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雪征走了。


    在斬斷了靈渠的劍之後,寒雪征就失去了蹤跡,這讓想要跟他交流一下的靈一等人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寒雪征此來,本來就是聽說了這個客棧裏有一個人身形氣質有些像傳說中的修羅,然後在藏留仙的推動下,前來找靈渠一探究竟,現在究竟探出來了,這裏也就跟他沒有什麽關係了,舍刀之外,再無他物,這才是他能夠有這種成就的原因。


    寒雪征走了,卻不代表他們能夠安心吃飯,畢竟七八個寒刀級別的高手進了城,哪怕是強如藏留仙,也不可能不見上一麵就讓他們隨意走動,藏留仙被他們分神,他們就讓藏留仙弄得吃不好飯,這一點,很公平。


    客棧的小廝恭敬地將九張請帖送給了一行人之後,就又恢複了詼諧的本性,開始了在大堂中的大呼小叫,這一點,讓一行人對他很是欣賞,隻不過,他遞過來的請帖,就不是那麽受歡迎了。


    不用說,請帖是郡王府的,連牧童的都有,考慮得很周到,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幾個人總是覺得一陣陣的不舒服。雖然他們本來的打算就是要去拜訪藏留仙的,但是自己去是一回事,被人半恭敬半威脅以一紙請帖“請”回郡王府,就不太讓他們舒心了。


    不過不歡迎是一回事,不舒心也是一回事,藏留仙既然寄出了請帖,還從來沒有人敢無視的,更不用說,靈緲夾在他們中間,就算對藏留仙的做法再怎麽反感,不看僧麵看佛麵,靈緲的這點麵子還是要給的。


    正當眾人要動身的時候,靈渠嗤笑著看了手裏那張燙金的請帖一眼,然後遞給了靈緲:“我今日並沒有什麽心思接受什麽邀請,這張請帖還是由你交還回去吧,相信南都郡王也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而怪罪。”


    說完這句,他竟是一手抓著半截斷劍獨自離開了客棧,這把劍雖然比不上寒雪征的刀,也算得上削鐵如泥了,他並不像靈徹,早已經將肉身鍛煉得尋常刀槍不入,抓著斷劍的左手不停地淌著鮮血,他卻是渾然不覺,隻看得周圍的人遍體身寒。


    靈一心有所感,回頭看了一眼自己新收的記名弟子,卻見他眼中滿是興奮之色,仿佛被這鮮血重新勾動了之前連殺三十六人的回憶,整個人也不自覺地散發出一陣血氣,幸而腰間明珠光芒一閃,那血氣又重新壓抑了下去。


    隻是這一眼,靈一就不覺出了一絲冷汗,他實在難以想象一個七八歲的小孩身上的血氣竟然能夠有靈渠的兩三成,要知道,他那一身血氣可是當年屠絕三個門派上上下下將近千人之後才凝聚而出的,這小子竟然隻殺了三十六個人就能形成這般威勢,莫非真的是書中記載的天生殺種不成?


    這個念頭在腦中晃了一晃,然後又煙消雲散,天生殺種的傳說是真是假還不一定,就算是真的,傳說裏這天生殺種的每一次出現,都意味著修界已經發生了巨變,非殺戮不能逆轉大劫。


    眼下大賢皇朝及其周邊的形勢他靈一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是最起碼的一些東西他還是很清楚的。現下最嚴峻的事情就是四海海族的野心勃勃,至於當年還相當活躍的魔宗,隻剩下了一些小打小鬧,真正的大能更是一個都沒出現過。


    要說修界會有些動蕩,他會相信,但是要說修界即將麵臨大劫,這一點他是萬萬不信的。


    牧童自然是不知道靈一心中所想,在心中對於鮮血的興奮平靜下來之後,便乖巧地跟在了靈一身邊,一路上看到了什麽新奇的東西也會咋呼幾聲,多少恢複了一些孩子心性。


    “想什麽呢?”靈一用力地甩了甩頭,然後自嘲地笑了起來:“我還在擔憂這小子過早地失去了孩子心性,竟然忘了就連我自己,現下也不過十六歲而已。這五峰首徒當的,我差點都忘了自己真正的年齡了。”笑完又是一歎,然後便走出了客棧。


