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晨光,是金黃色,一陣微風拂過,應該還有那麽一絲絲涼涼的感覺。


    但千裏馳援而來的一撥又一撥赤陽門弟子,滿眼看到的卻是血紅的晨光,是同門殘屍碎體,是混雜著比之還多的黑衣蒙麵人殘屍,讓人傷痛、讓人憤怒、讓人作嘔……


    種種複雜的心情,唯獨沒有晨光中的心曠神怡,那微風是血腥的,那涼涼的仿若脊梁骨上冒起的嗖嗖寒風。


    他們像是墮入酷寒嚴冬,要不是這裏有著數之不盡的同門殘屍碎體,他們一刻也不想停留。


    好在現在是萬道晨光普照,不是星空的夜色下,否則,一定還會有陰森的感覺。


    他們有的在扒找,看看有沒有還存活的同門,有的在空隙地方就地挖坑,準備安葬同門,也有的疾掠向四麵八方,查探宗門執法堂堂主的下落,想來,以海堂主的武元修為,應該能從五大殺尊手中逃脫。


    可是四周居然詭異地寧靜,仿若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見。


    奇怪,海堂主呢?


    難道還處在五大殺尊追殺中?


    就在這些掠向四麵八方的赤陽門弟子在心焦尋找之時,西南方向來了一撥相互攙扶著的人,不說個個都幾乎渾身血淋淋,還有不少缺胳膊少腿,領頭的赫然是海堂主。


    原來海堂主早就感應到他們了。


    海堂主扔出自己的腰袋,吩咐數個弟子拿著去前方筽郡城鷲站看看,或許那裏有妖鷲鷹,要是有,不管多少頭,統統租用。


    聽海堂主說,昨夜剩下的四個殺尊惶惶如喪家之犬而逃之後,上官殤再也沒半點複仇的心思,不僅是因為其本身在與一個殺尊拚死激戰中遭到重創,一生用於複仇的心血也幾乎毀於一旦。


    所以,上官殤什麽話沒說,帶著滿腔的憤怒和不幹,走了。


    估摸著把利用他複仇計劃並屠殺他手下上萬弟子的殺手盟也恨上了……


    至於那些黑衣蒙麵人逃出多少,海堂主沒說,眾弟子也沒心情問。


    倒是如此一來,不管是上官殤急於回去修複傷勢,還是少許逃出生天的黑衣蒙麵人,都沒心思去弄走筽郡城鷲站的妖鷲鷹。


    海堂主所料不錯,筽郡城鷲站三頭巨大妖鷲鷹一大早都在,數個赤陽門弟子打開海堂主交給他們的腰袋,掏出一張金卡,全租用,為期四天。


    他們知道,憑借巨大妖鷲鷹的速度,一刻不停地飛,應該能抵達超大郡城雷郡城。


    據聞,類似這樣的超大郡城,整個亙武皇朝腹地有八座,名為風、雨、雷、電、冰、雪、寒、霜,它們分布在中心皇城四麵八方,是曆代亙武大帝直接掌控。


    坐鎮雷郡城的,是亙武大帝麾下八大威武大將軍之一的雷剛。


    不過這個雷剛,並不是其本名,是亙武大帝賜下,一千多年以來,但凡鎮守雷郡城的大城主,均叫雷剛。


    雷剛不僅享有皇朝威武大將軍的權力,可以統帥周邊所有大小郡城的城衛,重要的,還統帥鎮守雷郡城的雷營百萬大軍!


    如果說十八皇子麾下的虢郡城城西的西大營為一隻蒼蠅,那麽這雷營,就是一頭凶猛巨大的赤猿虎……


    這類似一頭凶猛巨大赤猿虎的雷營,和其他風、雨、電、冰、雪、寒、霜等七座軍營一樣,都擁有直通中心皇城的傳送陣。


    本來這八座直通中心皇城的傳送陣,僅為軍方所用,也為了在突變情況下,便於亙武大帝直接掌控各路大軍。


    可是一千多年以來,即便邊境屢發戰事,也沒波及到皇朝腹地,所以漸漸地,八座傳送陣成為各大營賺取金幣等修武資源的手段,算是補貼一下軍營,以增強其戰鬥力。


    所謂未雨綢繆……


    ……


    海堂主他們有了三頭巨大妖鷲鷹,在弟子們將所有屍體掩埋後,一邊坐上妖鷲鷹,一邊沿途拉上一撥撥千裏馳遠而來的宗門弟子。


    半天之後,海堂主他們不僅集齊了上千名宗門弟子,內山弟子還居多,尤其來了幾個內山執事,更讓他們驚喜的,遊曆在外的兩個宗門高層,也聞風而來。


    這兩個宗門高層,是一對神仙般的伴侶,在宗門中並沒什麽職位,屬於那種閑雲野鶴般存在,也是僅次於太上長老“赤陽女俠”楊碧玉的存在,江湖人稱“赤陽雙劍客”。


    他們兩雖然都一百多歲了,但沒一點老態龍鍾,反而精神得很,哪怕威震天下的“無情劍”海堂主碰上了,那也是畢恭畢敬地口稱“拜見師叔”。


    巨大的一頭妖鷲鷹背上,陽劍太上長孟俊寧老的目光冰冷,他看著七姑懷抱的李塵,冷冷道:


    “這就是殺手盟殺尊要刺殺的我宗門妖孽弟子?”


