻惹人厭的烏鴉,本欲惱火,卻忽然想起,這長安城裏如今能認得又靠得住的精怪也隻有希羽了,想來那希羽自小遊曆南北,見識頗廣,她或許能想到救治上官浥旻的法子……


    傍晚時分的朱雀長街正是熱鬧的很,那些在長安城街頭遊走閑逛的百姓怕是都瞧見了一個臉上掛著淚痕的粉裙姑娘背著一個昏沉的俊美公子從半空飛過,朝著國師府那邊而去了。人人見此皆是驚奇不已,難道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來救人於水火麽?


    唯有幾個識得長安城達官顯貴麵孔的人解釋著說那姑娘是當朝唯一的四品女外官蘅汀大人,現如今是捕役司的名捕,而那昏沉不醒的俊美公子卻是上官家的那個天煞孤星,但也是尊貴顯赫的當朝國舅爺上官浥旻。隻是他們也覺得奇怪,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怎麽就交集在一起了呢?看那二人的樣子倒像是出了什麽事……


    蘅汀一路風風火火不管不顧的趕回了國師府,雖然飛身而來,速度輕快,但還是驚擾了沿路的百姓商販。蘅汀也懶得管了,入了國師府便直奔棲華軒,希羽正微微打著盹兒,被撞門而入的蘅汀下了一跳,又瞥見她身上背著的上官浥旻,更是大吃一驚。


    “姐姐,這是怎麽了?”希羽站起身走過來幫著將上官浥旻抬放在榻上急問道。


    蘅汀也不顧自己胳膊酸疼,隻抓著希羽的胳膊欲要哭出來道:“方才我與上官浥旻在他府上用過膳之後便打算回來,沒曾想在路上遇上那該死的蝠妖偷襲,上官浥旻為了救我受了重傷,如今五髒具碎,我想讓他返魂還陽也是無計可施。”


    “上官公子舍身救你?他怎麽那麽傻啊。”希羽聽後也是焦急得很,忙伸手去把脈查探,果不其然,五髒六腑不僅碎了還都錯了位,若是用凡間醫術去救治,隻怕就算是皇朝的國手也是要扼腕歎息。


    蘅汀再次抓住了希羽的胳膊,眼淚瞬間便湧了出來,語氣近乎乞求道:“好妹妹,如今姐姐昏迷,師兄入定,我隻能來求靠你想想法子救救他了。他此刻魂魄還未離體,一切都好說,若是需要什麽仙草神藥,我即刻便去上界找母親要。”


    希羽沒想到蘅汀這樣平日裏大大咧咧,無憂無慮的人,竟也有如今這般方寸大亂的時候,可見這個上官浥旻已然成了她的軟肋,至於個中緣由也隻有蘅汀她自己清楚了。“姐姐,我想起來有一個法子倒是可以救上官公子。百年前,有一條魚精為報答凡人救命的恩情,便將自己的內丹拿出來讓那墜崖將死的凡人服下,那凡人服下後便痊愈了,還活過了百歲。”希羽回想起之前的一則誌怪軼事便說道。


    “內丹?內丹能直接救人性命嗎?師兄都是要將內丹與仙草一起煉製才可以製成神藥的。直接用內丹救人會不會有反噬?”蘅汀有些不可置信道。


    希羽想了想才道:“內丹凝聚的便是修煉者的功法和道行,一直以來都是提升功法的寶貝,並未聽聞會反噬。如今也唯有此法可以用了。”


    “也顧不得那麽多了,我這便出城到附近的山上搜羅妖怪。”蘅汀說罷便解下腰間係著的素銀鏈五彩琉璃鈴鐺,欲起身往門外走。


    “姐姐,且慢。”希羽連忙喊住蘅汀道,轉而起身攔住她,正色道:“姐姐是要出城獵妖?就算你貴為神裔也是不可以隨意屠戮生靈的,那些妖怪除非犯了害人的重罪,否則你也是不能殺他們的。”


    “可是……”蘅汀欲言又止道,心裏想著希羽說的卻無錯處,以往除妖都是一些害人的妖怪,那些良善之輩又豈能說殺就殺,犯了殺孽的神族也是要受到刑罰的。“可是我也沒有別的法子。難道要以我的內丹去救他……”蘅汀猶豫道,也並非是舍不得自己的內丹,隻是這樣一命換一命,豈不是太滑稽。


    “自然不是,姐姐怎麽能那麽傻,往日的聰慧都去哪裏了。”希羽拉著蘅汀往回走,邊走邊笑道:“上午的時候,你不還拿著屍王的內丹琢磨著麽,你現下拿來救上官公子,豈不是正好。”


