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尋者整個人精氣神旺盛,走在他身邊的必先和方權齊齊看向他。


    方權直接發問:“這位兄弟怎麽了?看你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搜尋者立刻激動的看著他們倆:“你們真的太厲害了!不愧是巨人城邦生還的勇士!太厲害了!”


    “剛才在競技場那些人都是方權大人解決的麽?您好強大!那麽多武器軍火全都裝在必先大人的暗箱裏?一大堆東西立刻不見了!好厲害!好厲害!!”


    必先癟癟嘴,心情絲毫沒有因為別人拍馬屁而變化,他緊鎖眉頭望著前麵的路蔫頭耷腦。


    方權把視線轉移到他身上:“你這是怎麽了?你···該不會是··跟甘化發生矛盾了吧?”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差不多,必先唉聲歎氣:“差不多。”


    可是,當著他們的麵,也不能說他跟甘化之間的事啊,忽然靈光一閃,必先期盼的目光定格在方權臉上。


    “方權,你跟我回反叛軍吧!求你了!你可以幫我們打仗啊!就住在我們的房子裏,村裏的人都很好的!”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極力邀請自己,但是方權還是拒絕了,他想到的卻是另一層麵。若是方權加入戰鬥勢必會引起更大的波瀾,白色顏料不會因為加入更多的白色顏料而變得更白。以方權的能力,他已經超脫人世想到天外去了。


    這幾日他甚至在想,樂允氏的出現是不是上天在製衡他呢?


    巨人的能力來自於星星,星星指引巨人與人類分享力量。強大的方權望著天空許久,也許再強大一些他也可以觸碰星星呢?


    “喂!方權,你來吧?有你在我們贏麵更大!”必先的聲音將方權喚回神來。


    方權坦白:“我很想加入你們,很想與你們並肩作戰。可是我···現在不行,我想這場戰爭應該是屬於你們的勝利。”


    必先看向方權,銀發隨風飄蕩不染塵埃,但身上的披風卻年代久遠破敗不堪。


    必先忽然好奇的問:“這個鬥篷對你很有意義嗎?我從未見你退下過。”


    方權揚起唇角在霞穀冷峻的風中格外耀眼。


    “隻是平平無奇的鬥篷罷了。”


    今時的必先恐怕無法理解方權,他不再挽留他。在霞穀邊界向方權拱手成禮,三個人站在霞穀落日的餘暉下,被夕陽勾勒出燦爛的輝煌。


    回程的路上,搜尋者不禁嘖嘖出聲。


    必先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搜尋者深沉的說:“必先先生與方權先生之間,怎麽有一種悲壯的英雄惜英雄的感覺。”


    “嗐!”一路上被這個人過分解讀無數次了,必先決定好好的給他解釋清楚。


    “說實話,我根本不懂方權剛才的那番話。方權他····”必先本想說方權人格分裂,想來想去對方的事他不該多說,口風一轉道:“方權是個神神叨叨的家夥,他不來肯定是有別的打算。至於我,說真的,我隻是裝作聽懂的樣子,實際上我跟你一樣。”


    說罷,必先拍拍搜尋者的肩膀:“後麵就要打仗了,我挺看好你這個人,你可別死了,否則我會替你難過啊。”


    “啊?真的麽?必先先生你會替我難過嗎?”搜尋者亮起星星眼:“假如我死了,必先先生能不能給我刻墓碑啊!”


    “呸呸呸!真晦氣!”必先為父親和師父刻過墓碑,他真的不想再看著親近的人死去。必先掩飾悲傷用挑弄的語氣說:“如果你死了,我就在你墓碑上刻:此人武技太差,死的活該!”


    說完,必先自顧自的往前走。


    搜尋者愣住幾秒,隨後追上去央求:“必先大人,求求您給我刻個好聽的吧!”


    他們打打鬧鬧一路往回走,必先真的有點不在乎見到甘化的心情了。不過這隻是他以為的,他們才剛剛登上雪山的路,就見前麵立著的高大身影,那抹紅發在雪山的映襯下格外顯眼。此時天已黑許多星星在空中眨眼睛,這氣氛真夠抓馬的!必先心中如此想。


    還好,有第三個人在,否則真夠無語的。


    搜尋者先開口:“啊!甘化先生!您來接我們嗎?”


