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旁邊兩人一時都有些錯愕。


    周銘郴將自己麵前的盤子推到一邊,“我早就不喜歡吃螃蟹了。人的口味是會變的。”


    周景先臉上的肌肉抽動了兩下,笑著打圓場,“不喜歡吃螃蟹就不要吃,這桌上不是還有其他菜呢嘛。”


    周奶奶的臉色不大好,剛想說什麽,周銘郴的手機忽然響起來。


    “我馬上回來。”放下電話,他立刻起身,“我有事,先回去了,你們慢用。”短短幾秒便像一陣風似的出了門,根本沒給旁人反應的機會。


    周景先起身要去追他,被周奶奶叫住,“景先,你坐下。”


    “這也太不像話了,好不容易大家在一起吃頓飯,還沒動筷子就走人,”他有些惱了,“我就不信這個時候他還能有什麽事,明顯是找借口。媽,他這是在駁你的麵子。”


    “一家人,有什麽麵子不麵子的。”周奶奶淡淡說道。“而且剛剛你也看到了,分明是旁人打電話來叫他走的,他還能未卜先知不成?阿郴如果真的不想吃這頓飯,從一開始就不會進這個門。”


    “這…”周景先猶豫幾秒,歎了口氣,還是不情不願坐下來,“媽,要我說,你實在是太縱容他了,才導致他現在無法無天,任何人都不放在眼裏。好端端的一頓飯都吃不完,還有剛剛那話,我怎麽聽怎麽不對勁兒。你是好心,他不領情,反倒講出些有的沒的。”


    “阿郴是個聰明人,他聽出我的意思了。”周奶奶沉默了幾秒,重又拿起筷子,“吃飯吧。”


    西郊別墅。


    “太太,要不然咱們還是去醫院看看吧,你這樣我實在沒辦法放心呀。”張媽眉頭緊蹙,看著夏鹿。


    她暈倒的那一刻,張媽真的以為是要出什麽大事了,慌得六神無主。可就在準備叫救護車的前一秒,夏鹿睜開了眼,“我不要緊。”她抓住張媽的手,讓她扶自己暫時躺到了沙發上。


    體溫計上的數字始終都沒有降不下來,一直在39度上下徘徊。昨天晚上夏鹿在河邊吹了那麽久的風,半夜又在金萌家走廊上站了半天,今天早上起來就覺得渾身上下發沉,看來這次是傷風感冒了。


    “沒事兒,我知道是因為什麽。”她將一隻手放在額頭上,“休息一下就好了。”


    “都已經發燒到39度了,哪是休息一下就好了的事。”張媽繼續勸說她,“太太,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兩人正僵持不下,大門被人推開,周銘郴從外麵趕了回來。這一路暢通無阻,從周奶奶家回到西郊別墅隻用了二十分鍾,連打電話給他的張媽都嚇了一跳。


    “先生,你可算是回來了,快勸勸太太吧。”張媽走過去,對周銘郴說道,“這好端端的說暈倒就暈倒了,現在發著高燒,說什麽都不肯去醫院。”


    周銘郴走到夏鹿旁邊,伸手覆上她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


    “沒事,我來照看她,”他淡定地說道,“你幫我準備一下晚餐。”


    “啊…”張媽有些錯愕,她以為周銘郴是吃了晚飯回來的,沒想到竟然被自己這通電話中途打斷了,“啊好的。”她馬上點了頭,朝廚房走去。


    安靜的客廳裏隻剩下兩人,夏鹿不想跟他講話,更是沒力氣講話。高燒讓她整個人虛弱了不少,她往上扯了扯身上的毯子,想要更好地取暖。


    “現在滿意了?”周銘郴忽然聲音低沉地說道,夏鹿轉過頭,看到他的眼神,不懂這種時候他幹嘛要說這句話,單純為了惡心自己?


    “你昨天下車的時候就該料到會有這種結果。”周銘郴看著她,“這種天氣在河邊吹冷風,看來你對自己的身體素質格外自信。”


    夏鹿瞪著他,試圖用這種方式讓他閉嘴,可惜並沒有什麽效果。沒有人能阻止周銘郴說完他想說的話,除非他自己放棄。


    “下次做出衝動的決定以前先認真考慮一下自己是否有能力承受,否則最後受罪的還是你自己。”他說話時的樣子在夏鹿看來隻能用四個字形容,那就是麵目可憎。


    她很想立刻站起身跟他大肆爭執一番,可這想法才剛一冒頭就被她生生壓了下去,她知道現在自己並沒有那種體力。對付周銘郴這樣的家夥,須得養精蓄銳保證精神十足才有可能戰勝,拖著病軀顯然是不行的。


    “要你管。”她弱弱地反抗道,雖然作用微乎其微。


    周銘郴扯了扯嘴角,表情十足嘲諷。“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昨天救你們的人可是我。”


    就這麽一句便噎得夏鹿講不出話來,他說的沒錯,如果周銘郴昨天晚上沒有跑到金萌家去找自己,她們還不知道要在走廊裏蹲多久,說不定一整晚都不在話下,到時候她恐怕會比現在病的更重。


    “誒?不對,”夏鹿忽然意識到什麽,蹙了眉頭,“你怎麽知道我昨天在河邊坐著?”


    周銘郴看著她,不想說話。


    昨晚他在街頭找了半天實在沒什麽收獲,最後隻好跑到最近的派出所去,通過監控尋找夏鹿的蹤跡,為此著實費了一大番功夫。發現她在河邊坐了兩個小時以後直接打車去了別處,又通過出租車公司電話查詢到她下車的地點就是金萌租住的公寓,立刻驅車過去。


    去的路上他已經憤怒到極點。在他的意識裏,夏鹿的出走是毫無來由的,甚至連個征兆也沒有,他仔細回想,不記得她有任何不對勁兒的地方。三更半夜不回家,微信不回,手機關機,這分明就是下定了決心要他著急。


    他最討厭這種行為。更離譜的是,直到現在他也不知道夏鹿跟自己冷戰的原因。主動問出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才讓她這樣是很困難的一件事,他嚐試了幾次,均以失敗告終。


    “不想說就算了,”夏鹿撇撇嘴,“反正你那麽神通廣大,這種小事根本難不倒你。”


    她剛閉上眼,忽然感覺兩頰被緊緊箍住,睜開眼,見周銘郴正伸手扯著自己的臉,“你幹嘛?”因為被扯住,她含糊不清地問道,睜大了眼睛一臉驚恐看著他。


    “不準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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