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來投。


    不隻是徐家,稍微有利益的就會趨之若鶩。


    或許徐家新貴,徐老爺心善,隻是徐小姐不太好辦。


    但也有人會來試。


    中了,就像中舉?中皇榜?


    徐茉茶決定見,還帶上徐經徐濟。


    前堂,這位盧歇,一看你就知道,據說十九歲與扈伯載同年,個子還沒徐濟高。


    徐濟長的美,有三尺八或一米二七,這位大概三尺五、一米一七。


    頭已經長大,光看頭還比較美,配上矮小的個子,就是侏儒。


    侏儒,短人可以戲弄者,好像天生是給人玩的。


    瘖聾、跛躃、斷者、侏儒、百工,各以其器食之,記錄很早且都是特殊對待。


    古代權貴好以侏儒為倡優取樂。倡優侏儒在前,而賢大夫在後。侏儒咋著你賢大夫了?


    俳優侏儒,狄鞮之倡,所以娛耳目樂心意者。


    侏儒確實有才藝的,哪怕像伎女被迫學的。


    但純粹以他們缺陷取笑,就不一樣。


    就像伎女躺著把錢賺了,有的侏儒過的也還好,像養鳥。


    侏儒長三尺餘,臣朔長九尺餘,同樣都是一囊粟,侏儒飽欲死,臣朔則饑欲死。


    進士收入不如伎女,也不平。


    再過分,道州因水土所致,人皆矮小,侏儒眾多,朝廷規定道州每年都要進貢侏儒。


    大家都知道,鳥不是捉來就行,弄內侍還得好看些。


    總之,發明了侏儒。


    把一個健康的孩子放在陶土燒製的容器裏,下麵打一小洞供排泄之用,上麵開口露出頭來,方便喂食。也就是說把小孩束縛在容器裏限製他生長,以此來製造侏儒。不是一兩個而是一種習俗。


    就像裹足,隻要有好處。


    道州民,多侏儒,長者不過三尺餘。市作矮奴年進送,號為道州任土貢。任土貢,寧若斯,不聞使人生別離,老翁哭孫母哭兒。一自陽城來守郡,不進矮奴頻詔問。城雲臣按六典書,任土貢有不貢無。道州水土所生者,隻有矮民無矮奴。吾君感悟璽書下,歲貢矮奴宜悉罷。道州民,老者幼者何欣欣。父老子弟始相保,從此得作良人身。


    就像願賣兒賣女的是一部分,好處也沒落一般人手裏。


    盧歇、有點緊張。


    徐茉茶請他喝茶。


    盧歇氣度還可以了。


    盧家在盧陽縣,也算百年大族,有讀書,有進士。


    盧歇、聲音竟然帶童音、忐忑:“我十歲的時候就明顯了,我三歲繼母進的門,勸我好好讀書。開始還有點才名,努努力,也考過府試。隻是隨著長大,周圍越來越怪異,有想拿我進貢的。”


    據說遺臭萬年的隋煬帝,寵著個王義,就是被當作貢品獻給廣哥的。這位王義,據說粗通文墨又說是秀才,聰明伶俐,總之,論會玩不要臉讀書人比種田的強。老實巴交的不懂那些花樣。


    盧歇說:“除繼母,父親、關心我的、都在考慮婚姻大事。之前定親的,自然是退了。母親說,趁現在還沒鬧大,看徐小姐有沒有什麽辦法。我除讀書,還寫了些東西,又學的口技,純粹是意外。”


    不是為賣藝先學的。


    徐茉茶點頭。


    小廝將一箱子送上。


    這小廝十五六歲,個子比盧歇大,看著還老實。


    徐茉茶看箱子,整理的整齊。


    盧歇羞澀:“母親總說,自己體麵了,才能得到體麵。”


    徐茉茶點頭。


    繼母與繼子,有關係非常好,至少盡到自己責任。


    淳樸善良的女子很多,或者繼子也沒太惡劣。


    有的繼子,有被害妄想症,繼母弄死他能得多少好處或者隨便就能將人弄死似得。


    當然,繼子若是三五歲,分不清繼母蛇蠍心腸,防人之心不可無?


    不說這。


    徐茉茶看著,驚訝。


    這是童話!


    顯然,盧歇將自己變成一隻透明的鳥,其實他自己想做隱身人吧。


    外界的目光叫人難受,逃避,是唯一選擇。


    但盧歇變成小鳥,並沒單純的逃。


    其實也簡單,就是遇到一個個小孩的故事,有聊聊天,有鬥智鬥勇。


    非常的單純,有愛。


    徐茉茶心想,不愧是童生,或許是被耽誤的狀元。


    想起那首詩: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


    喂馬,劈柴,周遊世界。


    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徐茉茶說:“最單純快樂的是孩子,最柔軟的是孩子,最溫暖的是孩子,值得每個人用心。”


    盧歇覺得自己也是孩子。


    徐濟在姐姐跟前永遠是弟弟。


    徐茉茶說:“童話,有時候是寫給大人看的。每個人都有童心,還有那些寂寞的、需要安慰的,並不是你一個。”


    盧歇、我還沒覺得自己最悲慘。


    你見過瞎子?不比慘了。


    盧歇至少從頭到腳都健全,還有小廝伺候。


    徐茉茶點頭:“世界這麽大,丟銀子就丟銀子唄。沒錢,自己地裏種一些菜,去田裏耕種。總是能快樂的。你還年輕,再修煉幾年吧。”


    盧歇站起來聽著。


    徐茉茶好像對孩子,溫和:“去周遊世界,多走走多看看開闊你的眼界。童話很好,但需要修改。很多人,開始是沒惡意的,隻是好奇。你是君子,要會包容。你沒錯,就算錯了也是那些,你隻管去包容。而不是縱容。”


    盧歇、想笑。徐小姐不會縱容的。


    盧歇笑容,兩個可愛的酒窩。


    真是可惜,天生就是叫人當小孩。


    但是,人內心之齷齪,叫小孩、與大人的交錯、來滿足某種心理?


    有時候,確實是寵愛,有些事是分不清的。


    好比順善夫人,年紀大了,有個逗樂的,她也願給出善意。


    這應該是良性的,存乎一心。


    侏儒能叫順善夫人滿意,你就擋不住那些追求利益的。


    他可以追求,但別造孽。


    貴人,應該有克製,不要隨心所欲,但也不能搞得清心寡欲。


    徐茉茶說:“你沒能力和人講道理,能逃就逃能避就避,有些事放在心裏有的當個屁。你自己不在意,那麽偶爾逗人一樂也沒啥。醜不醜,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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