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度顧卿的千裏日行符是真的管用,竟然能將大雨甩在身後,那些葉子輾轉在林間小路繞了幾個彎之後便沒有了痕跡,度顧卿抬頭望去,眼前城牆上的大字紮進度顧卿的眼睛裏。


    “邊城?”度顧卿立刻想到的不是別人,而是茂高川。


    邊城已經不像從前那般商人不斷的景象,反而是層層重兵把守,度顧卿的驚神戟太過於明顯,便隻得將其藏在林中一處,做了標記,便拿著短劍,從一旁的角落裏潛了進去。


    每一座城牆都有狗洞,度顧卿在以前是打死都不可能爬狗洞的人這在當時是不恥的行為。然而度顧卿也沒有找著別的路子,隻得躬身下腰,爬進了狗洞,等再探出頭來,邊城裏麵的景象也展現出來,家家戶戶閉門不出,街道上時不時有一隊巡邏的官兵,一隊有十二個人,皆是八尺來高,身披重甲的精兵強將。度顧卿見一旁有草垛,便快步移到跟前,躲在草垛後,雨聲雷聲漸漸傳來,度顧卿脫了長衣,眼下隻能等著雨來,這麽大的雨,反而是最好的屏障。


    大雨如期而至,隻需一盞茶的功夫,度顧卿見雨下了起來,街道上的巡邏兵卒也紛紛躲進屋簷下,便急忙翻身上屋頂,四下裏一打探,確認好了沒有別的兵卒,便壓低了身形,在屋頂之上快步移動,邊城或者大的城裏的房子大多是戶戶相連,緊湊排布,度顧卿順著屋簷借著雨幕掩護之下,潛到了茂高川的宅子——茂宅。


    茂宅兵力更加強大,那些個身披重甲的兵卒在大雨中行走,根本不在乎這些雨水會打濕身上的衣服,因為他們一疏忽,說不定茂府裏麵的人會被刺殺。


    度顧卿犯了難,正瞥見一個人影,在角落裏鬼鬼祟祟的,原來是一個兵卒掉了隊,正在角落裏小解,度顧卿瞅著機會,連忙飛身而下,手裏握著一張束魂符,不偏不倚,貼在那人後背正中,那人應聲倒地,度顧卿看了一眼四周,將這個倒黴的兵卒脫到旁邊一人多高的草叢裏,穿上了他的盔甲,剛整理完畢,就有人跑來,度顧卿連忙趕了出去,那人高頭大馬的模樣,從露出的眼睛裏便能瞧出這人的凶狠,那人二話不說,上來便踹了度顧卿一臉,度顧卿因為身上穿著厚重的盔甲,一個不留神,被踹到在地上,那人開口說道:“你快點回去站著,再有下回,軍法處置。”說罷,那人便一轉身回去了。


    度顧卿半跪著,緩緩站起來,要說沒有點力氣就穿盔甲,還真是難以行動,度顧卿白白挨了這麽一腳,也倒沒有生氣,因為那個傻大個沒有看出自己的馬腳,說明很成功,度顧卿便搖搖晃晃且大搖大擺的往茂府大門走去。


    茂府大門處有四個重兵,皆是目不轉睛的望著街道,巡邏的官兵更是從不中斷,度顧卿在一旁站著,心裏卻十分的著急,猶豫著要不要衝進去,又怕傷了這些凡人的性命,正當度顧卿左右為難之際,一個隊伍走了過來,隊伍中有著一輛馬車,馬車剛站穩,裏麵便出來一個小人兒,那人影一躍而下,笑著大步走進茂宅,度顧卿剛想往前跟過去,一旁一個人攔住了度顧卿度顧卿心裏一緊,側頭看著攔住自己的那人,那人的眼睛好似星星一般的明亮,而臉被厚厚的頭甲遮住,以至於看不見具體麵貌。


    “別衝動。”那人說道。


    “女人?”度顧卿眼睛瞪大了,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這個人。


    “你是千機處?”那女人試探著問了一句:“我剛才看見你做的事了,真是幹淨又利落!”


    “她看見了?”度顧卿有些驚訝,因為自己剛才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個丫頭,看樣子她應該很有本事,不過千機處又是什麽地方?


    “喂。”那人又站直說道:“今天我們就會潛進茂府,殺他個措手不及,你害不害怕死啊?”


    話說到這裏,度顧卿心裏明白個大概,八成這個千機處是一個刺殺組織,總而言之,目前是和自己一個隊伍的人,他們的目標也是茂高川,不過這個女人倒是十分的蠢,怎麽能輕易將自己的身份抖落出來。


    “所以……多晚行動?”度顧卿試探著問道。


    “就是……現在。”


    話音剛落,巨大的爆炸聲響傳來,門後的重兵一擁而上,度顧卿知道這是個機會,便也跟著跑了進去,人擠人,又個個穿著厚重的盔甲,所以度顧卿也分辨不出哪一個是剛才千機處的那個女人,不過度顧卿對這些不感興趣,他現在著急的是,要趕緊將媯畫從這裏救出去。


    度顧卿隨著重兵們衝進茂府,茂府裏麵有不少人披頭散發,頭破血流的跑了出來,度顧卿連忙四下裏張望,沒有發現媯畫的影子,便往後院走去,轉到一處長廊,正看見花園裏茂高川正和承文拓說些什麽,神色十分慌張,承文拓一臉憤怒的表情似乎隨時就將茂高川生吞活剝了一般,度顧卿躲在一旁,兩人談了會兒便各自散去,茂高川見承文拓走遠了,便轉身衝著一扇房門走去,度顧卿緊跟著走了過去,茂高川見一個重兵走了過來,倒也沒懷疑,而是自顧自的推開房門,對著裏麵喊道:“媯畫姑娘!快跟我走,千機處的刺客來啦!”


    茂高川話音剛落,身後傳來“咣當”一聲,茂高川回頭一看,這個重兵正是度顧卿!


    “你!”茂高川還沒來得及喊出來,度顧卿一個箭步衝了過去,將其打暈,媯畫正聽見動靜,拿著一個花瓶一步步小心翼翼的往外挪著步子,見門口正是度顧卿,仿佛一塊石頭落了地,長舒一口氣,又不知是笑好還是哭好,度顧卿將重甲脫了下來,上前一步,拽起媯畫的手說道:“快走,邊城亂了!”


    也許媯畫從來沒有這麽近距離的看過度顧卿,但天公不作美,這雨水茂密的模糊了度顧卿的臉,也打濕了度顧卿的萬縷青絲,唯一能夠讓媯畫切實感受到的,也許是從度顧卿手裏穿出來的溫暖,這股暖意直達媯畫的心府,即使她的麵前哀嚎兵甲不斷,即使她的麵前刀山火海,即使她的麵前生路渺茫,媯畫此時此刻也都願意,和這個叫度顧卿的人去闖一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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