    郡王府,不愧是整個南都城最具代表性的建築,詢問了幾個小販之後,按照幾句含糊的指點,幾人很快就找到了郡王府,門口的兩個軍漢本來還想威風幾下,在幾人出示了請帖之後,嘴角抽搐了幾下後又回複了那副不動如山的模樣。


    “你這人怎麽這樣?”靈徹哪裏是輕易受氣的主,不說他的身份就連藏留仙本人前來都要客客氣氣地稱呼一聲世侄,單論武藝,他就能甩出這兩個軍漢幾條街,現在被這樣無視,立時炸了開來:“我們帶了請帖來,兩位就連通傳一聲都做不到嗎?”


    兩位軍漢也不是好脾氣的主,見靈徹質問,都是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左首一人更是嗤笑一聲諷刺了起來:“呦嗬,軍爺在這門邊也站了五六年,還真沒幹過通傳的事,你算什麽東西,真以為拿了一封王爺的請帖就是大人物了?要不是近來事多,王爺不想多生事端,你們這麽多人帶了刀劍進城,早就被兄弟們抓起來了。”


    “你!”靈徹不怒反笑:“好!好得很!看小爺好脾氣就當小爺好欺負是吧?我倒要看看誰敢來拿我!”說完手上一用力,直接將手裏的請帖撕得粉碎,然後一臉挑釁地看著兩個軍漢。


    這一撕,直接將兩個軍漢的臉皮撕得粉碎,都不由地變了顏色,正要大聲嗬斥,卻見三個女子裏麵氣質最高貴的那位主低頭沉思了片刻,然後也將請帖撕碎。


    這一撕,就好像約定好了一樣,其餘幾人都像是看一個笑話似的打量了手裏的請帖一眼,然後手上一起使勁,撕得兩個軍漢一陣心驚肉跳,竟然不自覺地有些腿腳發軟。


    這請帖在眾人眼裏本來就是一個笑話,之前客氣地接過了,也不過是看在靈緲的麵子上,方才能夠拿出請帖就已經很不錯了,現在請帖拿出來了,卻沒有得到請帖持有者應有的待遇,傻子都知道這是藏留仙給他們的下馬威了。


    麵子這東西本來就是相互給的,既然藏留仙不將他們放在眼裏,那麽靈緲的麵子已經很淺了,靈徹將他的請帖撕了,就是為了泄一些怒氣,事後撕了也覺得有些對不住靈緲。


    而緊接著靈緲毫不猶豫地將她手裏的請帖撕掉,一方麵是避免靈徹在她麵前尷尬,另一方麵其實也是在告訴其他人做到這個份上已經夠了,就算藏留仙是他父親也不必難為自己。


    再之後近乎約定好了的動作也是在接受了靈緲傳來的信息之後才有的,至於原因,倒不是為了泄憤,也不會是為了惡心藏留仙,隻不過跟靈緲一樣,讓靈徹不用在靈緲麵前尷尬而已。


    他們在這邊相互考慮得倒是周到,兩個軍漢卻是氣得渾身顫抖。多少年了?自從王爺在殺了無數波刺殺他的人之後,有多少年沒人敢在王府麵前撒野了?現在竟然在他們麵前出現了這種事,這是**裸的打臉啊!


    想到這裏,兩人眼中透出一股濃烈的殺意,手指在唇邊一彎,便吹響了已經熟悉得近乎本能的一個短調,然後各自將手裏的大刀一橫,一左一右,默契配合之下,竟然以區區兩人對這八個人形成了合圍之勢,如果八人修為都降到這兩個軍漢的程度,說不定還真能被兩個軍漢纏得沒辦法脫身。


    “藏留仙果然是藏留仙哪!真不枉他在江湖上赫赫威名。手下兩個看門的小卒都能做到這樣,真不知道他手下的軍隊又能有什麽樣的戰鬥力。”除了牧童毫無表情外,其餘七人都不覺露出了一絲讚賞之色,顯然,這兩個軍漢實力雖然還是很弱,但已經得到了他們的認可。


    認可是一回事,但是這不意味著他們會喜歡坐等著藏留仙的近侍們來對他們喊打喊殺,靈徹本就憋了一肚子氣,看到有架打,大喊了一聲“不許插手”之後便迎上了兩人,然後拳腳一伸,兩個軍漢就像沙包一樣被扔進了門裏。


    咂摸了一下剛才兩拳的滋味之後,靈徹心中反而一涼:“你大爺的,竟然這麽弱,多撐小爺一拳會死啊?”


