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司瑾嘴角微扯,道:“再過兩日,該是回門的日子了。”


    蘇曦聽著,點了點頭,又問他:“那又如何?”


    禦司瑾一本正經的道:“本王要外出巡查,怕是不能陪你一同去了。”


    蘇曦一副“就這個”的無所謂表情,擺擺手說:“沒關係,我自己去就行。”


    反正本來就不是真結婚,她在意什麽?要她去求他陪她去,那幹脆直接給她幾個爆栗,這臉她是拉不下來。


    禦司瑾嘴角抽搐,有些無語。眼前的人兒怎麽就與那些尋常女子家家不一樣,什麽思君令人老,什麽孤月照無眠,在她這裏根本想都別想。她分明就是覺得一個人清淨慣了,早就想把他一腳踹開。


    此時蘇曦不正好就是這個想法嗎?有了客棧,她可以自己經營,自己養活自己。還可以收集情報,至於複仇嘛,這本來就是要長久計議的大事。又何必非要待在王府,和逸王爺上演什麽狗血劇情,在這裏逍遙自在多了。


    “我可以搬來住嗎?”蘇曦小心翼翼的看著禦司瑾,問道。


    禦司瑾此時的臉色已經黑的不能再黑,她居然想和他分居,而且還要搬出王府!一個小小的破客棧,怎麽能比得上他富麗堂皇的逸王府。他真的覺得,他的曦兒不止是失憶了,連腦袋也摔壞了!


    “不行。”禦司瑾冷冷吐出兩個字,眼中寒芒四射。


    蘇曦無奈的聳聳肩,這周圍的溫度怎麽好好的下降的這麽快,好冷!


    “晴涼鳳曦,上馬車,隨本王回府。”禦司瑾不容分說,拉著蘇曦的手就往馬車走去。


    蘇曦的手腕被抓的生疼,可又掙脫不出。這個禦司瑾發什麽抽,她惹到他了?


    跟隨在馬車後的無霜看著自家主子這副模樣,也是摸不著頭腦,他還是祈禱王妃自求多福吧。


    一路無言,下了馬車,蘇曦沒有去牽禦司瑾伸來的手。而是縱身一躍下了馬車,朝著自己的房間小跑而去。禦司瑾看著那匆匆離去的背影,臉色越來越黑。


    無霜一旁鬥膽插話:“王爺,那雲來客棧,要派我們的人先去接手嗎?”


    禦司瑾冷冷一笑,寒光撇了無霜一眼:“關本王何事!”長袖一揮,轉身離去。


    無霜心裏叫一個苦,自家王爺這到底是怎麽了?不會是王妃惹他不高興了吧?


    卻說蘇曦回到房間,原本的新婚房,早已將紅帳紅紙高燭撤下。恢複了以往簡約的模樣,蘇曦看著屋裏的陳設,單一的色調,可想而知,這王爺的生活是有多平淡無奇。話說,那廝今晚還睡書房嗎?


    想至此,蘇曦偷笑。她何德何能,居然讓堂堂王爺放棄正寢,去睡書房。


    不過想歸想,她還是拿出衣袖中的錦盒。快速按下幾個鍵,錦盒“哢嚓”一聲打開,裏麵是那張地圖。取出地圖放在一側,蘇曦將目光投向那裝著地圖的夾層。凹凸不平,此起彼伏,似是另有玄機。


    蘇曦伸手,白皙的手指輕輕觸摸著,想要找尋機關。不過邊找她也一邊思索,這錦盒究竟是晴涼之物,還是鳳曦之物?


    就在此時,她的手指觸摸到一處異樣。這起伏的外表下,似乎在遮掩著什麽,手感有軟有硬。軟處一共六處,分別在中,左,右,上,下,右下。蘇曦想也不想,手指飛速按下中,下,上,右,左,右下。


    隻聽“哢嚓”一聲,錦盒的第二道夾層竟然往右下角縮去,露出了第二層之物。


    要說蘇曦如何知道破解之法,還是那一句“逸王在南,靖王在北,玉簫世子所屬東,玉衡世子屬西。”這話前些天她聽到還沒有什麽印象,但是現在她可是銘記於心。都城在中,兩王兩世子分別在東西南北,正好對應上下左右,至於這右下角……


    蘇曦還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不知道是何用意。她腦子靈光一閃,自己手上不是有地圖嗎?


    打開地圖,蘇曦很快就在右下角的方位找到了一塊地盤。準確來說,是一塊紅色線條描繪出的地方。而且,不出所料,這不正是她現在的所處之地嗎?


    逸州,隻要她不是傻子都會認識。可是,為何要將此處圈畫起來呢?蘇曦不解。再看向其餘兩國,居然也各有一塊土地被圈畫起來。難道,這些地方,都是國家命脈?


