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庭芳長聲一歎:“賢弟,這不是錢的問題,想救喬廣元,勢必登天還難,我在琢磨該找誰呢?”


    曹天霸提示道:“喬老爺子為官多少載,不會連個門徒都沒有。”


    孫庭芳苦笑:“賢弟不知麽,樹倒猢猻散。”


    曹天霸點頭:“這是常情,不過總還有講義氣之人。”


    孫庭芳想了半天,想起這麽一位:“張德庸,戶部尚書,他是喬大人提拔的,縱觀喬大人身邊的人,也就此人還算厚道,但不知這個時候,他肯不肯幫忙,西太後可是說了,誰為喬廣元求情,與之同罪。”


    曹天霸搖搖手:“不需要求情,我自有主張。”


    孫庭芳皺皺眉:“不需求情?”


    曹天霸道:“一路上,我想了很多,如果求情管用,也不必我千裏迢迢趕來了,所以想救喬老爺子,必須是劍走偏鋒。”


    孫庭芳還是懵怔:“賢弟,何謂劍走偏鋒?”


    曹天霸突然壓低了聲音:“哥哥想想,西太後最看重什麽?”


    孫庭芳不假思索脫口就道:“銀子,朝廷派下來的各種捐,都快把我們這些商家愁死了,內憂外患,沒銀子怎麽打仗。”


    然而曹天霸卻搖搖手:“朝廷缺銀子,西太後不缺銀子,打仗也不用她,各處搜刮銀子也不用她,所以她不缺銀子。”


    孫庭芳如墜五裏雲霧:“賢弟到底想說什麽?”


    曹天霸神秘一笑:“西太後最看中玉璽。”


    孫庭芳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怎麽又扯上玉璽了?”


    曹天霸嘿嘿一聲:“這事,非動用玉璽不可。”


    孫庭芳越聽越糊塗,越糊塗越好奇,趕著問:“賢弟到底想怎麽做?”


    曹天霸道:“很簡單,我進宮把玉璽偷了,朝廷必然震驚,西太後必然著急,因為那玉璽可是他那皇帝兒子的寶貝,她一準就會重賞尋找玉璽的下落,這個時候我把玉璽交出去,於是有功,我也不求別的,隻求能放了喬老爺子,如此,事情圓滿解決。”


    他說的神氣活現,孫庭芳卻聽得脖子後冒陰風,駭然道:“曹天霸你瘋了,你敢打玉璽的主意。”


    曹天霸腦袋一揚:“老子沒啥不敢動的,不對,除了喬玉貞,我隻怕她一個人。”


    孫庭芳無限感慨:“到底那位喬小姐是何方神聖,能讓你曹天霸俯首帖耳。”


    提及玉貞,曹天霸雙眼頓時放光,抑揚頓挫道:“人間絕色……算了,不說這個,咱們繼續說喬老爺子的事。”


    孫庭芳卻搖手:“不成不成,這事我可幫不了你,偷玉璽,怕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曹天霸一把抓住他的手:“我怎麽會把哥哥往死路上推呢,我是前思後想仔細推敲過的,唯有這一計能救喬老爺子,再說偷玉璽也不用哥哥你,哥哥隻需為我引薦個熟悉宮中情形的人,我需要一張宮中的地形圖,然後,玉璽盜走之後,還需此人為我穿針引線……”


    他說了很多,很詳細,雖然感覺算無遺策,孫庭芳還是害怕,最後曹天霸道:“那我不為難哥哥了,這件事,賢弟再想辦法。”


    他要走,孫庭芳又是一把拉住他:“說什麽呢,你我兄弟磕頭拜把子的時候說好了,從此榮辱與共,不願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你老實在我這住下,我明天再去找張德庸,畫宮中地形圖還有穿針引線,非他莫屬。”


    曹天霸高興的哈哈一笑,跪下就要拜。


    孫庭芳一把托住他:“真不知道那個喬小姐到底是個什麽國色天香,竟然讓你甘願肝腦塗地。”


    曹天霸笑眯眯的:“人間絕色,人間絕色也!”


    而在這個時候,宋赤誠也快馬加鞭的趕回了京城,先往家裏洗漱換衣,又詢問管家秉順家中可有什麽事。


    秉順道:“回大人,家中沒什麽特別的事,倒是外頭有人議論,說咱家老太爺解甲歸田其實是在任上犯了案子。”


    宋赤誠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淡淡道:“旁人愛怎麽說怎麽說,不必為此計較。”


    秉順恭順應承:“是。”


    穿戴齊整,宋赤誠就要進宮,秉順道:“大人不歇歇?”


    宋赤誠搖頭:“太後著急呢。”


    話一出口,臉色有些不自然。


    秉順默了半晌,低低道:“大人也不小了,是時候成家立業生兒育女,也了卻老太爺和老夫人的一樁心事。”


    宋赤誠瞪他一眼:“多嘴。”


    秉順忙低頭:“小人也是替大人著急,小人是宋家的家生子,是看著大人從小長到大的,而老太爺和大人對小人恩重如山,所以小人想,大人也快而立之年,即便官做的再大,後宅空虛,也不像個家。”


    宋赤誠微微一笑:“行了我知道,叫人備轎吧。”


    秉順於是出去喊人為他備了轎子,又喊了些隨從。


    宋赤誠打房中出來,看著自己這闊大的宅院,再想想秉順的話,悵然而歎,幻想假如以後的每一天,自己從衙門回來,一進門便有玉貞迎上,那該是多麽美好的一幅畫麵,然而,這件事何其困難,困難的倒不是玉貞一方,而是……他長歎一聲,堅定信心,再困難也要和玉貞比翼雙飛白頭到老。


    一切準備妥當,他也上了轎子,一路神思恍惚的來到宮中,又到了慈禧所居的長春宮,於宮門口等候,經過宮人通稟,走出來慈禧身邊的紅人李蓮英,宋赤誠忙問候:“李公公一向可好。”


    李蓮英嗬嗬一笑:“托宋大人的福,太後鳳體安康,雜家也就一切都好。”


    說完把宋赤誠往裏麵請,二人前後進了宮門,眼見慈禧正在庭中賞花,滿院姹紫嫣紅,花美人更嬌。


    慈禧眼角餘光發現是他來了,於是折了朵花插在頭上,卻故作沒看見他。


    宋赤誠連忙跪地叩拜。


    慈禧佯裝一心一意的繼續賞花,徐徐道:“哀家好久未聽宋大人唱戲了,耳朵有些癢。”


    李蓮英會意,手一招,立即有宮女取來了行頭。


    宋赤誠站起,接過行頭,往偏殿更換好了,然後心事重重的去了正殿,看著地屏寶座上方懸掛的由乾隆爺書寫的“敬修內則”的匾,他嘴角抽動,笑了笑。


    正此時,打簾帳內走出來慈禧,看他道:“宋大人,唱幾句給哀家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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