    蘅汀一聽,本來迷茫失落的眸子裏立時便起了神采,近乎興奮的抓著希羽的胳膊笑道:“我這真是不靈光了,這不是有著現成的麽。”說罷便拿出那顆內丹,卻又停了下來,蹙起眉頭道:“可是如今那蝠妖以及一些案子還未定論,怕都是與屍王有關。”


    “姐姐,就算這些事都與屍王有關,可他都已經被長姐斬殺了,內丹也落在了你手中,也沒辦法在這內丹上麵找尋到線索。何況如今不是已經出現了陸三郎做案引,還怕查不下去嗎?”希羽自然是知道蘅汀的疑慮,便開解道。


    蘅汀點點頭,心裏卻在嗔怪自己的猶猶豫豫,且不說有希羽這般精明,但凡要有姐姐少婈一半的灑脫便也好了。於是也不再顧忌什麽,扶著上官浥旻坐起來後便施起法來。


    風娘領著澤杞找尋秘境的入口倒是比之前帶少婈找尋之時還要曲折,遼闊無垠的黃沙之地,也沒有太陽或者星辰做方向參照,隻能漫無邊際的走著,偶爾發現有沙丘,風娘便快速拖動著蛇身過去,卻總是失望而歸。


    這天虛秘境也不知是被如何改了布局,方方麵麵皆不同於澤杞記憶中的樣子,還不可使用法術禦風而行,如此一來,倒像是來這裏曆練了一般。可是澤杞心裏卻掛念著少婈,那丫頭雖然有著不錯的修為,可是在這蠻荒之地若是遇到厲害些的凶神餓獸,隻怕是凶險萬分。


    風娘雖並未化出人形,但也能感覺到她也是心急如焚,且不知她與少婈的關係如何,但就憑她如此心急的樣子,定然不是個凶神,隻是澤杞早前紮根在秘境中時,也並未聽說過有這守境之神。所以心下有些懷疑風娘的身份。


    “風娘前輩,您既然守著這秘境,對待無端闖入之人應當都是有多敵意的,可為何聽說我是桃止山門下,便緩了神色,前輩可是與我師父相識?亦或者與我鬼界有著不淺的交情?”澤杞自知有些冒昧但還是鬥膽問道。


    風娘見過的少婈雖是聰慧,卻性子單純,卻沒想到這個澤杞卻不僅聰明,還心思細密,察言觀色的功夫倒是厲害。她與鬼界自然是關係匪淺,與鬼帝鬱壘也是甚有交情,可是她如今這副樣子,那些個故人又如何能認得出呢。何況眼前的這個少年她也並不熟悉,或許她當年去桃止山之時,這少年還隻是個孩子。


    “自六界分製以來,鬼界也是其中實力較強的,桃止山雖在東荒,卻也是鬼界之都,實力不容小覷,我隻不過是聽你報上名號來,我作為一個小神,心中難免要有些恭敬之意罷了。”風娘淡淡答道,如此說法倒是圓了澤杞的一番疑惑。


    “那……想來是晚輩多心了。我想著若是前輩與師父是舊相識,在秘境中對我們兄妹多些照拂也無可厚非,若不是,那隻能說是前輩您心慈仁善,晚輩在此先謝過您的恩情了。”澤杞恭敬道,說完恭手行了個禮。


    “看來鬼帝教導出來的孩子都是禮儀周全的。你也莫要多禮,如今我還未找到入口之處,實在汗顏得很。”風娘輕笑道,但還是聽出來語氣中藏著心急。


    “前輩也莫要著急,我那師妹雖年紀輕性子淺,但是這些年除妖捉鬼,也練了一身本事,這半年常在凡間遊走,也學來了凡人的那套為人處世的做派,想來在秘境中也不得吃虧。畢竟她的身世……”澤杞欲寬慰不辭辛苦的風娘,便如此說著。


    “她的身世如何?你又如何知道?可是你師父告知與你的?”風娘聽到最後澤杞說起少婈的身世趕忙打斷道,語氣甚是急切。


    澤杞被風娘一連串發問問得很是怔然,理了理思緒才道:“前輩莫非也知道少婈的來曆。她的身世一直以來都是鬼界的秘聞,師父也並未與旁人說,就連他親生的女兒也是不知的,對外隻說少婈是幼年便從甘淵帶回來的虺蛇,這些連少婈她自己都深以為然。至於她早前的記憶,師父也已經為其加了封印。”


    “若是如此便好。”風娘聽澤杞這樣一說倒是鬆了一口氣,又連連道:“如此便好,她的身世若是宣揚出去了,於她而言怕是要惹上殺身之禍。”


    澤杞點點頭,在山上的時候,師父鬱壘也是如此說過的,這風娘怎麽會知道那麽多,於是反問出聲道:“前輩為何知道這些?您到底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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