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賴關係,能別用著我身體,說話那麽粗暴嗎?


    可可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杯中液體,用僵硬的聲音說道:“這是什麽?”


    “藥。”臉上依然是沒有任何表情,冷冷的語氣說:“你不相信吾?”


    這不是廢話嗎,你這樣莫名其妙的把水變成奇怪的液體,還什麽都不說就命令人喝,誰敢啊!


    “好的…”可可為難的接過了杯子,眼睜睜的看著她將液體一點一點的喂入老婦人口中。


    另人驚訝的是,液體還沒有喝完時,老婦人睜開了眼,被水嗆個正著。


    “咳咳咳…咳咳咳…”


    “外婆,你沒事吧?”可可趕忙把水杯放在一旁,用毛巾擦拭著水漬。


    “可可?”


    “外婆,我在!”


    “照…片呢?”老婦人扭著頭四處看著。


    “我…”我身體忽然恢複了控製,發出了聲音。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可可,照片,給不給老婦人看,取決於她。


    “夏洛哥哥,照片能借給我一下嗎?”可可說道。


    “好,好的。”趕忙將照片取出來遞給了老婦人。


    老婦人將照片湊到眼前,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小夥子,你說的寒夜,真的跟照片裏的人,一模一樣嗎?”


    “嗯,一模一樣,看起來就20出頭左右,還有,他說他在光華鎮外已經呆了3年了。大概有25左右吧?可能還會小一點。”


    說起來,我還沒問他具體年齡。


    “那他還有說些什麽嗎?”


    “他就隻告訴我,他的家庭地址,給了我照片。”我思索了一會,說道:“他還說,他姐姐叫寒雪。”


    老婦人突然咯咯的笑了起來,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的滑落下來,一隻手不停的撫摸著照片:“小夥子,寒夜的家人已經不在了,這裏已經沒有他的家了。我勸你,別在見他了,把寒夜一切給忘了。”


    “為什麽?您認識他的家人?”我下意識的說道:“是因為七年前火災嗎?”


    “可可,你帶艾米先出去玩一會。”老婦人擺了擺手,示意可可先出去。


    可可聽話的把艾米牽了出去,走之前還小聲在我耳邊說了一句:“謝謝你。”


    看來,真央弄的那杯水,博得了可可的信任。


    “小夥子,你過來。”


    老婦人拍了拍身邊的被褥,示意我坐在邊上。


    “好。”我在了婦人邊上,她手指顫顫巍巍的指著寒夜邊上的女生。


    “五十八年前,這個建築也起了一場火,那場火燒得並不大,獨獨這棟屋子起了火。”老婦人來回撫摸著照片,表情變得痛苦起來,恍如又回到了五十八年前,發白的瞳孔裏露出恐懼、痛苦在火光中閃爍著,嘴裏喃喃道:“一家四口,就隻活了一個人。”


    ………


    五十八年前,寒夜沒出生吧,眼前的婦人跟寒夜有幾分相似,難道她是寒夜的外婆?


    “寒夜為什麽不跟你一同前來呢?”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明,他就是進不了這座城,隻能在城外不停的打轉,我要是硬拉著他進程,我也會迷路。所以我跟他說好了,我帶他的家人去見他。”


    “是嗎?”老婦人歎了一口氣。


    “那您是寒夜的親戚嗎?”


    老婦人搖了搖頭,衰弱而蒼老的聲音喃喃道:“說來你可能不信,我是寒雪。”


    “欸?您是寒雪?照片裏站在寒夜身邊的那個寒雪嗎?”


    “是啊,嗬嗬,沒想到距離那一夜,已經過去了那麽多年,看到這張照片,就覺得仿佛如昨天一般。


    五十八年前,我那天留宿朋友家,得知起火已經遲了,找到父母和寒夜時,他們已經燒得麵目全非了。”


    “麵目全非的話,就很難辨別遺體了啊?”


    “手環,通過手環辨認的。父母都會在我們誕生之日,打造一副特別材質的手環作為禮物,上麵刻著出生孩子的生日與名字。”


    老婦人將照片指了指:“你看。”


    我湊近看才發現,照片裏的四人,右手手上都有一副銀色手環,我疑惑的看了看老婦人的右手。


    她注意到了我的視線,撫摸了皺巴巴的右手手腕:“我們四人的手環,已經賣了…”


    “為什麽?”


    “小夥子,因為七年前的火災。”


    “一共起了兩次火?”


    “嗯!五十八年前,家裏燒得什麽都不剩,我借助親戚的力量,又在這裏重新建了房子,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兒子,還生了孫女可可。”婦人空洞的雙眼,一張一合的繼續說道:“以為能一直那麽幸福下去,七年前,家裏又突然起了火,兒子兒媳全燒死了,就隻剩下我這個遭老婆子和可可兩個人……”


    所以才會落魄成現在這樣嗎?