    蘇曦有些哭笑不得,是她太天真了,還是這畫圖的主人太過無聊了。這上麵的注釋也沒有提及關於紅線圈起來的土地是要作何,若真是國家要地誰人得知,她未免有點異想天開了。


    再將目光投向那打開的第二夾層,裏麵的物品原來是一個紅色錦囊。


    蘇曦自然是伸手打開,目光有些複雜,這第二層,居然是一枚玉戒。這是何物?將其戴在手中,試了一圈,發現似乎與自己的食指最為契合。


    冰冰涼涼的觸感,但是圓潤光滑,白玉中透露著縷縷青絲。沒有雕刻,沒有花紋,就這樣簡簡單單,普普通通。蘇曦有些失望,也覺得沒什麽特殊,索性就懶得收起來戴在手上玩了。


    再去看第三個隔層,蘇曦柳眉微皺。隻見那原本放置錦囊的隔層不知用何材質做成,光滑無比微微透著晶瑩的亮光。像極了凍結的冰麵,寒冷,光是看著就有一種刺骨的寒意。


    “這個怎麽開啊?”蘇曦嘟囔一聲。伸出手就去欲摸那冰麵,誰知還未觸碰到,那刺骨的寒意就逼迫她不得不縮手。這究竟是何物?竟讓她感覺如此寒冷,冷得危險。


    就在這時,門被扣響,隨後傳來了林管家的聲音:“王妃,王爺請您一同用膳。”


    禦司瑾這廝,又在搞什麽?蘇曦眼中一閃即逝的疑惑,將錦盒收好。一起身,修長的手指順勢將錦盒送入床底。這,似乎是她的一個習慣。


    關上房門,漫步與林管家走著,蘇曦感覺方向有些不對勁。便問林管家:“我們可是要出府?”


    林管家點點頭,道:“王爺前些天看上了一家館子,特意囑咐今天的宴席擺在那。王妃請上轎,不遠,一刻鍾便到了。”


    蘇曦將信將疑,能讓禦司瑾看上的總歸是好的吧?畢竟堂堂逸王爺錦衣玉食,品味應該不會差到哪裏去。


    上車後,蘇曦開始玩弄起那枚玉戒來。她總感覺,每次戴上這玉戒,都感覺身體隱隱有些異樣。五感通透,神清氣爽,感覺有一股氣息自丹田處升起。


    就在此時,腦海中浮現一道一閃而過的身影。蘇曦試圖捕捉,隻見那人回眸一笑百媚生,柔聲開口道:“玉鳳戒是晴涼秘寶,錦盒之物。一旦滴血認主,便能提高功力,唯死方能取出。”


    “隻惜,此戒還需沐血花之汁液,吾未尋得。”


    沐血花,這是何物?可惜,若是晴涼鳳曦尋得此花,會不會就不會死於五十杖下?那樣,也不會有她蘇曦重生的機會了吧?


    蘇曦苦笑一聲,戴上玉戒。她剛才說,錦盒乃晴涼之物?那她又是如何得來。蘇曦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這錦盒,不能交給晴涼。而且,作為殺手的本性,這種利己的寶貝怎麽能隨便上交?!


    馬車在酒樓門前停下,蘇曦拉開窗簾飄過一眼,隻一眼,那“秋月酒樓”四字便印入眼簾,甚至腦海。


    這,這不正是那日,晴涼鳳曦與禦司瑾分離之地嗎?他如今讓她來這,意欲何為?


    而且,最讓她震驚的是,這家酒樓的真正主人,是晴涼鳳曦!蘇曦有些驚訝的張大嘴巴,因為腦海中的記憶告訴她,秋月雖為酒館之主,實則為鳳曦之仆。


    晴涼鳳曦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才女,竟然有著好幾家的產業。酒樓,客棧,錢莊,竟然連青樓也有涉足。蘇曦感覺自己的腦容量有些不夠了,頓時感覺到的頭暈目眩被她強壓下。


    下馬車時,蘇曦自然有注意形象,不像之前那樣隨意跳下,而是任由丫環將她攙扶下車。


    見那富麗堂皇的馬車裝飾,十餘位隨身丫環,路人紛紛投來驚訝,羨慕的目光。這裏麵坐的究竟是何人?


    酒樓門口,一身淡綠色長裙的優雅女子站在門前迎客。有眼力之人一看便知,這可是秋月酒樓的主子,淩秋月。不過二十出頭,經營的一手好酒樓,自身的廚藝,美貌也是卓然出眾。她往酒樓門口一站,便吸引了不少往來之人愛慕的目光。尤其是那一顰一笑,更是沉魚落雁,楚楚動人。


    不過此時,眾人也紛紛疑惑,能讓秋月酒樓的老板娘親自迎客,這人究竟有多大的派頭和來曆。但看向蘇曦乘坐的馬車,眾人便知,這是逸王府之人,難怪有如此大的排場。


    可蘇曦,還是給了他們一個驚訝。隻見那雅轎走出之人,一身金貴的米色長裙,及腰的烏黑長發飄飄,指如削蔥根,口如含珠丹,微微一笑美如神話。她不施粉黛,不抹顏色,卻如同自成一色的煙火炫麗繚人。與她相比,那秋月姑娘竟黯然無光,如同寶石失了光彩。


    “這是何人?竟美得如此過分?恍如上天眷顧一般,如此容顏,竟稱得上仙容一現!”


    “太美了,這舉手投足就讓人忍不住傾心,若能得此般女子,死也無憾!”


    蘇曦聞言,又是矜持一笑,又引得不少人驚歎。她起袖半遮嬌容,朝酒樓走去。


    “王妃,裏麵請。”秋月眼中一閃而逝的是羨慕,是榮幸。她自小被主人收留,能有今日之績,全靠鳳曦所賜。而她之主,被眾人敬仰愛慕,她又如何能不為之榮幸驕傲?


    蘇曦朝她點頭一笑,隻是表示禮貌,並無任何親昵語言。現在,她們還不適合挑明彼此的關係,自然要裝作不認識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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