    聽了他的話,其他人倒是沒有什麽反應,周遊看兩個軍漢半晌沒有起身,似乎已經是暈了,不由嘀咕了一聲:“還別說,這麽弱的實力,多撐你一拳沒準還真會死。”


    靈徹被他這句話一噎,身子晃了一晃,然後徑直走入了大門,按照以往的經驗,跟周遊辯駁絕對能夠氣死人的,他犯不著自討苦吃。剛才兩個軍漢似乎是在喚人,他搶先進門,絕對能夠痛快地打一場。


    周遊也知道他在想什麽,不過打架沒他的份,不忿之下,又忍不住嘀咕了起來:“你就嘚瑟吧!別待會倒自己被人打出來了。”


    話音剛落,一聲慘叫,然後一個身影從大門裏摔了出來,竟然是剛剛還不可一世的靈徹,此時的他,左眼已經發黑,顯得相當狼狽,隻看得周遊一陣目瞪口呆:“還真讓我說中了?”


    說是這麽說,他臉上卻沒有一絲得色,靈徹的實力,他也是知道的,就算有些手段不能用,戰鬥力在幾人裏麵也絕對是頂尖的,可是,剛才居然在說話間就被人打飛了出來,裏麵的人,修為又到了什麽境界?不是說凡間武林最高也就先天境界嗎?先天境界又怎麽可能這麽厲害?


    正想著,門裏走出一個錦袍中年人,眉鋒如劍,目若朗星,舉手投足間有著不怒自威的氣勢,靈緲看了一眼便眼眶便開始模糊,嘴唇喃喃地動了兩下,終於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看到靈緲的表現,眾人也明白了過來,能夠有如此風度,又能夠讓靈緲失態的,除了那傳說中大賢朝第一郡王之外還有何人?


    藏留仙,在聽了不知道多少他的傳說之後,終於讓他們見到的真人幾人雖然猜到了來人是藏留仙,也隱隱有些佩服他的氣度,但是他們本身身份就不算低,若不是因為現在不能隨意使用他們仙門弟子的身份,他們根本不需要主動來拜訪,方才兩個門丁的態度,確實讓他們心裏多了幾分火氣,此時也都沒有再說什麽禮節,隻是冷笑地看向了他,似乎是在等著他的後手。


    至於方才被轟飛出來的靈徹,完全被幾人給忽略了。剛才或許是靈徹吃虧了,但是就算藏留仙對江湖中人再憎惡都不可能冒著得罪一行人的風險對靈徹下死手,更何況就算藏留仙想下死手,靈徹本身又怎麽可能沒有底牌。


    事實也正如他們所料,靈徹隻是躺在地上呆滯地看了天空數個呼吸,就怒火衝天地彈了起來:“你大爺的,是哪個混蛋敢成你家小爺不注意偷襲,有本事給你家小爺站出來。”


    這話一出口,眾人頭上都不由地冒出了幾滴冷汗,他們倒是不怎麽怕藏留仙,但是畢竟藏留仙比他們強出不少,從最本質上來說,靈徹現在隻是一個弱者,一個弱者去挑釁強者的威嚴?貌似這位聲名赫赫的南都郡王不是什麽好說話的人哪!


    想到這裏,幾人都默默地垂下了眼簾,眼觀鼻,鼻觀心,隻當自己全不認識這個暴脾氣,至於其他動作,已經沒有必要了。


    剛才靈徹飛出來的時候,也沒人接住他,都很默契地讓開了一條通道,現在靈徹站起來,手指指著前麵一罵,正好就指在了剛要開口說話的藏留仙臉上,此時,他的臉上已經青的發紫。


    “呃?”靈徹酣暢淋漓地罵了半晌之後,終於覺出了氣氛的詭異,睜開眼睛一看,嘴唇噏動了一下,似乎是想要說什麽話,卻又不知道說什麽好。


    畢竟是南都郡王,這樣被指著鼻子罵,除了臉色發青,竟然不見半點猙獰之色,眼見他不知道說什麽話,藏留仙冷哼了一聲,目光變得銳利起來,顯然是不準備再讓靈徹再這麽鬧下去了,想要開口發落靈徹。