    “小夥子,我知道你一片好心,你所知的那個人,並不是寒夜,那已經不是人類了,類似於要妖怪惡靈的東西。”


    印象中的寒夜,手上並沒有手環,假如老婦人說是真的,已經過去了五十八年,寒夜從火災中生存下來,也應該會跟老婦人一樣,變成一個老爺爺了吧,可他明顯還是少年模樣!


    難道寒夜跟我差不多,通過某種方法活下來呢?


    “至少得讓他知道事情真相吧,寒夜一直在城外等著呢。”


    老婦人拉著我的手,重重的說道:“寒夜,是我弟弟,早在五十八年前,跟著我父母一同埋在城北的墳地裏。這個世界,早已經不存在寒夜這個人了!”


    什麽?她是寒夜的姐姐?


    “聽她的。”真央冷冷的聲音又在腦海中響起。


    “好吧,我知道了。”


    我話音剛落,老婦人就鬆開了我的手,又開始不停的咳起來,手裏的照片緊緊不放,讓我實在沒法開口問回照片。


    “咳咳咳…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把站外邊的可可引了進來。


    “外婆!”


    “我沒事…咳咳咳…”


    老婦人聲音變得微弱起來。


    可可連忙跑到老婦人身邊,一邊的輕拍老婦人後背,一邊把剛才的杯子遞給了老婦人,我才注意到,她手上帶著一個銀色手環。


    飲完液體後,可可便扶著老婦人睡下了,拉著我走了出去。


    “夏洛哥哥…”


    “嗯?”


    “你還有,剛才那種液體嗎?”可可的聲音有些扭扭捏捏。


    “……那個,現在暫時沒有了。”我尷尬的笑了笑,回答道。


    “是嗎…”失望的聲音裏,可可抬起頭,對我笑了笑:“沒事,夏洛哥哥,你先回去休息吧,今天真的謝謝你了。”


    我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隻能點了點頭。


    離開下水道後,外頭的雨已經停了下來,月亮從雲朵裏探出了頭,夜晚的街道靜悄悄的,大家都睡了,隻有自己一個人走在路上,有種被世界遺棄的感覺。


    說實話,沒人打擾的話,不愁吃喝,一個人的感覺非常舒服,畢竟,人要學會自我獨處,學會與孤獨相伴後,就什麽都不會害怕了。


    一個人在街道裏瞎晃著,不知不覺,走到了這個小鎮的教會前。看著緊鎖的大門,我坐在台階前,腦子裏一片空白。


    “真央。”


    “怎麽了?”真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剛才你給寒雪喝了什麽?”


    “想知道?”


    昏黃的路燈下,我的影子鑽出一個人形的黑影,當黑影散後,黑色的短發,比人偶還精致五官——真央,環抱著雙臂,表情悠哉的看著我。


    “嗯。”


    “那先把之前的代價付了。”


    這家夥!趁他沒後悔之前,踮起腳尖,不由分說的在他臉頰親吻一下。


    真央似乎沒反應過來,眼睛因為驚訝瞪得圓圓的,他這樣的表情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樣好了吧?可以告訴我答案了嗎?”


    “咳,確認收到代價了。”真央為了緩解尷尬幹咳一下,別過臉:“魔石裏提取的原液罷了,有治愈效果,不過,那一杯原液也就隻能延長一個月壽命而已。”


    “能在給我弄幾杯嗎?”說完我便從包裏取出剩下的魔石,捧在手心裏,遞給真央。


    “可以是可以,即使有再多的原液,最多隻能延長那老太兩年壽命。她的軀體已經快到大限了,你要知道,魔液並不是長生藥,為個陌生人做那麽多值得嗎?”真央語氣裏帶著調侃。


    “不知道。”


    “你不知道還要這麽做嗎?”


    “嗯,我雖然不知道值不值得,但是我不想後悔。”


    “好吧,吾知道了,那先回旅館吧。”


    “欸?為什麽?”


    “你確定要在這提取原液?”


    “啊,抱歉,我太心急了。”我才發覺自己站在教會門口前。


    嘎吱~


    教會的門打開了,從內走出一名二十歲左右的修女,手中捧燭台一臉迷惑的看著我。


    “您好,那個……?”


    “修女,你好,真不好意思,我吵到你們休息了嗎?”


    “沒有,沒有。我巡夜時候聽到門口有動靜,就出來看看。”她連忙擺手解釋道,卻目不轉睛地盯著我身後。


    真央就站在我身後,難道她看得見?我稍微挪了挪身子,擋住她的視線。


    “請問,你在看什麽呢?”


    修女擺手解釋道:“沒,沒有…隻是剛才開門一瞬間看到您身後站著一個人,大概,是我看錯了吧。”


    “修女你可真喜歡開玩笑,大晚上的,這就我一個人,可別說什麽鬼故事嚇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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