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挽香備的八月節禮,被楊渙送去木王府,這事在他們離開木王府後,就傳回了相府裏,


    原因自然是有人打開節禮看了,然後看到裏麵沒一樣拿得出手的。


    不是廢銅爛鐵,就是不堪入目的一些零碎,甚至還放了一些女兒家的中衣。


    木挽香為了整她,煞費苦心。


    現在木王府把消息傳給她,她當然不能說實情,於是給傅柏遊編了一套謊言。


    說自己備的禮很豐厚,是傅清歌貪圖節禮,偷梁換柱,弄了一堆廢物去木王府應付了事。


    事情真假未定,傅柏遊當然要把傅清歌叫去問話。


    楊渙也沒急著辯解,慢悠悠拿出一份禮單,遞給傅柏遊。


    傅柏遊剛開始沒發現問題,可越往後看眉頭擰的越緊,最後真的看不下去了,轉頭問木挽香:“怎麽如此貴重。”


    木挽香可有理了:“相爺一直想要結交中書令,難得現在有此機會,給他們的節禮,當然要好。”


    說到這裏,還故意瞟了一眼傅清歌:“不然三小姐也不會紅眼,把這些東西換了。”


    楊渙看著她笑,天真無邪。


    木挽香的毫毛卻一下子豎了起來,她狠狠瞪楊渙一眼,繼續給傅柏遊吹風:“三小姐如今在建安城裏,聲譽都要蓋過相府了,光是這膽子就無人能及。”


    傅柏遊把目光移到楊渙身上。


    楊渙兩手一攤,很是無辜:“父親你不用看我,隻看禮單就好,這上麵的東西,您確定咱們家都有?”


    這麽一提,傅柏遊又連忙低頭去看。


    相府有些什麽,他真不清楚,不過所有東西都是有帳目的,把管家叫來一問便知。


    他才剛張開口,木挽香就先發話了:“三小姐是什麽意思,難道我們相府在你眼裏,就是這麽不堪,什麽貴重物品都沒有,隻有你宮裏做貴妃的姐姐,才擁盡天下珍寶?”


    明顯的帶節奏,曲解原意,給她加罪。


    楊渙豈會看不出她的陰謀?


    從她把東西送到木王府,便把這個局想好了。


    木挽香吵鬧的越凶,她便越冷靜。


    楊渙的眼神像看戲,任著她上竄下跳的表演,隻待後麵一幕開鑼。


    傅柏遊有意偏木挽香,可如今的傅清歌,也跟過去不同了,他不能明著偏袒。


    最後還是把管家找來。


    賬目上的東西,很好查,相府庫房的出入,都有登記,不用片刻,便對的清清楚楚。


    大部分都是有的,而且木挽香這兩天也在上麵出過帳,以證明自己確實備了這些東西。


    楊渙心裏便有數了。


    從相府挪出去的財物,都被她私吞了。


    這事她從一開始就算計好了,不管節禮是送去孫家,還是木家,最後都會落到她的手裏,然後給楊渙扣一口大黑鍋。


    傅柏遊再次看向楊渙:“這些都是夫人親手備下的,有出帳記錄,你擱在何處了,如實說,隻要把東西找回來,父親不會怪你。”


    楊渙伸手指著禮單上的兩個地方:“父親,剛才這兩個好像沒有對到。”


    木挽香再次搶話:“就算有遺漏,可大部分是有的,你隻把這些拿出來就行。”


    楊渙笑道:“夫人怎麽會有遺漏,您前麵不是說了,孫家非比旁人,您是很重視的,所以才備厚禮,這麽重視的事,會出此等紕漏嗎?”


    傅柏遊眼神有些複雜,又轉了方向。


    木挽香答不出來,支吾兩下,想糊弄過去。


    楊渙豈能容她這麽算了?


    “夫人,你倒是好好說說,這是怎麽回事?這兩件東西可不同尋常,一個是黃金琉璃盞,整個大宛國也沒有幾件吧?


    另外一個是金鑲雕鳳如意擺件,看著還像是宮裏的東西,你是怎麽寫上去的?


    這帳目我剛也看過了,咱們家庫裏好像都沒入過此物,那你為何會寫?”


    木挽香:“……”


    都是宮裏的東西,她想黑住傅清歌,讓她去求德妃,賠給相府。


    可惜算盤拔亂,把自己算進去了。


    內裏曲折,傅柏遊已看出眉目,又一句句的都被楊渙拿住,他隻能端出嚴厲的架勢:“夫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木挽香捏了一下眉心,低頭時還瞪了一眼楊渙:“相爺,是我疏忽了。”


    “夫人疏忽的真好,這麽多東西,一疏忽就全不見了,反而扣到我身上來。”


    木挽香一下子抬起頭,瞪視著她道:“除了這兩件,別的都有。”


    “是嗎?那你告訴我都去了哪裏?”


    “這就要問你了。”


    楊渙看著她笑,皮笑肉不笑:“早上我出相府時,父親知道是幾時,到達木王府時,那邊也知道是幾時。


    走這一路,車夫沒換,行人都看見了。


    我有沒有動手腳,我說了不算,咱們現在就把人都找來,一個個的問過,這樣不就真相大白了嗎?”


    何需再找?真相早就大白於三人心裏。


    傅柏遊既是想護木挽香,此時也說不過去,但還是雷聲大,雨點小的道:“夫人,東西到底去哪兒,你還是好好想想吧。”


    楊渙攔住兩人要走的腳:“府裏事務煩雜,我怕夫人淨操心這些,根本就想不起來,不如讓她去祠堂,那裏清靜,一定能想出東西來的。”


    “傅清歌,你不要太過份了。”木挽香怒極。


    可楊渙又不怕她,挑釁道:“夫人這話真有意思?府上丟了這麽多東西,還差點把中書令家得罪了。


    連你自己都覺得犯了錯,卻不肯認罰,這又是什麽道理?


    要照夫人這種方法,那相府以後,人人都可犯錯,反正說說就罷了,又不會怎樣。


    我父親做官養家,也不容易的,給你這麽敗,能敗幾天?”


    她故意把傅柏遊拉上,這樣才好壓住木挽香。


    一通話,句句在理,字字針對,卻讓兩人拿不出反駁的話來。


    傅柏遊也是心疼銀子的,也覺得自己做官不易,還有孫家的關係,如果真把那些東西送去,孫老估計要恨死他了。


    這麽一想,還真有點恨木挽香。


    再加上楊渙的加持,便故意歎道:“夫人,找個清淨的地方想想也好,相府一直都是你在管理,出了這樣的事,應是太過操勞。”


    還不忘丟根胡蘿卜安慰:“東西事小,你的身體最重要,祠堂就不用去了,這兩日不要出幽香閣就好。”


    如此,也算給楊渙一個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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