    後者也是反應靈敏的人,剛才隻是被突發的情況弄迷糊了,現在反應過來了,哪裏還不知道自己確實是得意忘形了,心思急轉之下,他迅速捂住了臉躲在了眾人身後。


    看到他這般反應,眾人都不由地一愣,靈徹當然不傻,不過這掩耳盜鈴的行為是要鬧哪樣?他以為自己捂住了臉,旁人就認不出是他了嗎?就算他轉身就跑都比這行為好太多了吧?


    正在眾人有些反應不過來的時候,靈徹再次從眾人身後轉了出來,人還是那個人,身上的衣服還是沒有變樣,隻不過之前他穿著那套明黃色長衫還有些不倫不類的感覺,現在卻已經多了幾分出塵的氣質。


    最讓他們大跌眼鏡的是在一把看上去有些年頭的紙扇出現在他手中的時候,原先那個得意忘形的莽夫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個充滿了儒雅氣息貴公子。


    “這……這……我眼花了嗎?還是這小子什麽時候學會了冷門的請神之術?這兩種形象的轉換也太逆天了吧?”周遊使勁地揉了揉雙眼確定沒有眼花了之後,說話的聲音已經完全變了調。其他幾人都是沉默不語,不是他們太淡定,而是他們已經沒有什麽話可以形容他們此刻的心情了。


    他們震驚歸震驚,靈徹此時卻是沒有再多看他們一眼,而是衝著藏留仙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後輩禮,然後謙恭地說道:“小侄君明磊,見過世叔,不知世叔在此,多有冒犯,還請世叔恕罪。”


    “他大爺的!”周遊微微失聲,然後鬼使神差地推了推同樣發呆的靈緲:“原來你們還是世交啊?怎麽在宗門內裝出一副不認識的樣子?難道你們兩個還是什麽指腹為婚不成嗎?”


    靈緲白了他一眼,然後反駁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他還認識我爹,至於那什麽指腹為婚,更是……”


    話說到一半,藏留仙已經將靈徹扶了起來,有些奇怪地看了靈緲一眼之後,一臉曖昧地說道:“賢婿不必多禮,我近日還在想你和緲兒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正發愁怎麽將這件事告知你們二人,沒想到你們已經跑到一起去了,怎麽?你今天來就是來提親的嗎?我看下月初六就是個黃道吉日,時間也還充裕,不如就將你們兩人的婚事辦了如何?”


    “嗡!”這一句話就像一記重錘,重重地敲在了靈徹的腦門上,他是認識藏留仙不假,隻不過也不是很熟,隻不過他知道藏留仙跟自己父親之間互有來往,怕自己的劣跡傳到自己父親那裏,這才轉變了形象。沒想到這一轉,就轉出了一個未婚妻,而且還是早已經熟識的靈緲,事情的變化也太快了吧?


    回頭再看靈緲,她方才反駁時的自信已經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失魂落魄。周遊靠得最近,勉強聽到了她嘴唇噏動間微不可聞的聲音:“這是開玩笑吧?這玩笑開的……這是開玩笑吧……”


    看到她臉上的灰敗之色,饒是素來胡言亂語的周遊也不由地一陣尷尬,暗罵了一句“烏鴉嘴”之後,實在是想不出要怎麽安慰她,轉頭看到同樣有些失神的柏溪,暗暗推了一把,然後自己遠遠地躲了開去,這當口,還留在靈緲身邊就是找罪受啊!


