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塵大口地喘氣,也很驚懼地看著沮喪的糟老頭栞処。


    他剛剛要不是生死刹那間,極度壓製獨特武元,又是極度冥想,不可能用精純的赤陽武元迸發出一隻虛幻迷你赤蠶的。


    可這虛幻迷你赤蠶,威力雖然遠遠比不上獨特武元之虛幻白蠶,可也不是說隨便就可捉住,隨便就可捏爆。


    然則這糟老頭栞処,對於虛幻之物,卻是隨意一把,就抓住並捏爆了。


    李塵看過、並遭遇到過天階星字號頂尖大能,還用驚天一劍連斬兩個,那就是鳩占鵲巢彩霞宗的宗主佐藤一雄和神秘劍神宮宮主鬼劍。


    可那也讓他幾乎付出生命的代價,要不是宗門長輩“赤陽雙劍客”雙雙以命換命給他施展醍醐灌頂之術,他的小命一定玩完。


    但現在,他心頭莫名地知道,即便他不顧一切、不顧生死地再度施展驚天一劍,也無法威脅到這糟老頭栞処。


    所以,自從李塵穿越到這異界,自從他闖蕩江湖一兩年以來,曆經數次生死,也沒懼怕過誰,大不了同歸於盡。


    但麵對這個糟老頭栞処,他恐懼了……


    “難不成這老不死的突破人類武者的極限,跨入僅存在於傳聞中的永生境?”


    這由不得不讓李塵這麽猜測,因為這已經不屬於當今人類武者的範疇,或許唯有上古時代才會這樣吧?


    那是古武。


    就在李塵一邊大口喘氣、一邊驚懼、一邊思索之際,天宇院老院長栞処抬頭,再次地審視李塵一番。


    他歎道:“敋仰銘不欺我,你果真是天縱奇才,萬中無一的妖孽少年。換做任何一個人,哪怕妖孽遠在你之上的亙閶闔遭遇我驟然出手,也會被嚇得半死,大小便失禁,但你沒有。”


    “你擁有一顆武者從沒有過的強者之心,那就是即便天塌地陷,也坦然處之,毫不懼色。”


    聽這話,李塵真的想一腳跨過,惡狠狠地狠抽這老不死的一耳光,狗屁的強者之心,他毫不懼色嗎?


    不!


    他恐懼得很。


    “你不必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栞処搖了搖頭歎道,“我知道你很想抽我,以掩蓋你心頭的恐懼。”


    “可是你不知道,這種恐懼,是人體的本能反應,而你本心卻一點也不恐懼,否則,你不會這麽好好地站著,尤其能直麵與我對視。”


    “縱觀天下,能這麽直視與我,唯你一人耳。”


    “小家夥,是不是很興奮?”栞処的語氣從歎息轉向揶揄。


    不料李塵卻破口大罵:“興奮你個大頭鬼,老不死的,剛才是不是真的想捏死我?”


    “是。”栞処毫不猶豫地淡淡說道,仿佛再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一樣,“如果你真的修煉成了武魔真經,你唯有一死。”


    “為何?難道你恐懼武魔真經嗎?”李塵厲聲喝問。


    然則栞処老眼一瞪,哼道:“小子,注意你的語氣,當今武林,哪怕那亙閶闔前來,也不敢用這麽語氣對我說話,我告訴你,修煉成武魔真經的之所以該死,因為但凡修煉者,無一不是邪惡惡毒之輩,除了上古那個人類戰神!”


    聞聽,李塵很是疑惑,這老不死的,不會是老年癡呆吧?


    否則,怎麽會有這麽個白癡想法的?


    不想栞処又哼道:“別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我,我告訴你,修煉武魔真經,必須汲取截然相反的極致能量,可是如今人體太懦弱,即便所謂的天階九星大能的身體強度,也是懦弱得很,根本經受不起截然相反的兩股能量衝擊,唯一結果就是爆體而亡。”


    “可是麵對武魔真經的誘惑,沒人會放棄,隻會鋌而走險,暴露人類陰暗的一麵,從童男童女下手,他們身上精純的陽元、陰元,不會讓他爆體。特別是擁有妖孽天賦的童男童女,更適合修煉武魔真經。”


    “所以,必須擁有上古傳聞中的太乙如意乾坤鼎才可修煉,這也是異想天開地獨創出冠絕古今的‘武魔真經’之一代奇人禪機子本人都沒修煉成功的根本原因所在。”


    這番話讓得李塵信服,也是心頭巨震,要不是他機緣巧合遇到當今武林兩大傳奇,加上腦袋裏的小銅鼎,無論如何也修煉不成武魔真經,唯一的結果,就是如老不死的口判斷,爆體而亡。


    難不成自己腦海裏漂浮著的那種四角小銅鼎,就是這老不死口中的太乙如意乾坤鼎?


    可也不對呀?


