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周銘郴伸手拿起放在一邊的手機,確認沒有未接來電,心中頓生疑竇。


    下午在公司,夏鹿既然來找過自己,不管是不是為了道歉,一定是有事要說。憑她的性格怎麽這麽沉得住氣,知道自己還在生氣竟然忍到現在也不給他打電話。


    該不會…出了什麽事吧?


    壞想法一旦出現就沒辦法馬上停下來,如果出了什麽事,她難道不是更應該聯係自己嗎?除非是沒辦法。想到這兒,周銘郴從床上坐起身來。


    可是離家出走的是自己,現在灰溜溜的回去實在太丟臉,他長這麽大還沒這麽丟臉過。


    不過,她應該還不知道他是離家出走吧。這次離家之前沒有留下隻言片語,說不定張媽會以為他隻是普通出差。可是今天下午他明明就在公司開會,夏鹿肯定知道的,晚上又不回去,這要如何解釋呢?


    認真考慮後,他決定先回去看看,如果沒什麽事再偷偷溜回來,隻要不驚動大家,悄悄去悄悄回,沒人知道,就沒什麽好丟臉的。


    西郊別墅。


    夏鹿正在夢中,翻了個身,將被子踢到地上,蹭了蹭枕頭,又陷入美夢。


    她平時睡覺很不老實,四處翻滾不說,被子蓋在身上半夜是一定要掀掉的,而後因為空調開整夜覺得冷,又會自己起來找被子蓋上,每天都要如此反複幾次。


    而且,她今晚穿的是一條寬鬆的短睡裙。


    女生穿著睡裙睡覺,如果不是很老實保持一個姿勢,裙子一定會一直隨著翻滾的動作往上翻,直到變成一條“圍脖”卡在腋下。


    周銘郴進門時,看到的就是這番場景。


    被子隨意丟在地上,床上的人卻衣不蔽體,擺成個奇怪的pose呼呼大睡,還不時小聲嘟囔兩句什麽。


    “難看死了。”他走到床邊,皺了眉。


    看她這幅樣子,哪裏像是出了什麽事,睡得簡直不要太香。看來她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在生氣,而且已經足足氣了兩天。去公司找他也不過是做做樣子,沒見到人就放棄,一點誠意也沒有。這麽想著,周銘郴忽然有點生氣。


    夏鹿此時正在夢中淋雨,明明是個陰雨天氣,自己偏偏忘了帶傘。眼見著雨勢越來越大,起了風,她一個人站在屋簷下瑟瑟發抖,不禁抱緊了雙肩。


    “好冷呀…”她覺得自己牙齒開始打顫。


    沒一會兒,風越來越冷,小小屋簷已經不足以為她遮風擋雨了,偏偏周圍又沒什麽能進去躲雨的建築物。此情此景,不禁讓她想起了賣火柴的小女孩兒。


    如果現在能有一件厚實的外套就好了,她這麽想著,縮成一團,意識逐漸模糊。


    另一邊,周銘郴發現她沒出什麽事,本想直接離開,回金家去睡。低頭瞥到地上的被子,猶豫要不要幫她拿上來。


    手懸在半空,忽然看到床上人睜開了眼。


    “好冷…”夏鹿一邊揉眼睛,一邊四處摸索被子,剛好順著被角摸到了他的僵在原地的手,立刻雙目圓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淒厲的驚叫劃破夜空,待反應過來,已經用手邊的枕頭捶了對麵人的頭幾十下,而且一下比一下更用力,配上兩條腿不停踢踹,幾乎沒給人反應的時間。


    周銘郴回過神兒來,已經被打蒙了。他一個人坐在地上,頭發淩亂,一臉木然,仿佛剛剛經曆過一場浩劫。


    夏鹿連打帶踹了半天,見他沒有反應,終於放下手裏的枕頭,探了個頭過來。


    “周…周銘郴…?”大概是剛剛受到的驚嚇太大,此時說話時還帶著顫音。“你…你怎麽會在這裏啊…?”


    樓下的燈亮起來,張媽循著聲音上樓,衝到夏鹿房間。


    “先生,你怎麽在這裏?”


    周銘郴茫然地轉頭看她,眼神有些空洞。


    “先生,你沒事吧?”張媽上前將他扶起來,到一邊沙發上坐好。“你這是怎麽了呀?”


    見他一直不說話,張媽隻好問夏鹿,“太太,這是怎麽一回事?先生是什麽時候回來的?你們做了什麽?他怎麽變成現在這幅樣子了?”


    夏鹿一臉無辜地搖了頭。


    她哪知道是怎麽回事,好端端做著美夢,忽然在自己床上摸到了一直手,要不是她的小心髒夠堅強,現在說不定已經被嚇死了。這麽可怕的遭遇完全可以寫成恐怖故事嚇唬睡覺不老實的小朋友。


    周銘郴坐在沙發上,仍然不敢相信剛剛發生了什麽。


    原本他計劃的很周密,悄悄地回來,沒什麽事情發生就悄悄溜走,誰也不會知道他來過。現在可好,他不僅被發現了,還被暴打一頓。


    雖說夏鹿是個女人,力氣再大也沒多大,可是人在受到驚嚇的時候是會激發出潛能的。他現在還覺得自己的腦子嗡嗡隻想,根本聽不見那兩人在說些什麽。


    昨晚是他誤傷別人,今晚是別人誤傷他,果然世間萬物都是守恒的,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報應麽?


    聽說周銘郴挨了打,張媽趕緊過來查看他的傷勢。


    “先生,你不要緊吧,到底傷到哪裏了?需不需要我把醫藥箱拿過來?”


    周銘郴機械地搖了搖頭,“你先出去吧,我有話單獨跟她說。”


    夏鹿一把抓住張媽的胳膊,她現在不肯跟周銘郴獨處一室。剛剛下了那麽重的手,這家夥的眼神又這麽可怕,萬一他要對自己不利,她可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別走。”她祈求般看著張媽,“別留我一個人在這裏,要走我跟你一起走。”


    張媽左右為難,不知該聽誰的。


    周銘郴站起身,拉開門,拽了張媽的胳膊將她送到門邊,反手將門鎖上。


    “先生,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能衝動啊先生!”張媽拍著門,大聲喊道。大概是剛剛夏鹿的表情嚇到了她,讓她不由得開始擔心女主人的安危。


    周銘郴伸手拉開房門,探出頭來,“她是我太太,難道我會對她動手麽?”


    “哦…”聽他這麽說,張媽禁了聲。


    他會啊!夏鹿在心中呐喊,可惜沒人聽得見,要想活命,隻能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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