    小胖子靈寶眼裏除了吃好像再沒有其他的東西了,有些奇怪地瞥了一眼尷尬的眾人之後,微微搖了搖頭,然後從腰間皮囊裏掏出了果子,自得其樂地吃了起來,一顆……兩顆……雙眼似乎是因為陶醉而眯了起來,隻是沒人能知道他此時到底在想些什麽。


    小牧童比他還要幹脆,從來到王府門外開始就一直低著頭把玩靈一賜給他的那顆奇形珍珠,由始至終,沒有受到過外界一絲影響。


    至於總是在無意間被眾人忽略的蘇芮,沒有人注意到她的臉上一閃而逝地泛起一抹喜色,同時目光隱晦地看了靈一一眼,結果自然讓既欣喜又失望。


    欣喜的是,突然得知了靈緲和靈徹之間有婚約這麽大的事,靈一竟然沒有什麽反應,失望的是,估計同樣的事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隻怕靈一的反應也不會有所變化。


    她自然不知道靈一讀了不知道多少傳奇人物的傳紀以及修仙前輩的手劄,靈緲可能有婚約的事,對於靈一而言,根本就沒有什麽好驚奇的,別說他對靈緲沒有什麽特殊的感覺,就算他愛靈緲愛到死去活來,都不會因為這個而動容。


    不得不說,他的是非觀念有時候很正,有時候又很奇怪。“朋友妻,不客氣”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他當然碰也不會碰,但是搶親什麽的,在他心裏儼然已經成了一個傳奇人物變成傳奇的路上相當精彩的一環。


    他不會有事沒事地就玩一手橫刀奪愛給自己樹敵,但是這種事情如果真的發生在那僅有一麵之緣的雲雀身上,他完全不介意來上這麽一手。用靈寶的話來說:“婚約?那玩意能吃嗎?”


    不得不說觀念的差距決定的對待同樣一件事的態度不同,靈緲清醒過來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轉頭看向靈一,結果卻迎來了緊接而來的第二記重錘,方才還隻是的灰敗還隻是源於不可置信,現在她臉色蒼白得有些嚇人則完全是出於心裏的絕望了。


    她最後鼓足勇氣哀怨地看了靈一數眼,後者卻始終無動於衷,隻是留給他一個淡然沉靜的側臉,心裏沒來由就是一揪,強忍住落淚的衝動,頭也不回地衝進了王府。


    那兩個門丁到底是跟了藏留仙不少年的,方才將眾人拒之門外也不過是藏留仙的吩咐,他們當時隻顧著遵守命令,沒有注意這裏麵有些什麽人,藏留仙出來之後,他們細細一看,差點沒驚出聲來,藏留仙話裏的曖昧更是讓他們確定了這橫衝直撞的人就是那失蹤了幾年的小郡主,猶豫了一下,也都跟了上去。


    畢竟小郡主這麽多年沒回來了,府裏的下人也都換了好幾撥了,他們是老人都沒能第一時間認出來,更不用說其他下人了,他們不好一直跟著,但是至少也要找個說得上話的丫鬟給小郡主護航不是。


    靈緲這一走,王府門前的氣氛瞬間冷到了極點。


    藏留仙詫異地看向了靈一,他不是沒輕重的人,剛才說出婚約的事,也不過是看到自家閨女見到自己之後高興的同時還有一絲羞怯,像極了當年帶著他登門拜訪老泰山時的嬌妻,然後又見到了靈徹,想當然地就提到了當年的婚約,現在想要後悔也來不及了。


    隻不過……藏留仙眉頭皺了起來,看來這正主對自己的閨女沒有什麽想法啊!而且這態度,也太過絕情了吧?


    閨女傷心,他這做父親的自然不會有什麽好臉色,客氣地招待了其他人之後,輪到靈一時,隻是冷哼了一聲,就拂袖而去,連帶著始終跟在靈一身後的牧童和蘇芮二人都遭到了冷遇。


    其餘幾人看到藏留仙確實是生氣了,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靈一,那眼中的神情,要多奇怪有多奇怪,就連一旁被誤傷的蘇芮都有些受不住地走開了幾步,偏偏靈一水火不侵一樣始終都是那副沉靜的模樣,最後幾人同時敗下陣來,轉身進了王府。


    看著眾人的背影,靈一不由地輕歎了一口氣,時至今日,他總算知道了“行俠之路”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麽。突破延生的瓶頸?洗練自己的心境?恐怕都隻是一個借口吧!


    “斬斷塵緣!靈緲師妹之所以這樣隻怕還是塵緣未斷吧?若是斷了塵緣,又豈會如此?”靈一終於還是苦笑了一聲,以前看到“斬斷塵緣”這四個字的時候,他還覺得這樣實在不近人情,現在想來,還是自己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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