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索一聽,自己就是為了給西太後送禮才動了增收稅賦的心思,苦笑著:“我每年薪俸幾何?敢說給聖母皇太後送禮,我送顆棒槌還是送顆靈芝?平常百姓視這些物事為珍稀,聖母皇太後又豈能把這些物事放在眼裏。”


    曹天霸撓了撓腦門子,哈哈一笑:“咱們不送棒槌不送靈芝,咱們送白菜。”


    白菜?大白菜?隨處可見的大白菜?常索恨不得一口唾沫吐在他臉上,生氣,又打不得罵不得,朝他翻了下白眼根子:“那個是聖母皇太後,你讓我送顆白菜,曹天霸啊曹天霸,你有好主意就說,沒好主意你趕緊撤吧,我這會子也乏了,想睡覺。”


    說完走向床鋪。


    曹天霸不慌不忙不疾不徐也不抬頭:“是翡翠白菜。”


    常索一個急刹,慢慢回頭,結結巴巴道:“翡翠……白菜?”


    曹天霸挑下眼皮:“還是出自於雲南玉作高人春海生之手。”


    雲南春家,舉世聞名,世代以製作玉石為生,更是玉石經營者,早年春家的先祖往緬甸學習製作玉石手藝,後回到雲南經營玉石作坊,最後成為此行業中的佼佼者,春家玉坊所製作的玉石製品非常名貴,一般人多少錢求之不得,是以僅僅是春家的名號,都是無價之寶,常索聽說那翡翠白菜出自玉作高人春海生之手,小心翼翼的問:“你有那翡翠白菜?”


    曹天霸洋洋自得狀:“天下寶貝,老子隻缺喬玉貞,剩下的都有,況一顆破白菜。”


    常索愣愣的:“喬玉貞?”


    曹天霸發現自己說漏了嘴,打哈哈道:“做夢娶媳婦呢。”


    常索湊過來,舔著笑臉問:“曹大當家肯把翡翠白菜贈於常某?”


    曹天霸道:“隻要你收回增稅的令。”


    有了價值連城的翡翠白菜,誰還願冒著激起民憤,也或許被那些刁民刺殺的風險去增收稅賦呢,常索一拍大腿:“成交。”


    曹天霸卻道:“不過,你不能這樣說收回命令就收回命令。”


    常索不解:“為啥?”


    為啥?當然為了玉貞,許諸葛曾說,玉貞若想在曹家堡重建喬家威信,必須有個契機,而這次官府征稅就是個機會,玉貞一準會帶頭去鬧,她也必然是鐵定要贏,因為除非這樣,才能讓那些商戶對她刮目相看,讓曹家堡的百姓覺著她連官府都敢對抗,足以證明其有能力有魄力,所以曹天霸道:“大人想想,你剛下的令,立馬就收回了,出爾反爾,會讓人怎麽想,總得有個過程,等那些商戶來鬧,最好鬧的凶點,大人就順水推舟,一來顯示出大人愛民如子,二來,橫豎大人有翡翠白菜了,不屑於那麽點厘金。”


    正中下懷,常索怕的也是這個,命令剛出,就收回了,怕給人笑話,於是欣然應允,還有些信不過,畢竟那翡翠白菜價格不菲,於是討好的笑了笑:“本官隻是不明白,那麽貴重之物,曹大當家為何要拱手相贈於本官呢?”


    曹天霸大大咧咧狀:“很簡單,常大人一向照顧風雲寨,不滅不剿,每次都是裝裝樣子,我在這上麵發達了,怎麽能忘記常大人的好處呢,還有,我曹天霸是曹家堡人,這算是為曹家堡父老鄉親做點好事,積點陰德。”


    常索嗬嗬一笑:“這到沒錯,既然曹大當家出手這麽大方,我也不能不送點禮給曹大當家。”


    曹天霸擺擺手:“我什麽都不缺。”


    常索神秘兮兮道:“我要送的這個禮物是,解甲歸田的宋茂卿,他兒子宋致誠從京城回鄉祭祖,聽說本地匪患猖獗,一直催著我發兵剿滅呢,人家是紅頂子,他的話我不敢不聽,既然曹大當家厚禮相贈,我就投桃報李,我會找借口拖延的,等他離開回京,也就不會再過問此事。”


    宋致誠,曹天霸笑了笑,白天見過,他已經從玉貞處打聽清楚,那個給玉貞送匾額的男人就是宋致誠,不曾想他還是個京官,長的又是模樣俊秀,雖然玉貞對此人沒多大熱情,但也不可不妨,於是借著這個機會,他又詢問了常索關於宋致誠的一些事情。


    最後,二更鼓餉,常索也哈欠連天,他就起身告辭。


    見其要走,常索一把拉住,笑嘻嘻的:“那顆白菜大當家的何時送來?”


    曹天霸道:“過幾天,等增收稅賦之事風平浪靜,我就把白菜送給你。”


    說完拍了拍常索拉著他的手:“放心,我曹天霸一向言出必行。”


    常索討好的笑著:“那是那是,你曹大當家富可敵國,不差這麽一顆白菜。”


    曹天霸朗聲一笑,出了房門,飛簷走壁去了。


    他也沒回客棧,而是直接去了宋家,第一次來,小心謹慎的摸了進去,在後宅找了找,見一間房內燈還亮著,他躡手躡腳的湊過去,舔了下手指,然後捅破窗戶紙,把一隻眼睛貼上去往裏麵看,見裏麵有個人正在梳妝,他頗感納罕,三更半夜誰不睡覺,這人卻描眉打扮,等發現是個男人,他就更奇怪,大男人三更半夜塗脂抹粉,這是要唱哪出?而那男人因為胭脂水粉塗的過多,一張臉白的地方慘白紅的地方血紅,瘮人。


    打扮好,那男人身姿嫋娜的站了起來,使了個蘭花指,又嫵媚一笑,咿咿呀呀拿腔作調道:“削發為尼實可憐,禪燈一盞伴奴眠,光陰易過催人老,辜負青春美少年。”


    外麵的曹天霸差點笑出聲來,已經認出此人便是宋致誠,暗道,宋致誠啊宋致誠,不想你還好這一口,不過嗓子不錯,扮相也美。


    突然,打裏間走出個丫頭模樣的女子,那丫頭朝宋致誠道:“大少爺,床鋪好了,您歇著吧。”


    宋致誠一個風光旖旎的回身,聲音矯揉造作:“不急,櫻春,來,我教你唱戲。”


    說著過去櫻春身後,環住櫻春的身子,左手抓住櫻春的左手,右手抓住櫻春的右手,道:“我唱一句,你唱一句。”


    櫻春羞澀的低垂著頭:“大少爺,奴婢不會唱。”


    宋致誠道:“說了我教你,來,唱,削發為尼實可憐,禪燈一盞伴奴眠,光陰易過催人老,辜負青春美少年。”


    櫻春張不開嘴,隻害臊的低著頭。


    宋致誠突然把她抱緊了,咬著耳朵柔聲道:“戲裏唱的沒錯,光陰易過催人老,辜負青春美少年。”


    說完,打橫抱起櫻春,走進了裏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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