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有傷在身,蘇楊氏眼神閃爍了一下,平靜地,這次沒有一副潑婦的樣子,細細地說:“我都這副模樣了,去得了哪裏?”


    蘇啟天見蘇楊氏學乖了點,蘇泠煙也沒什麽反應,便又附和著:“是啊,她都這模樣了,怎麽可能還回去做那些事?真的不是她。”


    蘇泠煙眼神掃過蘇楊氏,看她說話的樣子,也不太像是說謊,可是除了她還能有誰呢?


    “好,不過不管怎麽說,她都有責任,這事我雖然不追究,但是我記在心裏了。”


    “先回去吧。”蘇泠煙跟王奕傑說了一聲,便轉身往回走。


    路上,王奕傑問蘇泠煙知不知道到底是誰做的這事,可是想來想去,分析了一下,都沒有得出個所以然來,隻能就此作罷,還是先回去做好眼前的活兒要緊。


    回到了下壩,王裏正就立馬過來詢問著情況,蘇泠煙把事情都解釋了一遍,然後說:“王叔,算了,還是抓緊時間先把眼前的做好,不然可要誤了新屋子入夥的良辰吉日。”


    王裏正應聲道:“煙姐兒,這事十有八九跟他們有關,就算不是那蘇楊氏,也離不了她的關係。”


    蘇泠煙思索了一下,便說:“那咱們也找不到什麽證據。”本來蘇泠煙是想借著縣老爺李博文的名頭來嚇唬嚇唬蘇家,好讓他們安分點。可是這蘇楊氏居然自己摔斷了腿,這讓蘇泠煙又打消了把“縣令幹女兒”名號搬出來的想法。


    可是另一個想法又突然出現在她的腦海中:郢櫂說的手鐲可通萬物,對呀,蘇泠煙可以跟那些小動物交流,這要查起來可是要比借用縣老爺的權力簡單多了。


    不過這事還是要秘密進行的,可不能讓別人發現了去。


    一晃眼,太陽又升到了頭頂,到了日中,下壩幹著活兒的大人七八歲的孩子們都開始放下手中的工具,去不遠處的小河邊洗手,然後用午飯。人可真不少啊,大人和小孩,約摸著也有五六十人,那在河邊洗手的都站成了一排,嘻嘻哈哈,小孩子更是高興得不行。因為來這裏幹活不僅有工錢拿,還能吃好吃的。


    雖然小孩子隻有十文錢,但是那吃的可是跟大人一樣的,是跟上次請人幫忙收稻子時一模一樣的飯菜,並且這次的白米飯還是任吃的。這對於那些家裏窮得揭不開鍋的來說,那簡直就是天堂啊。


    “金水哥哥,蘇姐姐給的飯菜可真是太好吃了,這肉好軟,用筷子一夾就碎了,還有一股橘子的香味。”彩鳳左手端著碗,右手握著筷子,狠狠扒了兩口飯,還沒咽下去,含著一口飯就跟旁邊的金水吹噓著蘇泠煙的好。


    金水正狼吞虎咽地大口大口吃著碗裏的白米飯,而菜和肉卻吃得很少,留在了碗底,他沒空跟彩鳳說話,隻“嗯”了一聲,表示聽到了,沒有再說什麽。因為他吃完了這碗,還要再裝一碗,留著今晚帶回去給他弟弟金木吃。


    他弟弟才四歲大,做不了什麽,幫忙提米漿端東西也做不到,所以金水爹也不好意思把他帶過來,混吃混喝,隻帶了八歲大的金水過來,跟著自己身後收拾東西,撿一撿手尾。並且這也是過了蘇泠煙和王裏正的眼的,能幹點活,可以留下來。可是家裏就隻剩下金水娘帶著金木和病弱的祖父了。所以金水就狼吞虎咽地把碗裏的白米飯塞進肚子裏,然後再去裝一碗白米飯,蓋住碗底留下的菜,最後用芭蕉葉子封起來,留著晚上帶回去給弟弟。


    而金水爹也是一樣,並且連早飯給的雞蛋和肉包子都舍不得吃,都帶回去給家裏操勞著的媳婦和年幼的小兒子。並且有了每天三十文的工錢,金水爹也給自己爹多買了些補藥,希望自己爹能夠盡快好起來。


    蘇泠煙和王裏正其實也看在眼裏,不過也隨他們去吧,因為有了解到金水他們家的情況,一個年邁病弱的老祖父在家裏躺著,日子能過得多好?這每日的藥錢都是金水爹之前幹活一點一點攢起來想要送金水進學堂用的,可是後來自己老父親始終是年邁了,開始病痛不斷,這開銷可就大了。不僅把家裏唯一一點銀子都吃完了,還向別的叔伯借了不少。心地好的就安慰一下他,心裏嫌棄的則說:“都老不死的了,活兒沒幹,還整天要錢養著,要是我就幹脆不管了,自己沒那個能耐,裝什麽孝順?”