    甘化點點頭,目光掃向必先,確認對方毫發無傷後轉過身自顧自的向前走。說是來接他們,又似乎賭氣一般。


    必先不敢說話跟在搜尋者後麵,就算是傻子也能夠察覺到他們二人之間的微妙。可是搜尋者沉浸在被兩個英雄人物夾在中間的幸福感中,愣是沒看出任何問題,心裏還在些小作文。也許以後自己老了,可以把這段情景講給子孫們聽。


    他!絕世的搜尋者曾經與兩大英雄人物並肩而行!


    待村莊近在眼前,從村中投射來的燈光印在他們身上,為冰冷的身體鍍上溫度。


    “解決了嗎?”甘化這時候才出聲。


    隻是必先似乎沒想好回答,於是啊了一聲。


    甘化又問:“軍火,解決了嗎?”


    必先回過神站在原地,片刻後才準備開口。身邊的搜尋者嘰裏呱啦的說了起來。


    什麽遇到前親衛軍軍長,什麽方權好厲害!什麽軍火都在必先大人的黑箱子裏!搜尋者一頓講述聲情並茂,但是聽完後甘化卻沒有預料之中的激動開心,他淡淡的點點頭繼續向前邁進。


    不知怎得,甘化踩在雪地上的腳步聲好像騷動了必先的心髒,那種擠壓雪花的聲音叫必先晃神。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走出去好遠,必先真的想給自己兩巴掌,自己是有多迷戀甘化啊,連他走路的聲音都能讓自己入迷!


    軍火這麽大的事肯定是要跟首領打報告的。


    夜半,反叛軍的各個頭目齊聚一堂,必先鄭重其事的講霞穀的經曆告訴給眾人。聽完後的甘化開口道:“你居然見到方權了嗎?”


    此時搜尋者在旁邊摸摸腦袋,他剛才不是給甘化先生講過一遍了嗎?


    必先點點頭:“嗯,能力者隊已經被方權解決。”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對於反叛軍來說,這無疑是好事。


    這個消息振奮了眾人,大家的鬥誌被點燃,好像現在就可以殺穿整個霞穀軍勢力。


    隻有竹青依舊保持沉穩:“此次軍火辛苦必先你了,那些軍火我們先看看能不能用得上,能力者被消滅雖說是好事,但是我們即將迎戰的是身經百戰千錘百煉的霞穀大軍,千萬不要掉以輕心!”


    接著,眾人針對與霞穀軍的戰鬥進一步部署。這批高科技武器,最終交給四番隊研究。四番隊擅長射擊,而且隊長曾是霞穀軍的士兵。


    竹青單獨把必先留下,待其他人離開。竹青才語重心長的說:“必先啊,這次戰鬥我希望你能夠保護孩子和老人的安全。”


    “等一下!什麽意思?”必先猛地站起身,對於竹青的安排他非常不滿。


    竹青繼續說:“你也明白,我們的戰術你不能參與。”


    剛才部署時,必先是聽到的,當時覺得自己的能力在這場戰鬥中好像有點拖後腿,但是他並不覺得自己不能參與這場戰鬥。因為比他弱的都上戰場了,而他。


    竹青:“你已經為這場仗付出很多了。”


    “嗬——你說拿武器的事?這種事輕而易舉,而且有方權相助,根本算不得我的本事!”必先急於在戰場上展現自己。


    正是因為他的脾氣還有在戰略部署上,必先的能力確實會束手束腳。與其讓必先拘束的戰鬥不如不參加,這是竹青的想法。而且隻要必先保護大家,那麽他們在前麵打仗就完全沒有後顧之憂了。


    必先的不滿寫在臉上,他執拗的看著平靜的竹青。最終他什麽話都沒有說,起身離開。


    首先要明白,必先是個成年人,冒險經驗豐富,所以他絕對不會意氣用事強行參與戰鬥。他隻是很不痛快罷了,這份不痛快剛好衝淡了心中對於甘化的別扭。


    必先憤懣地回到家,直接把身上的武器全部丟掉,整個人趴在沙發上憤怒的捶打。背地裏耍橫的模樣,真是小孩子脾氣。


    甘化正從裏屋走出來,身上帶著剛剛洗過澡的水汽。他坐在茶幾上肩膀耷拉著毛巾,那條從下巴延伸至凹凸不平的腹肌上的傷疤格外誘人,這副誘惑人的姿態卻不能叫必先心情變好。其實在聽到竹青的戰術還有竹青同意必先去霞穀偷軍火就隱約能夠看出她的想法,必先保護大家簡直是上上之策,完全沒有後顧之憂。


    而且,甘化甚至明白首領的用意。


    許多年前,反叛軍被親衛軍擊殺幾乎全軍覆沒,因為那時候的親衛軍軍長正是方權。竹青當時是帶領反叛軍的老弱婦孺躲起來的那個人,反叛軍的軍隊被擊殺,竹青成為新的首領。孩子們長大成為新的力量,女人學會戰鬥成為新的反叛軍主力,老人們將畢生所學傳授與新的隊伍。


    甘化安慰必先:“選擇你是因為竹青女士重視你,明白嗎?”