    海堂主恭敬道:“回孟師叔,是。”


    “是嗎?”孟俊寧冷冷道:“我觀他體內精血盡失,壽元將近,活不過幾月,並不像是遭到殺尊惡毒手段刺殺,反而像是不顧一切迸發強大的一招,不僅導致他渾身武元被抽光,就連精血、壽元也被抽光了,該不會是那隻魔蠶吧?”


    “師叔也風聞那隻魔蠶了?”


    “當然,現在不僅到處在瘋傳魔蠶,一些邪魔外道還膜拜魔蠶神像。說,他是我宗門的妖孽弟子,還是外麵瘋傳的邪道惡少?”


    “請孟師叔明鑒,他是我宗門的妖孽弟子,還是我當年遊曆江湖時收的親傳弟子,不過當年他還在吃奶,後來我回到宗門也就忘了,不想他不僅修煉了我留下來的赤陽心法、風起雲落輕功身法,還……還……”


    “還什麽?難道他還加入了邪派?”


    孟師叔冰冷地厲聲喝問,喝問的海堂主頭皮發麻,可他心頭卻鎮定自若。


    但見海堂主這會兒昂起腦袋,大聲道:“他沒加入邪派,反而機緣地修煉了兩、三百年前太嶽道觀華逸真人遺留下的秘傳絕學魔蠶神功和一式掌法。”


    “此有太嶽道觀掌門信物古玉扳指為證!”


    “哦?是嗎,據聞隱世的太嶽道觀,兩、三百年以來,一直派人暗中查找這枚掌門信物,難道是流落到這鳥不拉屎的皇朝腹地外圍了?”


    “是。七姑,快從塵兒腰袋裏取出給孟師叔一觀。”


    “什麽?你叫她七姑,她……她一個丫頭……”


    “回孟師叔,不是我要這麽稱呼她,實質是她來頭太大。”


    “哦,小海,你這次了不得啊,不僅尋來當年遺落在外的親傳弟子,還隨行帶著一個大有來頭的丫頭,說說看,她究竟有什麽大的來頭。”


    “她……她是西部蠻荒之地月神教教主的姑姑!”


    “什麽?”赤陽門僅次於太上長老“赤陽女俠”楊碧玉的存在,“赤陽雙劍客”之一的陽劍太上長老孟俊寧聞聽,神色大變,再也不冷冷地了,反而立即換上一副和藹笑容,


    “原來是七姑,好!好!好!”


    “話說月神教在正派武林眼中雖然是邪派,但亙武皇朝並沒將之當做邪派看,據聞當年的月神教一代教主,乃是一個年輕的絕世女子,亙武大帝一度想將其納入宮中,可惜對方並不領情,奪取了一份‘武魔真經’殘卷,就飄然離去,從那以後,就再也沒進入亙武大陸。”


    隻是同樣可惜,不管是他和藹的笑臉,還是如沐春風的笑語,都沒引起七姑的半點反應,她僅是傻呆呆地從李塵腰袋裏取出那枚古玉扳指,遞給海堂主。


    海堂主接過,忽又遞給孟俊寧。


    孟俊寧沒看,反手遞給身邊的伴侶,“赤陽雙劍客”之一的赤劍譚敏。


    譚敏接過一看,笑道:“沒錯,早年間我偶遇隱世的太嶽道觀觀主,他私下底曾委托我,要是在江湖上看到這枚古玉扳指,請務必轉告他,因為這裏隱藏著太嶽道觀的傳承!”


    “什麽?”這會兒輪到海堂主神色大變,心頭也再不鎮定,該死,這枚古玉扳指裏隱藏著隱世的太嶽道觀的傳承,李塵怎麽不知道的?那塊圓圓的石頭上,當年華逸真人就片字沒留嗎?


    要知道隱世的太嶽道觀即便沒得到千年傳承,如今也占據超級勢力一席之位,要是得到了,不是更不得了嗎?


    然則他看到譚師叔那清澈的眼神,就知道,赤陽門不會覬覦,反而會親手送去。


    但他還是要為自己親傳弟子李塵爭取,所以趕緊道:


    “譚師叔,這是我弟子李塵得自兩三百前華逸真人所留,他也學了華逸真人所留下的秘傳絕學魔蠶神功和一是掌法,那是不是?”


    譚敏輕笑:“小海你那點鬼心思我知道,可是你這親傳弟子活不過幾個月,要這何用?難不成你還想將這半死不活的親傳弟子讓給太嶽道觀?”


    “師叔什麽意思?”


    “如你所說,他修煉了華逸真人留下的秘傳絕學魔蠶神功和一式掌法,可為何沒將太嶽道觀的傳承傳給他呢?”


    “要是我所料不錯,華逸真人留言中一定說了,讓有緣人將這枚古玉扳指送至太嶽道觀幸存者後人手中,如果能拜入太嶽道觀,一定能獲得比魔蠶神功還要好的太嶽真經……”


    ……


    (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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