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妍降位,在宮裏也真正成了孤立無援。


    白筠幫不上她,莊太傅更幫不上她。


    因為大皇子已經把袁長東的密信,呈到了白晨的麵前。


    眼看是年節了,白晨不想再大動幹戈,也不想這個時候再在莊妍身上施壓。


    製衡之術,是每個皇帝都會玩的把戲,白晨亦是其中高手。


    他知道有人想趁機把莊家這一脈拔除,可他不想動,便死死把這事壓住。


    但根本沒有壓幾日,臘月半時,宮裏便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玉妃不知哪兒惹了莊妍,被她一耳光打到口鼻出血,還要拖去禁宮裏。


    在途中,被白晨打斷了。


    他氣的很,將傅玉歌扶起來,護在自己身後,指著莊嬪問:“莊妍,你想要怎樣?”


    莊妍以前根本不把傅玉歌放在眼裏,除了傅千歌,就數她在皇上麵前最紅,出了什麽事,皇上也會首先護著她。


    如今,眼看著一個不起眼的妃,站到了自己的頭上,還得了皇上的庇護。


    她比白晨更氣。


    人隻要一氣,身體的其他部分就會快過大腦。


    所以莊妍出口的話,沒走腦子,直接從肚子裏出來,還帶著隔夜飯的臭味:“我要殺了這個賤人。”


    白晨手一抬,就還了她一個耳光。


    再沒說第二句話,護著把傅玉歌送回宮裏。


    儀元宮的宮人死拖活拽,拉住莊妍,沒讓她追出去繼續糾纏。


    本來以為此事這樣就過去了,可當天夜裏,不知誰給她放的風聲,說傅玉歌其實早就得了白晨的寵,且已經有了身孕。


    莊妍睡不著了。


    難怪皇上一心打壓自己,把傅玉歌扶起來,原來是想找人替代她的昭兒。


    此時大皇子二皇子都沒那麽重要了,莊妍起了濃濃的,殺傅千歌的心。


    這事白晨還不知道。


    回到中定宮後,連怒帶氣,把自己弄的很心堵,高公公看著擔憂,就傳了太醫過來診脈,開了一貼順氣的方子。


    都是小事,可這太醫偏偏勸了一嘴,讓白晨不要生氣,氣大傷身之類。


    而他呢,也是順口說一句:“有她在,不氣都難。”


    就這一句話,很快又傳進了莊妃的耳朵裏了。


    幾下夾擊,差點沒把她整瘋了,當天半夜就殺到了玉寧宮。


    宮人們一聽是她,連門也不敢開,隻問傅玉歌怎麽辦?


    傅玉歌安穩坐著,語氣平淡的好像隻是窗外刮過一陣微風:“不開門,任她叫。”


    她越不開門,莊妍在外麵越氣,嚷的越大聲,把離此處不遠的傅千歌都驚動了。


    她來勸一回,不但沒把莊妍勸回去,反而同遭她一頓罵。


    事情越鬧越大,最終還得白晨來平息。


    莊妍一看到他,又氣又委屈,把自己這麽多年如何小心服侍他,莊家又如何忠心。


    現在白晨有了傅玉歌,又有了新皇子,就想除掉她等,一並控訴了一遍。


    已經忍到了極限,白晨半句話不想跟她說,命令宮人把她帶回去,重新禁了足。


    但事情起的太快,也聚的太巧,他自然會去查這些隻言片語都是哪兒來的。


    一查之下,便找到了傅玉歌身邊,做莊妍眼睛的人。


    再一深究,連自己身邊也有一個小太監,平時受著莊妍的好處,幫她打聽消息。


    君王之側,敢大膽地安自己的眼睛,這不是找死嗎?


    當夜,那個小太監就被拖進禁宮,活活打死。


    倒沒動莊妍。


    這點時間白晨還是忍得了,無論如何得等到白筠出嫁。


    莊妍如果在此時出事,會影響到大宛與華月的關係,他不會失去理性不顧大局。


    隻不過,這個年,白晨注定過的跌宕起伏,鬱悶之極。


    臘月二十三小年。


    西北突然傳來急信,秦隱勾結幽龍族,意圖謀逆。


    事出緊急,軍中將領為了大宛邊疆安全,已經把他就地正法,且全力抵禦幽龍族的進犯。


    這是一份軍報,更是一份急報。


    冒著新起的大雪入京時,已經是夜半十分。


    那會兒楊渙還沒睡下,因為她讓綠珠出去打聽消息,一直沒回。


    她就一直等著。


    雪下的很大,鋪天蓋地,站在廊沿下連清芷院的大門都看不到。


    白雲將爐子提過來,放在她腳邊,又給她身上穿了一層又一層衣服,還是心疼。


    “小姐,咱回屋去等吧,綠珠沒事的,可能是雪大,走的慢一點。”


    楊渙一臉冷色:“無妨,就在這裏等一會兒,你們先去歇著吧。”


    白雲哪兒能走,忙著跟紅葉一起,溫了半壺酒,又煮了碗熱湯,想盡量讓她吃些暖和的東西。


    可惜,兩個人忙活了半天,楊渙一滴也沒沾。


    快四更的時候,綠珠回來了。


    進院就看到了楊渙,她急走幾步過去,“撲通”一聲便跪到了地上。


    楊渙下了台階,盡管手僵硬又冰涼,還是一把將她挽了起來:“怎樣?”


    綠珠的喉頭鯁了一下:“……秦隱死了。”


    楊渙的手一下子就鬆了,腳下踉蹌,退了幾步,絆到台階上。


    幸好白雲和紅葉在後麵扶的快,才沒摔著她。


    三人急著把她扶進屋。


    紅葉還怪了綠珠一句:“你跟小姐說了什麽,怎麽一下將她嚇成這樣?”


    關於秦隱的事,白雲和紅葉都不知道,所以綠珠說的時候,自然也是壓低了聲的。


    隻有楊渙一個人聽到。


    隻有她一個人心痛。


    秦隱死了?


    怎麽可能?他驍勇善戰,謀略過人,而且不像楊渙這麽粗心。


    他怎麽可能會死?


    把紅葉和白雲支出去,才細細問綠珠詳情。


    “隻打聽到他與幽龍部勾結,被手下將士就地正法,更多的不太清楚。但此事過大,明日朝中一定會說,要不小姐明日問問國師?”


    “等不到明日了,現在就走。”


    她起身,拉了一把自己的衣服,迎著兜頭大雪,出了清芷院。


    相府的大門早就關上了。


    門房看是她要出去,忙著上前問:“三小姐,外麵雪這麽大,您是有急事嗎?要不要備車?要跟相爺回嗎?”


    綠珠先不耐了:“開門,廢話太多。”


    她們出去,門房卻朝外看了許久。


    兩人到了國師府門口,意外看到的這裏竟是開著門的,而且莫寒又被罰蹲門口了。


    一看到她們來,立馬竄起來:“三小姐,您真是救命的菩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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