    必先抬起頭,氣憤的說:“那為什麽是我?不是你!”


    “···”甘化愣住,眼眸滿是疑惑:“為什麽是我?”


    必先怎麽會不明白竹青的用意,如果他日戰勝,他就是保護傷員和整個村莊的人。如果他日戰敗,他是反叛軍新的首領。


    “你是國王之子,有強大的明屬性力量!而我是暗屬性能力,比起我你才是領導者,你才是未來的王!”


    這番話確實令甘化心動,可是心動的不是權力,而是說出此話的人。


    甘化撲哧一笑,沒有說話。


    必先覺得自己被輕視,更惱火的大喊大叫:“你笑什麽!”


    笑夠了的甘化仰起頭看著激動的男人,格外認真的說:“還記得這條傷疤嗎?”


    從甘化的下巴到腹部,那是甘化與必先初見時的事。


    經曆過母親被害,父親冷漠的甘化遇到了正在與怪獸苦鬥的必先,本一心求死的甘化看著那奮戰的必先忽然有種敬畏之感。被必先利落的戰鬥動作所吸引,不知不覺間竟加入了戰鬥。這個傷疤是甘化擋在必先前麵時被怪獸撕扯開皮膚的痕跡,那時候的他們雖然覺醒了能力卻非常弱、


    甘化以為自己可以見到死去的母親了,卻不想睜開眼卻看到必先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怕他死掉。


    一個見證了太多人死亡的少年無法看到身邊的人再次死去,一個隻見過親人死去的家夥卻放棄生命。到底誰更像救世的主角?


    不知不覺的,甘化握著必先的手撫摸上那條傷疤,緊實的肌肉上粗糙的傷疤。


    必先心疼的靠近他,抿住唇:“這條傷痕當時幾乎把你撕成兩半。”


    甘化繼續說:“激發了你暗屬性的能力,你救了我。”


    二人的體溫逐漸升高,必先猛地發現自己糊裏糊塗的竟然坐在了他的身上,站起來倉皇拉開距離。


    “那個···我去洗澡,哈哈哈哈,晚安晚安!”必先慌亂的隨便說幾句鑽入房間。


    獨留下的甘化也是羞紅雙頰,甚至連著脖子都紅了。他將毛巾蓋住自己的腦袋,好像一隻因為害怕把頭埋入沙子裏的鴕鳥。


    此夜注定失眠,雲峰卻下起了小雨,雨水細細簌簌的敲打著窗外的樹枝。躺在床上的必先將手枕在胳膊下麵,那陣雨好像澆在他的心裏,把他的心盛滿。仿佛在另一個房間休息的甘化的呼吸就在耳邊,聽的人心跳。


    甘化卻在黑暗的房間內獨自坐著,他背衝著窗戶,外麵依稀送進來的光模糊的映出他的影子。真是奇怪的天氣,明明下雨卻還有月光,隻聽說過太陽雨,從來沒聽說過還有月亮雨。


    不自覺的手掌在虛空中撫摸那個影子,好像手指真的觸碰到心中所想之人被燙了一下。甘化忽而笑自己,自從覺醒火能力以後,他從來不知道被燙是什麽滋味,也許就像他的這顆心髒。


    甘化又想,如果必先要保護村中的孩子和老人,那麽明天下午就要準備動身,村中的孩子和老人們要去千鳥洞住了。


    千鳥洞是雲峰雪山下得天獨厚的自然形成的洞穴,洞穴堅硬牢靠內裏更是開闊。白鳥在洞上方的石柱上搭建巢穴,因為洞穴的空曠,鳥兒鳴叫聲久久回蕩在洞穴內,所以村民們叫這個洞穴為千鳥洞。


    有鳥叫,一定很吵人吧?想到必先早晨被鳥叫聲吵得心煩氣躁摔枕頭,甘化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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