    金水爹也不曾理會這些難聽的話,隻不過沒借到錢給自己爹買藥,才是讓他著急的。


    可是剛好聽說蘇泠煙要請人建新房,並且說隻要是能做點事的孩子都能去,這讓他看到了希望,便拉著金水就去了下壩。


    知道了工錢和包早飯和午飯時,他們更是樂得不行,感覺蘇泠煙就是上天給他們送來的救星。


    而蘇泠煙其實也不在乎那些,有了雲來布莊的收入,自己並不缺那幾兩銀子。於是便又給他們每日多添了一鍋白米飯和每人兩個肉包子。蘇泠煙想著:在大河村裏討生活的人都不容易啊,一年到頭忙活,有沒有收成還得看老天爺的臉。若是說不好,老天爺一個不高興,來個旱災或者洪澇,這指望地裏莊稼過日子的老百姓可就全都遭了殃。


    能借著這個機會幫幫他們,也算是在積點陰德吧,算是感謝上天給自己這個重生的機會。


    每日,在這裏幹活的糙漢子和婦人們都有說有笑的,感覺在這裏幹活,大家都增進了感情,都感覺生活好起來了,大家都不會因為一些芝麻綠豆大的事情吵鬧起來。看起來,這裏真的是以前祥和的景象,人人臉上都掛著笑容。


    時間一天天過去,這新屋子的進展還算是順利,除了雨水天多了點,其他的都沒什麽阻礙,蘇泠煙也有點後悔,這看日子的先生果然是騙人的,怎麽會有人在雨季建新房?這得拖多長的工期啊。


    而芳姐兒和王奕傑這邊也開始了真正的工作:把蘇泠煙買下來的一半的地兒都分類種上了染料花草。從遠處看起來,那就是一片片的花田,各種顏色的都有,清風徐來,托著花香味兒,深深吸一口氣,可真讓人舒心。


    蘇泠煙喜歡極了這種感覺,很留戀。


    布莊那邊,蘇泠煙一直拜托秦掌櫃多點照看著染布坊,畢竟那是自己帶過去的人。並且蘇泠煙還時不時地跟著蘭姐兒送一些飯菜去給根叔他們,瞧著他們過得還好,也就放心了。布莊的的生意也是有了很大的提升,現如今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就掙了五千多兩銀子,豐厚的利潤是整個和平鎮甚至東郡縣都是僅此一家,其他的店鋪酒樓都望塵莫及。因此,蘇泠煙現在不缺銀兩。


    而那個背後搗鬼的人蘇泠煙也有眉目,隻不過現在還不急著跟他算賬,因為:


    新屋入夥的日子到了。


    八月十三,蘇泠煙的新房子已經完全建好了,入夥的日子就定在八月十四,而第二天剛好是中秋節,學堂裏的孩子和教書先生都回了家,跟家裏團聚。


    八月十四那天,蘇泠煙新房子響起了劈裏啪啦的鞭炮聲,很長一段時間才停下來。而後一對人馬從大門抬進了一件又一件的新家當。有蘇泠煙自己畫出來的沙發,還要求木匠給她做了兩套,一套自己用,一套給王婆婆的。又在布莊裏跟別的商人換來了幾塊好皮料,冬天用上的話,肯定暖和舒服得很。


    而蘇煜兒的房間裏,她訂了一個大書架和一套案桌,還有自己設計的壁櫥,都是按照她前世的喜歡來的。


    眾人瞧著那長長的隊伍,抬著看起來就很名貴的家具,都不停地讚歎著蘇泠煙得了財神爺的庇佑,是個能掙大錢的姑娘,誰能娶到她,真是打斷了退都不用愁了。


    後麵還有抬著糖果雞鴨魚肉進來的,也是一對長長的隊伍。先頭幫忙抬家具進去的工人領了工錢就出了門口,要不然這院子都站不下送東西工人。現在門外的人群看著這門口進進出出的兩列隊伍,真是開了眼界見了世麵。


    抬著糖果進去的人,把東西放在正廳裏後,就出去了,隨後蘇泠煙就拜托村子裏幾個婦人幫忙把每一張桌子都放上糖果,不一會兒,這流水席中央就都擺上了各式各樣的糖果。而抬著雞鴨魚肉蔬菜的人,則把東西放在了靠近廚房的院子那邊,由另外六個人幫忙洗幹淨,然後再由其他的人開始做飯菜。


    蘇泠煙和王婆婆在門口接待這進門的客人,而蘇煜兒則跟其他的同齡孩子玩了起來。剛好有個空擋時間,蘇泠煙從門口往院子裏一看,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一群孩子在嬉鬧著追逐,手裏還抓著一把糖,還有一群孩子圍著一堆,看正在做菜的廚子們翻炒著鍋裏的美食。而來來往往的也有那些打下手的婦女和大一些孩子們,其中就有金水。因為這也是有工錢的。再瞧著屋子上的紅紙,牆上掛著的艾草和桂枝還有一些不認識的花草,再回頭瞧著王婆婆的臉,也是會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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