    任憑李塵如何回憶,還又曾經內視“親眼”看到的那隻四腳小銅鼎,也沒一點賣相,怎麽可能是上古傳聞中的太乙如意乾坤鼎?


    光是聽這名字,就絕對是神物。


    沒錯,神物!


    還有將武、魔兩道合二為一“武魔真經”的一代奇人禪機子,也一定就是上古人了,可這老不死的怎麽知道的?


    難不成這老不死的是個古物,從上古一直活到現在?


    李塵疑惑,不覺問道:“你……你怎麽知道的這麽多?”


    栞処悲歎:“我知道的這麽多,還不是因為這些?可惡的上古殘片,可惡的上古古籍,活活地囚禁了我三百多年啦!”


    李塵聞聽,真正地大懼,因為一個被囚禁了三百多年還沒死的,不就是老妖怪嗎?


    江湖中,聞所未聞,從沒聽說有人可以活著超過兩百歲的,至多一百多歲吧?可這老不死的,居然活了三百多歲。


    但李塵也有疑惑,這老不死的擁有不可思議的恐怖武元修為,誰敢囚禁他?


    他口中的那個亙閶闔嗎?


    亙閶闔這個名字,李塵聽過,當初在銘山詭異的宮殿裏,聽那正在複活的欲仙教老教主說起過,是兩、三百年前亙武皇朝一代大帝。


    但結果卻出乎李塵的預料。


    隻聽得栞処又悲歎道:“當今天下,有誰可以一直給我提供這些上古殘片、上古古籍?唯有亙武大帝,媽的,我走不了啊,不想走啊。”


    “額……”李塵明白了,這老不死的不僅是個武元恐怖的老妖怪,還是個老學究。


    老學究生平最想看的,就是古籍。


    這就好比李塵前世地球上記憶中玩手機的同學,你不讓他玩,那是不可能的!


    另外,李塵也不無懷疑,這老不死的之所以擁有一身恐怖的武元修為,隻怕與這些上古殘片、上古古籍有關,說不得這老不死的就從學到了上古絕學。


    也因為這老不死的被自己囚禁在這裏,並不知道江湖上傳聞的魔蠶,究竟為何樣,否則,剛剛李塵絕不可能蒙混過關。


    “坐下吧。”栞処忽然道,“小子,你是想跟我學武,還是想跟我學習這些上古文字?”


    繼而,他又長歎一聲:“我文武雙全,文的有天宇院諸多弟子,可是武的,卻沒一個合適的傳人,你,你願意做我的衣缽傳人嗎?我修煉的無一不是上古絕學。”


    但李塵卻毫不猶豫地拱手道:“學武有個屁用啊,整天打打殺殺的,要不是被家族逼的,我才不學武呢,我喜歡寫字,我喜歡看書,我喜歡研究古籍。”


    “好!”


    栞処不覺脫口讚道:“說白了,我生平最討厭的,就是習武二字,要是你膽敢說跟我習武,我會立即活劈了你。”


    李塵縮了縮腦袋,低低道:“您自己說討厭習武,幹嘛又修煉了?還修煉的這麽恐怖?”


    然則栞処卻悲歎道:“我從來就沒想過要修煉,隻是在研究這些上古殘片上的上古文字時,研究出某些精妙的武學,就隨手比劃了一下,媽的,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怎麽就鬼上身了。”


    “我到現在也不知道我修煉了什麽,反正舉手投足間,盡都玄奧無比。”


    “額……”李塵聞聽,又想惡狠狠地狠抽這個老不死的一個大耳光,可惡,居然說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成了絕世大能,天下真正的第一高手!


    說給誰聽,誰也不會信。


    但現在的李塵相信,因為沒有人能像這個老不死的一樣,可以整日窩在這裏,一窩就是三百多年!


    這會兒栞処沉思片刻,沒再提教李塵上古文字的事,反而問李塵江湖上的一些傳聞。


    可是李塵知道的江湖傳聞,幾乎全部是一年前的。


    尤其讓得李塵奇怪的,栞処再三向他打聽,是否在江湖上聽聞過童男童女失蹤之事,尤其是擁有妖孽修武天賦的童男童女。


    對此,李塵聞所未聞,隻能如實相告,另外,也說出自己閉關了一年多,幾日前才開關而出。


    如果栞処想知道這一年多以來發生的,等會兒自己離開這裏,打聽一下便可。


    不過繼敋大師之後,栞処又從李塵口中聽聞武魔真經再次現世,武林浩劫降臨了,還降臨了一年多。


    這一年多時間裏,以邪惡鬼門為首的邪派、異族,掀起無邊腥風血雨,不知道江湖上多少個天階星字號大能為此隕落,乃至頂尖大能也隕落,也不知道血淋淋地滅了多少宗門世家。


    其中就包括超級勢力赤陽門。


    讓他栞処長籲短歎,似乎在他眼前,又出現兩、三百前那慘不忍睹的一幕……


    ……


    (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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