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銘郴轉過頭,發現床上已經沒了人,而夏鹿正騎在窗上,半個身子向外探去。


    “你幹嘛?”他皺了眉頭。


    夏鹿雙手緊緊抓住窗子,回頭瞄了他一眼,心中大呼不好。她本想趁他不注意從窗子爬到隔壁房間,再選擇其他路線逃跑。剛剛怒毆周銘郴的行為在他心裏肯定是死罪,她知道。


    眼看著一隻腳已經要碰到隔壁窗子的邊沿,她快速轉身,想要抓住旁邊的窗邊護欄,把重心趕快移過去。


    周銘郴大步走來,還沒等她動彈,已經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你到底要幹嘛?”


    要幹嘛,這還需要問嗎?當然是要逃命啊!夏鹿在心底呐喊,繼續向前探身,想要把腳趕緊伸過去,胳膊卻被周銘郴死死抓住,如此懸在窗上,處於一個十分尷尬的姿勢。


    “你以為這樣就能解決問題?”周銘郴問道。


    他不知道這女人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大半夜打了自己以後不認錯,第一時間竟然是想要逃跑。她也不想想這裏到底是誰的家,她到底能跑到哪裏去,更別提選的還是這種奇葩路線。一個不小心跌下去,又要哭唧唧了,盡是給他添麻煩。


    “鬆手啦你,告訴你,如果我現在一不小心踩空了掉下去,你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夏鹿義正言辭說道。


    “哦?”周銘郴挑起眉來,看著她,“這窗戶是你自己爬的,我隻是出於好心想拉你回來而已,就算你今天真的失足從這裏跌落也不應該是我的責任。你覺得呢?”


    夏鹿想了兩秒,覺得他說的好像也有那麽一點兒道理。低頭看,心裏默默權衡,這個高度跳下去肯定死不了人,但是萬一摔瘸了腿也是很不值得的,她一個好端端的花季少女,風華正茂,怎麽能以這種方式斷送大好人生。


    等等...我分明不是要跳下去吧...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周銘郴發現她還在猶豫,主動說道,“第一,我不鬆手,你進來,我們解決問題。第二,我鬆手,你想去哪去哪。”


    “不過我好心提醒你一句,隔壁的窗戶據我所知已經鎖上了。當然,如果你想親自爬過去試試也可以。前提是,你如果真的從這裏掉下去,我是不會第一時間去救你的。”


    “呃…讓我先考慮一下。”


    夏鹿就這樣保持著奇怪的姿勢,在窗台上認真思考起問題來。


    忽然,一溜神兒,原本踩住隔壁窗子的那隻腳忽然沿壁沿滑落,整個人瞬間失去平衡,身子朝下跌去。


    “啊啊啊啊啊!”恍惚間,夏鹿的餘光瞄到樓下張牙舞爪的雜樹枝,尖叫出聲。這樣大頭朝下栽下去萬一劃傷了臉,她一定會痛不欲生的。早知道就應該請人把這裏好好修理一下,可是現在說什麽都已經來不及了。


    周銘郴用力一扯,抱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勾進屋裏。快走幾步,直接將夏鹿丟在床上。


    逃過一劫,是夏鹿此時最大的感受。


    她不斷喘著粗氣,整個人驚魂未定,還沉靜在剛剛發生的可怕意外中。難以想象,如果周銘郴剛剛沒有拉住她,自己此時會是什麽樣子。


    回過神兒來,發現周銘郴已經鎖好了窗子,走到旁邊沙發坐下,翹起一條腿,麵無表情看著自己,眼神中甚至帶著一絲嫌惡。


    夏鹿立刻從床上躥起來,來不及找鞋子,直接光著腳朝門口奔去。距離上她比周銘郴有優勢,雖然他人高腿長步子大,但是還需要時間反應,還是有追不上她的幾率。這種情勢下,她決定賭一把。


    “你鬧夠了沒有?”


    手指觸到門把時,聽到了身後的聲音。“過來,坐下。”


    夏鹿立刻動了動臉部肌肉,擠出一個心虛的大笑來,弓著腰走到周銘郴旁邊,在床沿上輕輕坐下。


    “剛才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打你,我真的沒看清那人是你,”她小聲解釋道,語氣誠懇,“你想啊,我一個女孩子家,大晚上的忽然在床上摸到一隻手,別說是我了,就算是你也會嚇個半死吧,其實我覺得我的反應已經算小的了…”夏鹿小聲嘟囔。


    周銘郴看著她,半天沒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忽然站起身,拉開門出去了。


    “就這樣?”眼看著臥室隻剩下她自己,夏鹿一時間有些錯愕。早知道這麽簡單就過去了,她剛剛幹嘛要跑,是傻子嗎?


    她撓了撓頭,還沒想出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忽然感覺到自己手肘絲絲拉拉的疼。其實剛剛一直也有感覺,隻是精神緊張,加上注意力不在這件事上,所以沒意識到。


    轉過胳膊肘的時候,周銘郴已經拿著消毒棉和碘酒回來了。


    “胳膊。”他伸出一隻手,命令道。


    夏鹿老老實實把受傷的那隻胳膊遞給他,看到他用鑷子夾取棉球,在碘酒裏浸了浸,用力懟在她的傷口上。


    “哎喲!疼!”她叫到。想要抽回胳膊,可是力氣不及周銘郴,隻是徒勞無功動了動而已。


    “老實點兒。”周銘郴一邊夾取新的棉球,一邊說道。


    為了不再進一步惹惱他,夏鹿盡量保持安靜,就算疼也隻好咬牙忍著。


    “傷口不深,應該不需要打破傷風。”周銘郴終於幫她處理完傷口,站起身。


    夏鹿看著自己被仔細消了毒,又精心包紮過的手肘,心裏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就這樣?”她揚起臉,不由得問道。


    “你還想怎樣?”


    “剛剛我打你那麽多下,你真的不打算跟我計較了?”夏鹿覺得很不可思議,周銘郴在她的印象裏一直都是個睚眥必報的人。當然,也可能是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到。


    “你都已經受傷了,我還能怎樣。”周銘郴說這話時的語氣有些無奈。


    他本來確實想跟夏鹿好好講講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瞥到了她手肘的傷口,應該是剛剛從窗沿救她下來時不小心碰到的,想說的話忽然說不出口了。


    “先睡吧,有事明天再說。”周銘郴說完,拉開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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